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辰起身疾步前往客厅倒了一杯温开水进来。
顾清颜梦见自己被丢弃在了沙漠里,浑身都被周边的热沙灼伤得快焦了皮,她也由开始的干渴渐渐地疲惫到了神志不清,猛然唇角有温润的液体浸进了咽喉,她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了一般,追逐着那甘泉的方向锲而不舍。
顾清颜醉了,可是她觉得她心里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睁开眼见到的人是他呢?
裴少辰,她为什么会见到他?
那深邃的眼有着迷人的眼睑,高挑而起的眉毛,眉宇间有着淡定的闲适气质,她险些呆住了。
她睡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你!”顾清颜靠近了裴少辰的脸,一双大眼睛满是醉意的迷彩,像泼了粉红色的水晶,一闪一闪的。
顾清颜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能是被他的手捧紧了脸有些发疼,她憋屈地要哭了,握着拳头就朝裴少辰身上招呼了过去,不过她此时哪里有什么力气?拳头砸过去也像是棉花团子似的没有丝毫的力道。
“顾清颜,看清我是谁了吗?”裴少辰低哑的声音变得有些狂躁,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顾清颜被他掐得疼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大声说道:“裴少辰,你欺负我,哇……”
他确实是欺负了她!
从一开始就欺负了她,到现在也是。
这一夜,顾清颜的身体时热时冷,睡得也不安稳,不过不管如何,她身边都有个坚实的臂弯可靠,她也在迷迷糊糊中抱着身边的人不肯松手,直到清晨一睁眼她看清了自己环抱的人的脸。
有人说男人的身体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便五彩缤纷再也控制不住他们对外界世界吸引的癫狂,而女人,何尝也不是一样!
难道,她真的是这样的女人吗?
不然,她为什么每次都跟裴少辰……
“醒了?头还疼吗?”顾清颜还处在震惊的思绪中,裴少辰已经温暖的开口了,伸出手来摸着她已经有正常温度的额头,浑身都松了一口气,释然的凝着她吃惊的目光,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一周不见,你连你老公都不认识了?”
她老公?裴少辰!
顾清颜状似浆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将这个叫裴少辰的男人跟自己的老公在脑子里画上了一个等号!
她昨晚上一定是醉得不轻,因为她此时的太阳穴是凸起来的疼,顾清颜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骨头软在了被褥里动弹不得,脑子里一片茫然,他什么时候来的?心里瞬间难过得不能自抑。
她心里压根地反感自己和裴少辰的关系,但却一次次地轮落在了他温柔的怀抱里,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温柔让顾清颜都捉摸不定,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温柔成这个样子?然而酒店电梯里的那一幕,他对她的态度却又形同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他可以对她温柔备至也可以转眼将她视为陌路,这样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裴少辰,为什么是我?”顾清颜闭着眼,唇角微微动着,久在心里的话总算是问出了口,她不明白,两个根本没有感情的人因为一纸结婚证的牵扯强行融进对方的生活里,这种近乎天荒夜谈的现实生活让她感到了迷茫和无力。
裴少辰的手没有停下来,依然为她轻揉着太阳穴,沉默良久,就在顾清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裴少辰轻声低语,“你不喜欢?”
顾清颜心里一酸,喜欢?谈何喜欢?他们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勾搭上顾家小姐的?是荤食吃多了腻味了突然想换个清爽怡人的甜品了?少辰,跟你说,你这玩笑开大了啊!”程致远拿着钓鱼竿试探着动了动,往旁边草坪上坐着的人看了一眼。
裴少辰今天的话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程致远一个人在嘀咕着,他坐在河岸边,目光深远地看着自己的鱼线抛向的地方,水面上有水纹一圈圈地荡开,他拿起鱼竿慢慢地收了起来,拖动着长线往岸边的方向牵引着,鱼线离水便钓起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唉,都说会做事的人话都少,我八成就是话太多,把鱼都吓跑了!”程致远瘪了瘪嘴,往草地上一坐,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你们家老裴昨天晚上跟我老爸打电话了,我说你到底跟老裴赌啥气呢?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好好的阔少爷不当,好好的裴氏集团的少总不做,还搞历练呢?你历练得还不够?”
裴少辰这家伙从大学就开始了所谓的历练,什么事没干过?
“你管得可真多!”裴少辰将钓上来的那条鱼重新放回河里,语气清冷。
“那鱼也不小,放了可惜!生堆火烤了吃!”程大少抖了抖长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放回去养大了再捞上来!”裴少辰幽幽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到时候捞上来就是你放下的这一条?”
裴少辰目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日光点点,激起了耀眼的眩晕,他轻笑出声,眸光却深邃如海。
“打了烙印的鱼,怎么会不认得?”
“啊切,啊切……”顾清颜连着几声喷嚏把李奶奶给吓坏了,放下手里的织针取下眼镜靠过来,摸着孙女的额头,正色道:“丫头,你昨晚上是不是跟天心抢被子了?感冒了吧,我让你妈给你弄点药去!年轻人别以为身强力壮就不把身体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