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地呆了一阵,例行简报之后,我们就回到老将军的家,一大堆人在一起吃饭,让老将军高兴不已。晚餐过后,司星给我使了个眼色,和老将军说了一声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也找了个借口出了院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京城四合院,古色古香,在钉着碗口大铜钉的大门外,我看到了等我的司星,他正吸着烟,看我出来,就抽出一支给我,我想起了从国内出发前他在基地楼外给我烟抽的场景,时过境迁,一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发什么愣呢?”司星把火点了半天,不见我接火,不乐意的叫我道。
“没什么,想起以前了!”我赶快把烟点上,小指碰了他的手一下表示感谢,他呵呵一笑。
“哟,还学会烟民的礼仪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司星当选向巷子深处走去,我赶快跟上,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诡异。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这条小巷子很深,边上可能没住多余的人,所以很安静,长长的通道,回荡着我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我们去哪儿?”我忍不住问了一声,司星在前面停下,等我走到他并排,然后对我说:“怎么?你不信任我?”此时月光正当空,冷冷有光芒照在他因为虚弱而苍白的脸上,有几分阴冷。
“怎么会!”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你撒谎!”他笑了,一只手指着我,“虽然你很聪明,但你不会撒谎,你还是太嫩了。”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他又开始向前走,声音传来:“没关系,马上到了你就明白了,和小雪有关。”
我只好又跟上,有些尴尬,我的确有些怀疑他,在经历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再加上紫鲸和怪物,包括老将军的话,我不由的不担心。
还好没多久,我们到了,这个院子比老将军的大了许多,年代更久远,其实说院落不如说院落群更合适,它独立于所有其它邻近的院子,光围墙就有约800米长,虽然在月光下,但光是院门的样子就足以说明它的辉煌,至少以前是。
典型明清风格的高门大户,院里虽然落叶满地,池水干涸,但雕梁画栋的门廊,曲径通幽,门内门外,像隔了两个世界,一个腐朽陈旧,但悠远沉静,一个安静祥和,又极具动感。
“走吧,这才是我们的家!”司星说道,我们俩都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在夜色中根本不需要灯光照明。
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走了一段又一段回廊,在我怀疑他家到底是不是皇宫后院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花园,拱门之后,是一个花团锦簇,假山林立的园林,苏州园林的典范,有山有水,集天地自然于一隅。
和别处的没落不同,此处的风景独好,花草显然是修剪过的,在一个占地极大的湖边,竟然还停着一艘画舫,亭台楼阁,山水环绕,走进这里,就像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朝代。
“很惊讶是吧?”司星在我身后轻笑,用仅有的胳膊拍拍我,拉着我一起走到湖边,跨上画舫,画舫上竟然还有船公,身穿短衫,外罩比甲,一看式样和质地,就是走的仿古范,更不用说他的发型,一块四平方巾充分说明了他的服饰朝代。
吃惊的事多了,我也懒得再问,反正司星既然带我到这里,就一定会告诉我的,我对着船公点头示意,就随着司星进了船内。
画舫通常都是游玩用的,所以装饰都非常华丽,这艘也不例外,精美的像艺术品一样的摆设和装饰告诉我它的价值不菲。
司星对船公点了点头,船公长篙一点,船就从湖边离开,像湖心驶去,舟行湖上,湖映月光,原本是一副才子佳人相会的美丽景像,我却充满着不解,根本无心去观赏。
“很美吧!”司星和我对坐在镂空的窗边,望着湖面说。
“是很美,美的不真实。”
“对,不真实!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司星在窗户外一摸,拉出一条线,然后像钓鱼一样将线收回,在线的另一端,是一个瓷瓶,本来被绳子系着沉在水里,此时被他拽了上来,这是一瓶酒,看瓶子也是仿古的,他敲开泥封,啵的一声拔出塞子,一股醇香顿时散开。
我本来是不爱喝酒的,但闻到这个香味也不由咽了次口水,司星找来两个杯子,分别倒上,将两只杯子一碰,然后递给我一杯,自己先饮了下去,我也耐不住好奇,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喝下这杯酒,我才知道什么叫口齿留香,什么叫醇香绵长,什么叫琼浆玉液,短短几秒钟时间,从入口到下腹,从初香到余味,我几乎尝尽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尽在一杯中。
“这是什么酒?”我抢过酒瓶,放在鼻端闻了又闻。
“这酒怕真的有几百年历史了,最开始一共有十八瓶,就挂在这画舫之下,这湖水四季冰凉,正好做了保鲜的功效,几百年过去了,十八瓶只剩下这一瓶了。”
“难怪如此绵长醇厚,回味无穷,原来是文物。我们竟然把文物喝了,光这瓶子现在佳士得怕也得拍拍卖个几百万吧。”我打趣道,这酒起的很好喝,司星他们家族真的不一般呀。
“呵呵,是呀,文物!可我喝了几百年的文物了。”他突然抢过酒瓶,对着嘴痛饮起来,我无心痛惜他将文物像喝水一样浪费,我被他刚才说的话吓到了。
“你说,你喝了几百年?”我迟疑的问道。
司星依旧对着瓶子狂喝,酒液倒在他嘴里,也倒在他的脸上,甚至流到他的眼角,小小一瓶酒,禁不住他的牛饮,一会儿就底朝天了,他将瓶子扔进湖中,脸上还残留着酒液。
“从前,大约是宋代末年,有一批人在北方民族入侵中原的时候奋起反抗,他们力量开始很弱小,其实和土匪也没什么区别,受到入侵者的镇压,而宋朝偏安朝廷不但没有帮他们,反而在他们跨越千里,逃到黄河以南后,将他们的首领交给了金人。
这个团体的首领在被捕前让一个姓令狐的人作剩下难民的首领,在最黑暗,最无助的环境下,汉人的韧性使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候顶住了,并且发展起来,这个令狐非常聪明,他本是落第的秀才,身无长技,但他聪明,擅长交际,他利用自己的交际手段,很快发展起一波抗金义士,他们推举他为首领,最多的时候,有两三万人,啸聚山林,好不快活。”
“后来,宋朝最后一个皇帝被汉人的走狗逼到了海上,令狐和大家商议,所有人都觉得汉家衣冠不应亡于蛮夷之手,便组织了义勇军前往救主。”
“谁知道,他们刚上山没多久,就传来宋主殉国投海的消息,所有人都红了眼,发疯一样的像遇到的所有金兵和汉奸部队发起进攻,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失败了,一个由秀才带领的土匪,如何斗的过装备训练都优于他们百倍的军队。”
“令狐被部下拼死救回了山上,此时山上精壮几乎死绝,不足百人,其它妇孺却有一万人之多,为了保住山上的人,他用剩下的百人中的五十人,组成了一只敢死队,命名为暗龙!他们的使命就是暗中刺杀蒙元首领,延迟进攻山上妇孺的时间,给她们逃生创造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