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欲阁内,香雾弥漫。红色纱幔飘荡着幽幽烛光,粉色烟雾穿梭着淫淫笑声。酒杯挂梁上,美人藏怀中,莫看那散乱风鬟秀风情,莫看那糜烂衣裳展柔媚,莫看那春宫****欲缭绕,千金只为今宵醉,何辞阁楼醉梦生。
窗口风来,幔帐撩起,一双吃醉的眼,观看着阁厅内舞女斗艳。他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使劲摔碎在地,再饮,又摔,不多时,脚旁边多了许多酒杯的碎片。
而这时,济沧鸿进到极欲阁,正在觅欢时,竟看到这个奇怪男子,便走了过来,上前搭讪道:“这位公子,可否容小弟一坐?”
那人显然心情不好,使劲摔碎杯子后,指着座位说道:“想做就做,问这么多干甚!”
济沧鸿坐下来,抢过酒壶,为那人斟酒。
那人也不客气,喝了之后,盯着济沧鸿,说道:“喂,你我素不相识,干嘛对我这么好?”
济沧鸿说道:“哦?这么说来,我应该这样做?”说罢,把整个酒壶摔在地上,酒洒落一地,桌子上再无酒了。
那人大怒,一掌击碎桌子,喝道:“小子,找死吗?”
济沧鸿整了整衣裳,说道:“此店名为极欲阁,不是专门经营酒水的。不如让我最得意的女子出来召唤阁下,算是对阁下这杯酒的补偿,如何?”
那人倒在椅子上,盯着济沧鸿傻笑着。
济沧鸿一拍掌,自阁楼上下来一位只穿着红色肚兜的女子,她体型丰满,身姿绰约,楚楚动人。粉着红妆,摇着蒲扇,掂着碎步,摇摇晃晃地走到济沧鸿跟前。
那人看到如此佳人,竟也呆了。嘴中含着的酒顺着嘴角流到了手心上。
济沧鸿一把搂住女子,捏着她的下巴,说道:“灺画,这位公子孤寂难耐,今晚你就好好陪着他,愿意吗?”
灺画蒲扇遮住脸,怨嗔道:“灺画只愿服侍济公子一人。”
那人听到灺画如此细腻诱惑的喉音,竟然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挪开她的蒲扇,呆看着。
突然,灺画“啊”了一声,连忙缩手,这一声喊叫,着实吓了这两个大男人一跳。济沧鸿忙问:“灺画,怎么了?”
灺画把手伸到济沧鸿眼前,只见手上竟然出现豆大的斑点,斑点还在冒着烟,快速侵蚀着整个手背。
济沧鸿大惊,手掌击在灺画掌心,灺画忍住痛楚,看着手慢慢浮肿变大,最终,济沧鸿一使劲,逼出黑斑,灺画大叫一声,却见手上皮肉炸开,已然布满了血液。
济沧鸿再转头时,那个男子已经越窗而逃,不知所踪。
济沧鸿推开灺画,跃过窗子。还好,那人遗留的酒气还弥漫在空中,未曾散去,也好在济沧鸿并没有喝酒,因此寻找起来,并非难事。
郊区的树林里,星月难以照到。济沧鸿进入林地,大声喊道:“公子,在下济沧鸿,并非恶人,也明白阁下的苦衷,请阁下现身相见,也不枉结识一场。”
就在济沧鸿刚要迈步,突然,一阵掌风袭来,济沧鸿连退两步,只听“轰隆”一声,面前一堆干柴上燃起了火焰。
那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在济沧鸿面前,透过火焰,醉脸显得更加红润。他说道:“叫我上闲莫缺就行了。我说,天底下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追着我不放?”
济沧鸿背着手,抬头望着树梢,吟道:“才子多情,佳人易梦。知己天涯,红颜薄命。”
上闲莫缺蹲在地上,说道:“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说啥。”
济沧鸿笑道:“我见上闲兄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是个多情重义的人,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写下生辰,做个兄弟,如何?”
上闲莫缺盯着济沧鸿看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说道:“你是说,让我做你的干兄弟?”
济沧鸿点头称是。
上闲莫缺一脚踢灭火堆,哼了一声,消失在树林里。
济沧鸿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他环顾四周,幸好没人看到,否则自己的脸面还真难以保存。他叹了口气,耸耸肩,撇着嘴,返回极欲阁。
楼阁之下,济沧鸿看到三楼上烛光曳曳,纱帘飘荡,便纵身一跃,一个翻身入了灺画房间。只见灺画闺房内,挂着许多淡墨古画,或为花鸟,或为山水,倒也清雅。济沧鸿轻步转过折屏,却听见灺画撒娇的声音,伴随着轻哼声。
济沧鸿一个箭步,撩开床帐,却看到济溯冰搂抱着灺画上上下下地玩弄。
济溯冰听到身后动静,转眼看来,见是济沧鸿,脸色立马一沉,推开灺画,斥道:“沧鸿,你擅闯别人房间,意欲何图?还不赶快滚出去!”
济沧鸿见是济溯冰,忙低头吞气,弯腰抱拳,说道:“原来是哥哥,小弟唐突,打扰雅兴,还望恕罪。”说罢,快速转身离去。
灺画揽住济溯冰的脖子,说道:“公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奴家心口发痒,等不及了。”
济溯冰冷哼一声,拉起床帐,重又抱回灺画。
济沧鸿无处可去,只得回府,刚走到大门口,却看到四个人影,从府内高墙上跃出。
济沧鸿一路小心跟随,却听到那四人中一名女子大声嚷嚷道:“喂,没穿衣服的女人,地牢那么好玩,为什么非要把我拉出来?风奴,跟我回去!”
另一个男子说道:“公主,此地险恶……”
那女子未等男子说完后,便急忙嚷道:“风奴!你是不长记性吗!让本公主给你说多少次,不准喊我公主!”
济沧鸿纳闷,这么偏僻的城,哪里冒出来的公主?想起爹说的关押的三个擅自闯入怨鹤城内的人,莫非被人今晚救了?怨鹤城的地牢,素有“黄泉地牢”之称,能进不能出,防守极其严密。这要得利于怨鹤城的地势,石头砌成,迷宫重重,各个官兵视线之间毫无死角,每一时辰都会有巡逻官兵依次替换站岗官兵。在怨鹤城,他还不知道能有谁可以劫狱,而且居然救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老是嚷嚷吵闹。
济沧鸿来了兴趣,跟踪了约一刻钟,来到一家客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无事人般,进了客店。
来到柜台,却见店老板犹如木人一样,两眼傻看着楼梯。济沧鸿拍了下柜台,见依旧没动静,便扇了店老板的左右脸。店老板回神,鼻孔中流出两串血柱,眼睛迷离间看到济沧鸿,忙弯腰行礼,口中说道:“不知济公子大驾,还请济公子降罪。”
济沧鸿看着店老板的鼻血都流到了嘴里,好奇地问道:“老板,我就轻轻地打了你两下,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吧。”
店老板这才感觉到嘴里一股腥味,他用袖子抹了下鼻子,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说也惭愧,刚才那个上楼的女子,哎,想不到小的这么大年纪,竟受不了她的……”
济沧鸿笑道:“店老板不必自责,人之常情嘛。那女的真没穿衣服?”
店老板连连点头,鼻血又是一阵狂涌。
济沧鸿给了店老板一锭银子,说道:“好好养着身子,年纪大,就是容易上火。我明天再来。”
店老板看到银子,一阵狂喜,连忙走出柜台,目送济沧鸿离开。这银子太及时了,把店老板的血一下子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