我握紧酒杯,心中怒气腾腾,朝风!这事我与你没完!
见我如此,曹相愈加淡定,坐回原处,微饮一口杯中酒,冲我慢条斯理接下去说:“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让老夫说得上话,也可让淑妃娘娘明正言顺为俪妃求情!”
也坐回原位,我拱手:“愿闻其详!”
曹相捻须轻笑:“琴相已逝,婚姻大事当是由国舅自己拿主意。如今老夫有一女名唤曹矜,是老夫正妻所出,与淑妃娘娘乃一母同胞,才情容貌与淑妃娘娘不出左右。老夫有意将她许配与国舅,琴曹两府结为姻亲,老夫岂能不为姻亲出此大力,皇上也会酌情宽恕,如此,喜上加喜,可不是双喜临门么?”
闻言,我几不曾栽下椅子,这老狐狸要把女儿许配给我?这也太……且不说我真实性别不能娶妻,就算我本是男儿,也决不肯娶他女儿。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好,我倒说这老家伙今日对我如此客气,原来是要百般拉拢我。
心中有些躁怒,脸上却一副不敢高攀的样子:“蒙曹相高看,晚辈受宠若惊。不过,家父虽然不在,但长兄为父,这件事,兄长不发话,晚辈也决不敢擅自做主,曹相,你看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突地大笑:“哈哈哈哈……琴国舅果然是有礼之士,不愧为名门之后,老夫失礼了,倒是忽略了子仪将军,也好,这事还请国舅快快禀告兄长,老夫等你回音可好?”
我长施一礼,口中告辞:“如此,晚辈这就手书一封,着人快快送抵北营兄长处,曹相,告辞了!”
曹相起身,伸手相请,亲自送我出府,我心下冷哼,老狐狸要我做他女婿,倒是给足了我面子。走至园中,曹相远远一指:“国舅请看,那就是小女!”
抬头望去,果然是一名丽姝,婀娜多姿,正与丫鬟在花园赏花,我作势不敢再看,拱手向曹相长躬,掉头出了曹府。
鸣书已在曹府门口等候,我匆匆下了台阶,牵过他手中马儿缰绳,翻身上马,鸣书勒住马,低声回禀:“宫里来人,在府中等了有些时辰了!”
我回望曹府大门,冲送出门的曹相拱手,转身低语:“先回府再说!”
“琴国舅好等,叫咱家望穿秋水呀!”
刚入客厅,一个尖锐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我朝来人抱手:“不敢当,叫七公公久等了!”
来人伸出手捂嘴轻咳一声,蓄了长长指甲的小指霍然出现在我眼前,实在这人有些厉害,我不敢怠慢于他,伸手请坐:“七公公今日来府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吹吹气,喝了一口茶,七公公才看我:“国舅大人,咱家是奉皇上的口喻来请国舅入宫的,明早朝毕,就请琴国舅御书房见驾罢!”
我有些无奈,看来我回京之事影响面还是挺大的,还未回府,就着了这许多人的请。抬手询问:“还要请教七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可知这次皇上召我,可是为俪妃娘娘被贬之事?”
七公公横瞟我一眼:“皇上圣意,岂是我等做奴才的可以妄自揣测?皇上有口喻,国舅大人只管去见驾就是,问这许多,有甚意思?”
颇有些无力感,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我堂堂总教主,在一个宫中太监面前还要恭敬听训,实在是官大一阶压死人,不是为三姐姐,还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压住心头怒意,朝七公公有礼回道:“七公公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鸣书!”
一旁鸣书捧上一个小匣子,我接过双手递给七公公:“这里不过是我的一些小心意,还请公公多多为俪妃娘娘美言几句!”
七公公接过匣子,微微开了一条封,看见匣内物品,眼中精光一现,随即满意地把匣子放入袖中,冲我抱手:“琴国舅,咱家就不客气了,俪妃娘娘处就请放心,咱家早就安排好了,不会让娘娘吃苦的。既然皇上口喻带到,那咱家就告辞回宫了!”
我伸手相请,送他出门:“七公公走好!”
“吟主子!”
抬手制止鸣书的发言,我揉揉额头:“这个老家伙待姐姐也算不错,不是他有心放小雅一马,姐姐苦头就要吃大了!在我这拿的东西虽贵重,但物有所值,看罢,要打点的人还有少吗?今夜你去一趟薄舫处,让他有些准备罢!”
鸣书颔首不言,我抬头看他,安慰一笑:“你放心,明日宫中不会有事的,皇上的意思决不会拿姐姐怎样,不然姐姐何止被贬入冷宫。双双呢?”
“在房内休息,大概睡了!”
我挥挥手,鸣书出府去了。坐在椅中,闭目有些头痛,朝风此举,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在三姐姐寝宫遇刺,有必要小题大做如此借题发挥?不追查守卫的责任,不等查明真相,就直接怪到姐姐头上,怎么看,都不是朝风处理事情的作风。
“朝风呀朝风,不要明君不做做昏君!”
盯着厅外,我颇有几分咬牙切齿自言。
寂静无声!
跪在御书房中,我有苦难言。
莆入宫,还没见着圣驾一面。朝风只让七公公传了一道口喻:“着琴吟在御书房跪着等朕!”可好,跪着等他三个时辰了,还不见人来。双膝早已麻木,人也有些昏昏沉沉,毕竟不比当年了,身上的伤还是在的,让一个平常人跪这许久也是吃不消,更何况是我。
偷偷抬头看看四周,御书房内空无一人,我登时松懈下来,望旁一坐,使劲揉着两个肯定是青紫一片的膝头。想想这小半辈子,除了爹爹母亲,还没跪过什么人,如今倒好,一跪便要成个石雕。难不成朝风有叫人罚跪的嗜好?真是同情这宫里的人。
揉了半天膝盖,想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显身的正主,我实在没耐性再跪下去等,索性站起来,负手豪气一笑:“罢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就不跪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琴吟,你所指的的人是朕吗?”
一个清冷霸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皱皱眉,不甘愿撩袍再跪下去:“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