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此时已经被黑袍青年那阵黑风卷出千余里路,横渡天阙。宁秋只觉的天地间的风都呼啸着灌进他的嘴里,在惊叹之余没坚持几息便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处在一个半山腰的大平石台上,太阳明晃晃的挂在脑袋之上。四周云雾缭绕却隐隐传出阵阵呜呜之声,偶尔还能看到几团淡青色的气体从眼前掠过,无不是长着张呲牙咧嘴的诡异面孔。
在这平石台往山上走的方向,是一条森白的石阶路,细看之下可以看得出其间夹杂着许多骨头,赫然是白骨铺成的。在这条石阶路的一旁,矗立着一块十丈大的巨石,阵阵黑气缭绕之下,万鬼宗三个红的滴血的大字被人以不知什么奇妙的手段刻在上面。
黑袍青年没有言语,默默的走上白骨阶梯,宁秋看到这白骨阶梯心里害怕,但还是深吸口气紧跟着走了上去。他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底,看黑袍青年的手段便已知这所谓的仙宗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如此情景也只是印证了他心中想法而已。
约有一炷香时间后,宁秋跟着黑袍青年再次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平石台上。
这石台比先前的那处要宽阔许多,在依山一侧密布着几排低矮的木屋,更是在阶梯走上来的一侧坐落着一座青石砌成的精致石屋。此刻正有一名一身白衣的肥胖中年人坐在门前打坐练功。
中年人听闻有脚步声,睁开双眼看到黑袍青年后,神色复杂立刻起身恭敬作揖道:“拜见四师兄!”
宁秋听到此话,心里诧异万分,没想到这年纪看上去更大些的反而要叫这看上去年轻的人师兄。虽说修仙者都是动辄千百岁可以隐藏年纪,但这黑袍青年可是明明白白说过自己十年前才进的这宗门。
黑袍青年听到却只是略一点头,面无表情道:“这是新来的杂役,登记一下。”
话语说完,袍袖一甩,整个人又化作一阵黑风,飞遁而去。
“啧啧,四师兄那黑风扇真是个好东西,凝气期本不能飞,但现在看来筑基期的前辈估计也没他飞的稳当。”
白衣中年胖子看着黑袍青年远去的身影眼中难掩羡慕之色,更是夹杂着一种莫名的神色,感慨一番后方才想起宁秋,神色顿时变得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咳咳,小子进了此门做杂役,便要每天做够任务,才能吃饭。做够半甲子才可下山!”
宁秋听到这里吓得心里一哆嗦,瞳孔更是放大了几分,半甲子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想到自己半甲子后就和面前这中年男子一般年纪,不禁心里更是一个寒战。
中年胖子看到宁秋神态表情里的惊慌,心里十分得意,他在此地十几年,每个新来的杂役听到他这句话都会如此这般惊恐。
不过如果他此时知道宁秋脑子里想什么,不知道他还得不得意的起来。
“不过你也不必惊慌,这杂役并不一定非要做够半甲子,若你能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将功法练到凝气第二层,便能如我这般进入外门做个弟子。”
中年胖子嘿嘿一笑,一拍腰间一个和黑袍青年一样的小袋子,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子:“你在这上边登记一下名字和籍贯,每年宗里都会给你家里送去几十两银子。”
“几十两银子!”宁秋心里一跳,然后便大喜起来,他爹做木匠活最好的一年也不过挣了十几两银子,他在这做杂役一年竟能挣几十两银子。最重要的是还能学到修仙之法。这实在是个便宜事情!
中年胖子不屑道:“几十两银子激动啥,等你有本事做上外门弟子,一年宗门会往家里送去几千两呢。这些俗物都是宗里看不上眼的。”
宁秋尴尬笑笑没再说话,在福来镇家里也就刘财主家有几千两银子,如果真要一月得到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的话,他家在福来镇岂不成了首富。想到这,宁秋就想起了天天惦记着和刘财主儿子相好的小翠姑娘的胡三。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办,那镖局离福来镇应该很远吧。也不知他还回不回的去福来镇,我不该把他带出来的。”宁秋看着山下,风吹草低却不见牛羊,方圆百里不见人烟。
白衣胖子见宁秋望着山下久久出神,不耐道:“我说你小子还登记不。”
宁秋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接过白衣胖子手里的书册子。写上自己姓名籍贯后恭敬交还给回去。
白衣胖子低头扫了一眼后,轻嗯一声将书册子收回袋子,又拿出一套灰色的杂役衣服和一本薄些的小册子,随意扔给宁秋后指着依山几排木屋道:“随便找个空屋空床住下吧。可别想逃出去,方圆几百里除了野兽便是妖怪,你这几把骨头还不够塞牙缝的。明天一早来我这里领任务。”
说完便回到石屋门前继续盘膝打坐起来。
宁秋知道这书册便是修炼的功法,接过后便小心的用衣服包裹起来,学着之前这白衣胖子见到黑袍青年的样子,做了个揖才走向那一排排的木屋子。
宁秋在这几排木屋子间逛了个遍,发现除了正中央那座看上去最宽敞最好的木屋之外每个屋子都被住满了。有些小的屋子里头挤满了床位,这间木屋却是只有一个床位是有人的,其余床位都空着。宁秋本来想找个偏僻清静的地方,如此看来也只能住着这宽敞的大屋子了。
宁秋将衣服和书册子放到床上,将紧张了一天多的身子扔到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时候肚子却咕噜噜的叫起来。宁秋这才想起自从出福来镇那天晚上吃了半只鸡后,这一天还多的时间他一粒饭都没吃。
但如今身上没有干粮,刚来这当杂役还啥活没干呢,自然也讨不得饭来。
思虑一番后,宁秋还是觉得应该美美的睡上一觉,将看功法的事情暂且推后。他昏迷着被黑袍青年的黑风卷着横渡天阙不知几千几万里,如今只觉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的时候,房门却被“嘭”的一声踢了开来。
“哪个不长眼的住进了爷爷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