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爷咱们有事好商量,”池川谄媚地笑道,她选的那副雀斑男孩面具可以把她的猥琐之气过滤掉,可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她的节操,“大盗死了没要紧啊,我身边这个小哥可是个帅哥胚子,不知道公主对童养婿有没有兴趣?”
士兵们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动作齐齐整整地停滞了。
男孩……哦,他正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拳头落在这个无耻之徒的脸上。
“别理这个小鬼,带走他们,公主自有定夺。”士兵头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裂掉的表情,指挥起了自己的手下。
“靠,还要加上本帅哥吗,你们公主够重口的啊。”
池川扔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跑。
再看那个男孩,早就没影了。
士兵们立即做好准备,向着池川逃跑的方向追逐了过去。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毕竟刚刚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屁孩身上了,没人注意到她身边的影子是何时消失的。
如果是在莘州城的话,甩掉这些士兵池川有十分把握。可事与愿违,她在一个新城镇里,体力又所剩无几,路也不熟,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池川只好使劲跑,可还是避免不了士兵的接近。
雪上加霜的是,后有狼,前面还有个二百五挡路。池川欲绕开那个灰衣人影,却感觉后领一紧。她愣了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那人的脸,心下稍安,忙安静了下来,任凭那人把她提走。
灰衣人根本就没跑,他一抬脚就提着池川跃了起来,落在了高高的屋顶上,扔下一群跑得快但跳得不高的士兵,绝影而去。
“该死的,搜!把那两个小孩还有那个老头给我搜出来,以私自处置罪犯,无视朝廷论处!”士兵头头咬牙道。
他的副手凑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简短的几句话,却是令头领脸色大变。
“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那个老人可惹不得!”
“我信你一回,收兵!”
灰衣人带着池川溜进了一家客栈里面,正巧,那家客栈就在医馆的正对面。暂住于此的客人很容易就能看清楚街上的情景。
“徒儿,看来你这几日过得不错!”灰衣人,也就是伯凡笑嘻嘻地给池川倒了杯茶。
池川翻了个白眼:“找到孙子啦?”
伯凡笑着摸了摸胡子:“还要多谢你啦,乖徒儿。”
“还没答应呢,别叫的那么习惯啊。”
“那我把你交给官府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池川虽不是大丈夫,但后四个字她还是做得到的。伯凡此话一出,她立刻就变成了那种谄媚且讨好的典型小人,为伯凡斟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茶!”
她这浮夸的表现很能惹伯凡开心,他抚了抚胡子接过水,有些飘飘然了:“嗯嗯,不错,可是拜师不是要下跪的吗?”
膝盖这种东西池川一点也不稀罕——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伯凡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错不错,徒儿请起,为师也不喜欢为难小女孩的,谁叫你实在不像呢?”伯凡心满意足地扶起新收的徒弟,帮她把面具揭了下来,“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刚刚为师差点没认出你来啊!”
池川瞪着死鱼眼没说话。
“要不是你的语言风格一向如此,就难办咯!”
“师父火眼金睛,无人能及!”池川一脸嫌弃地竖起了大拇指。
“看你的表情,似乎对为师很有意见啊!”伯凡挑了挑眉头,“官府不知道收不收人呢!”
“你刚才助我逃跑,可是被官府看到了哦。”池川笑了笑,现在倒不受他威胁了。
伯凡也笑:“要是为师有这个顾虑,那就会像你一样易个容了。”
这回他是说正经的,池川也难得地没有拆台,只是低头沉默。
伯凡把面具还给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刚才与你同行的那个男孩你不必顾虑,他的能力足够逃出官兵追捕。另外,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现在老朽已经是你的师父了,自会尽自己所能保你的平安,收拾收拾,明日我们离开这里,到北方的清水镇去安居。”
“又要赶路?”池川喃喃念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总算能歇息歇息了。
伯玉在街上晃荡了一圈回来,欢喜地带了不少玩意,看见池川回来,更是大喜,差点就拉着她跳圆圈舞了。但小孩就是小孩,玩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不及细问池川当日独自外出的缘故,就趴到床上沉沉睡去,旭日东升时分才醒来,这个时候伯凡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嘉庆镇了。
有伯凡坐镇,这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差错,三人很顺利地就到了清水镇,并在那里挑了一处安静之所,住了下来。
与莘州城和嘉庆镇相比,清水镇算是最平静的一个镇子了。它名为清水镇,实际上也就和个小村子差不多,地形也相对隐蔽,不知道伯凡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镇里的人们都是些淳朴老实的,见到有外乡客来这里定居,也是非常欣喜,轮流着邀请祖孙三人到自己家里做客。
伯凡凭着强大的亲和力能和所有的乡亲们打成一片,可爱的伯玉也深受一些大娘大婶的喜爱,唯独池川有些生人勿近,冷漠的样子和她卖地图时的热情样儿判若两人。
忙完杂务已经是五天之后了,伯凡对孙子和徒弟的训练这才正式开始,他用满满当当的计划表解释着什么叫做分秒必争,什么叫做魔鬼训练。
虽然辛苦,但这段日子和池川初到之时的风浪不平相比,那可是出奇地平淡。除了伯玉曾经误杀过张婶的大母鸡被后者暴打过一顿,几乎没有其他大事发生。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
池川一直有种错觉,这些年来她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钢铁牢笼中,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