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有个传统,每个礼拜的星期一,翟氏的所有高层们都一定会聚集在翟氏大厦顶层的圆顶会议室里召开一次关于本周具体事务的例会。该会议一度被翟学心戏称为“圆顶会议”。所有与翟兆轩生活有交集的人都清楚和这个每周都要进行的会议一样的,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绝对不要在周一这一天试图打电话想要找到翟兆轩。因为会议中的他一定会关掉所有电话,而结束会议之后,他也会转战到其他部门去紧锣密鼓地把会议中提及的一些议案尽快地交付下去,以便在最快的时间里使所有事务进入正轨,才不至于影响到下一周的进度。所以每个星期一,都是翟兆轩最为忙碌的时候,因而为了节省时间,他的私人服装顾问通常会早早地帮他预备全黑色的剪裁合体的西服和相匹配的鞋子。
所以每个星期一翟氏成员们所见到的翟兆轩,总是无一例外一身黑,像个拯救世界的黑骑士。虽然少了斗篷。
这天,当方特助在大厦门口为翟兆轩拉开车门,看见他身上的装扮的时候,当下就愣住了。呃,Boss这是怎么了,例会可是所有董事都会出席的,他怎么穿得像个西部牛仔似的就来了呢?
“总裁,您的衣服……”方特助咋舌,却是欲言又止,他跟在翟兆轩身边有些时候了,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对他的穿着指摘。身后两侧站着的公司中层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周末,他们的总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改变。呃,也不能说是可怕啦。
翟兆轩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吗?有人说过不能穿成这样开例会?”
方特助尴尬地笑了下,虽想顺着总裁的意思往下说,可规章制度摆在那里,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翟兆轩掀起眉毛,“谁定的?”
“是您自己定的啊。”方特助擦擦额角渗透出来的冷汗,“总裁,您忘了吗?是您以前说过的,参加例会的时候,要求所有董事着正装,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翟兆轩被噎了下,随即立刻故作镇定地“咳咳”了两声,然后泰然自若地一边往进走,一边说,“立刻去通知行政部,取消这条规定,太不人性化了。”
一句话说的跟在他身后的方特助和一票中层们全都愕然地僵在那儿,动也动不了了。
方特助再次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古人说,伴君如伴虎,怎么到了现代,伴个BOSS也这么提心吊胆的啊。他算是知道什么叫朝令夕改了。
从大厅搭电梯到顶层会议室,也不过几分钟而已,翟兆轩化身“西部牛仔”的新闻就已经像插上了翅膀似的传遍了翟氏的每个角落。在茶水间吃着早点的员工全都喷了,个个张大了嘴,不相信这新闻的真实性。搞什么啊,从来衣着得体的大Boss会穿成这样来公司?怎么可能?绝对是无中生有!
可很快就有八卦的女同事偷偷用手机拍了照片,发到内网上去了。一时之间,翟氏的各个办公室里都出现了人仰马翻的画面,有人喝着水结果一口喷在了显示器上,“刷刷刷”地冒出一股黑烟来;有人好好地蹬着十寸高跟鞋走着路,看见这照片立刻跌了个狗吃屎;有人火速地用这张照片替换了自己原先的电脑桌面;有人双目呆滞,嘴里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怎么可能呢?”
9点钟会议开始。
果然所有的在场董事也被翟兆轩的这一身装扮震得不轻。有个上了年纪的董事甚至当场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摸出镇定药片来吞了下来,这才暂时缓住心脏,没昏过去。
与众人的夸张表现相比之下,翟兆轩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明明是他自己穿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一身衣裳,却始终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别扭模样,这令站在一旁的方特助百思不得其解。
牛仔外套,牛仔裤,黑色马靴,虽然穿在他身上也还是照样的酷帅十足,可横竖就是和整个翟氏都格格不入,极其地不搭调!
通常这会议都要开三四个小时。这群上了年纪的老董事们,常常因为陪着翟兆轩开会而弄得最后饥肠辘辘,几乎都是被扶着走出去的。
期间没人敢插嘴,也没人敢看手机——因为全部要求关闭,更没人敢看时间。
会议进行到十一点钟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来。
原本正在发言的那个董事直接僵住了,不对,应该说全场的人都跟着他僵住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像特工在寻找间谍似的,互相打量,似乎已经暗暗地在心里为那个犯了错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可是见识过翟兆轩的厉害的,别看他只有三十来岁,要是让他不痛快了,甭管坐在面前的是翟氏的元老还是股东,他拍桌子掀电脑都是小case。
这边董事们正互相打量呢,那边方特助已经处于惊诧到快昏厥的状态了。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身牛仔的翟兆轩从衣兜里摸出个手机来,泰然自若地接了起来。
“喂?”这一声,把所有董事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
“起来了吗?”
“好,先为少奶奶准备早饭,然后待会送她过去。嗯,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翟兆轩没事人一样地抬起头来,看一眼刚刚在发言的董事,“你继续。”
那个董事愣了好几秒,脑袋里一片空白,彻底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说什么了。
翟兆轩皱了皱眉头,突然又做了个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动作,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问身后的方特助,“从这里去新竹开车要多久?”
方特助怔住,“一个多小时应该可以到吧,如果不塞车的话。”
“塞车呢?”
“两个多小时。”
翟兆轩回过头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方特助这会儿已经石化了,那些董事们也全部进入到冰冻期。
可更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还是来了。
翟兆轩突然站起身来,“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位的提议和方案直接交到方特助这里就行了。”然后转身就大步地往出走,边走还边跟身旁的方特助说,“立刻帮我把下午所有的会议统统取消掉。”
方特助垂死挣扎地问了一句,“和翔通电联的会面也取消吗?”
“嗯,取消。”
方特助的脑门上哇哩哇啦地飞过去一排乌鸦。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伺候boss的活儿果然不是人干的。上周是谁火急火燎地说必须在这星期和翔通的人见面的,逼得翔通的老总刚做完心脏复苏手术,就急急忙忙地搭飞机赶了回来。现在竟然两个字“取消”就烟消云散了?
“总裁,那您下午的时间要怎么安排?”
翟兆轩瞥他一眼,唇边竟浮起一丝笑意来,“下午,当然……有安排喽。”
抱着文件从远处走来的女职员登时觉得心跳漏掉了几拍。天啊,刚刚看到的是总裁吗?他竟然也会露出那么闷骚的笑容来,一副揣着秘密等人挖掘的模样,太震惊了。
把一票职员统统雷倒之后,翟兆轩立刻开着他的奔驰车直奔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