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疯婆子是不是看到沈谦了,对上他的视线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嘎嘎的。
疯婆子笑得声音很大,母女俩齐齐转头望去,随即都皱了眉头。
这疯子眼底的疯狂和敌意,令容菲有些犯怂。
“这不是新菜市张鱼贩的婆婆么?”容妈皱着眉瞅瞅门外又瞅瞅容菲,“她好像是在骂你呢,你咋招惹她了?”
“我哪招惹她啊。”容菲冤枉极了,“我在卫生间洗脸呢,她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身后吓我一跳,然后就一直在那追着我骂咧,叽里咕噜也听不懂她都在嘚嘣儿些什么。”
“这婆子年轻的时候还是镇上有名的神婆呢,帮人****什么都干,就是敲竹杠特厉害。”容妈认得这婆子,也就顺口聊开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只要给钱多,她都接,做那行折损大,中年丧父,晚年丧子,就疯了,儿媳妇领着孩子改嫁,虽然就近照顾着老人的生活,其实也就给个温饱,一间破漏房里窝着,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常年就养着一只黑猫作伴,说来也怪凄凉可怜的。”
容妈的话音落下,那疯婆子笑得更大声了。吧唧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笑得浑身抽抽,就差满地打滚了。
容妈看她这样子,满脸同情的摇了摇头。
倒是容菲听到黑猫,神经蓦地就抻紧了。
张鱼贩?黑猫?不会就是那一只吧?
想到这种可能,容菲缩了缩肩膀,那诡谲的嘎笑直掀头皮,惊悚发麻。
沈谦面无表情的睇了疯婆子一眼,随即就飘身站到了容菲身侧,手中一把红色油纸伞将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没人再搭理她,那疯婆子折腾一会儿也就消停离开了。
容玥早上八点多才醒,出院回家时,容爸都做成两桩生意了。
尽管昨晚拉得挺惨,容玥整个还是容光焕发的,根本不愿意进屋休息,直接就帮着忙起了生意,搬货上货,劲儿一点没受损。
容妈和容菲本来还挺担心她,见她这样也就放心了。
沈谦虽然不能明着关心小姨子,还是用自己的表达方式,暗中替容玥省掉不少力气。
“咦?”容菲正在搬床架上车呢,跑了两趟,明明记得还剩几根栓子的,可颠颠跑回来却发现,没有,“我这咋拉次肚子还把记忆拉萎了,我这栓子啥时候扛的咋都没印象呢?”挠挠头,一脸的茫然。邪门儿了,她今天已经丢三落四好几次了。
“行了,扛了就扛了吧,纠结啥呢。”容菲在一边看得真真儿的,什么记忆拉萎,根本就是沈谦趁人不注意给代劳的。再看自己英俊帅气帮着家人忙碌的鬼老公,真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年关是生意的旺季期,时间越拉近,清闲的日子也就越少了。他们这一忙活起来,愣是到下午一两点才算消停,午饭都得押后吃。
又累又饿,但钱进腰包心里高兴。
等父女三人将最后一车要送的货装上车,容妈的饭也做好了。正招呼吃饭呢,就听河坝头噼里啪啦爆竹炸响起来。
还不等回过味儿,就听同街的郑大婶抻着脖子边张望边叨咕,“哎哟,这是死了!”
“谁死了?”还不待容菲问,容玥就抢凑过去八卦的问道。
“孟小海啊。”郑大婶扬扬下巴,“昨儿半夜抬回来的,医院抢救无效让回家等咽气呢,吊了这么长时间,那口气总算是咽下去了。”
这话说的,就像是多盼着人家儿子死似的。
容菲撇撇嘴,不动声色的将容玥给拉了回来。虽说那孟德才不会为人,可郑大婶也不是什么好人,完全就是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主,碗口大的蜡烛也只能照到前面不能照后头,谁知道谁最后怎么收场?
和容玥交换个眼色,姐妹俩转身就回屋吃饭去了。对于孟小海的死,容菲并没多大意外,因为昨晚那梦实在是真实得太诡异了,她就预感孟小海得出事儿,倒是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送货都是容爸和容玥去,下午没什么生意,人就相对清闲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趁着沈谦呆在牌位里没出来,容菲干脆和容妈打了声招呼,揣上存折就偷摸去了之前那家古玩收藏铺子。
“肖老板,你这留声机看着挺旧的哈,没废吧?”在铺子柜台瞅了半天也不见人招呼,容菲干脆自己问了。
肖老板正在和人斗地主呢,听到声音瞭了容菲一眼,“我这可都是古董珍藏,旧就对了,咋的,你想买啊?”眼底都是玩笑,压根儿就没觉得容菲买得起。
“那你这留声机多少钱啊?”容菲装作随意的问道,揣在兜里的手却暗自捏紧了存折,“锈迹斑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就算不能用,那也有收藏价值,谁让它是古董呢。”肖老板咧歪着嘴,甩手就扔下一手牌,“双飞!”
“古董也有次第之分,我虽然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但是鉴宝节目还是有看的,一只古董青花瓷,破损的和完整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的,都是古董,完好的可以几十万,破损的就值个几百上千。”
容菲话音落下,肖老板一圈牌也打完了,听容菲这么说觉得挺可乐,叼着根烟就走到了柜台边。
“我说菲娃子,你跑我这叨咕究竟是干嘛的?”
容菲直视着肖老板的玩味的眼睛,“我想买你这留声机,肖老板,你开个价吧。”
“哟?”肖老板乐得烟都差点滑溜出嘴,“还真想买啊?你有带钱吗?”
狗眼看人低!
容菲心里冷嗤,掏出存折啪的就拍在柜台上,手掌压着,“钱都在这呢,你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就买。”
“那你觉得怎么才算合适?”肖老板瞥了容菲手下的存折本子一眼。
“好的有好价,坏的有坏的价。”容菲道。
肖老板愣了一下,笑了,“你还说对了,我这留声机还真是坏的,专门找人修了没修好,主要是现在这玩意儿早过时了,会修的没几个。”
“坏的我也买,那你给个公道价吧。”听到肖老板的话,容菲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好的,没准儿还真买不起,坏的又怎么样,反正对于沈谦,这个东西纪念的意义大过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