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便杀,废什么话!”申小虎满脸涨得通红,却也不肯示弱,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年轻气盛,输便输了,要臣服,那便休想,不然今后怎么接替城主之位?是以,断指处虽然血流如注疼痛难忍,申小虎却是哼都不哼一声。
“好,那我就成全你!”静公那不易察觉的微笑在眼前一掠而过,项颂一咬牙,手中长枪便往申小虎咽喉刺去。
“慢着!”声音虽然不甚响亮,但落在耳里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项颂凝枪不发,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倩影踏空而来,衣衫华丽,迎风而舞,炫丽如一只七彩的凤凰。
项颂只觉眼前一花,一位年约二八身材高挑貌美如花的少女气定神闲地站在了自己面前,眼波流转,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通,这才轻启朱唇,道:“放了他!”
项颂虽说自身气海无法聚气,但毕竟已是炼气一层,并且在上古洞天中苦练了三年逍遥神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知道这少女虽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功力和自己比却是天壤之别。炼气三层可以驭物,炼气五层可以凌空飞行,自己炼气一层和她对敌,无异于找死。
项颂之所以没有急于将申小虎刺死,本来就有引蛇出洞的打算,因为他不相信韩侯会只派韩玘一人前来处理静公的事情,必定会有后着,此时见少女现身,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见她不但年轻貌美,功力居然比韩玘高出了三层,还是大吃一惊,手中长枪差点就拿捏不住。
“既然姑娘说放,那就放吧。”项颂说着,收回了手中枪,拨转马头朝项潜走去。
“我有叫你走吗?”少女扳着脸,冷冷道。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项颂将马勒住,回过头来问道。
“你杀了韩将军,打伤了申公子,误了韩侯的事,还有什么话说?自刎吧!”少女轻描淡写道,“如果要让我动手,哼哼,你会生不如死!”
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那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项颂主意一定,举起手中长枪便朝少女掷去,同时双腿用力一夹,策马朝项潜和巫曦奔去,意欲带着他们逃走。
“找死!”少女左手一挥,将长枪拍落,纵身一跃,身子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马背上,右手一伸,卡住了项颂的脖子,项颂只觉脖子一凉,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犹如藤蔓一般将自己的脖子勒得紧紧的,无法呼吸,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勒着自己脖子的小手,想要将它扳开,甫一相接,两人身躯都是一震,跟着就见少女全身瘫软,伏在项颂的背上,似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正在和情郎撒娇,而项颂则闷哼一声,似乎受了重伤,嘴巴一张,吐出数口鲜血。
项颂这次死里逃生,实在是莫大的运气。
项颂双手一抓,刚好抓到了少女手腕部的太渊穴和虎口处的合谷穴,少女见穴道被制,想凭蛮力把项颂的手甩开,手掌猛一运劲,真气从丹田右手而去,谁知真气一碰到项颂紧扣着穴道的手指,立刻倾泻而出,沿着项颂大拇指上的少商穴经手太阴肺经转任脉注入膻中穴。少女虽说已达炼气五层,已能驭物飞行,可是体内真气也不充沛,片刻之间,便全身瘫软似没了半根骨头,伏在了项颂的背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脸贴着脸,一片漆黑的长发披将下来,遮住了项颂的半边脸,随着战马的奔跑如水波般不住颤动。
项颂抓住对方双手上的少海穴道之后,一感觉到对方真气冲来,立刻施展北冥神功里的吸星大法,从少商穴吸入自己体内,经手太阴肺经转任脉贮于膻中穴,顷刻之间,膻中穴真气贮满,便如那滔滔江河之水,沿任脉诸穴直奔丹田而去,丹田里原来受损所残留下来的淤血被外来强大的真气一冲,顿时坍塌,从嘴里喷涌而出,是以在外人看来,项颂口吐鲜血,已然受了重伤。
项颂自习练逍遥派的功法以来,从未实用过,这次见对方来势汹汹勇不可挡,自己丹田又受损无法调用真气,只得冒险使用吸星大法,谁知一击奏效,口吐淤血之后,只觉全身真气流畅,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不觉精神大振,这才感到少女柔软的身躯正伏在自己背上,一头长发拂下几乎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柔滑的脸颊挨在自己的脸颊上不住轻轻的揉擦,耳畔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心里猛然一惊,双手一松,任由少女俯身马背,自己冲天而起,再轻轻巧巧地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项潜面前,拉住他的手道:“爷爷,小曦,咱们走罢!”
“小心!”自始自终一直唯唯诺诺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项潜突然一声惊呼,左手稍一用力,将项颂拉开了立足之处,右手长袖一挥,只听“轰”的一声,项颂身旁地面泥沙飞溅,显出一个大坑,却是项潜将袭来的力道拍偏,落在了地面。
“以大欺小,好不要脸!”项潜嘴中说着,身子早已拔地而起,左手提着项颂和巫曦往城外方向飞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只听一声冷笑,半空中突然伸来一只巨大的手掌,五指成爪,向项潜抓来。
“装神弄鬼的,有意思么?”项潜口中说着,手却没有闲着,右手迎风一晃,一把巨剑便向那只伸来的巨掌削去,眼看巨剑就要削着,巨掌却突然一变,五指化着五条金龙直朝项潜袭来,项潜用剑一封,斩在五条金龙头上,只见金龙浑身一颤,化作一道青烟,倾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意思,有意思!”话音未落,一位年约五旬丰姿清秀相貌稀奇的蓝袍道人手持拂尘踏空而来,身在半空,左手一探,已将俯身在马背上的少女提了过去,右手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少女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望着道人,眼睛一红,叫了声:“师傅!”跟着明眸一转,狠狠地瞪着项颂,咬牙切齿。
“吃亏了吧?”道人将少女往地上轻轻一放,道,“看为师来替你报仇!”
道人双目微闭,口中念叨,右手双指成剑,朝项潜一点,手中拂尘朝空中一抛,只见寒风乍起,瞬间大雨倾盆,却是拂尘丝化作根根利箭,直朝项潜射去。
“来得好!”项潜左手一揽,右手往前一推,那箭雨又回身朝道人射去,道人双手一抓,箭雨又化作了一柄拂尘,猛然间,只听道人闷哼一声,连退了十多步,这才站稳脚跟,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子摇摇欲坠。
项潜左手一揽,右手往前推出,将箭雨向道人反击回去,趁他双手抓住拂尘的瞬间,左手顺势跟上,趁虚而入,一股雄厚的掌风击在了道人的胸前,把他打伤,正想乘机痛下杀手,只见半空中突然探出一个巨大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项潜的胸口,把他打出数丈远。
出手之人无论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和先前那道人相似,惟一不同在于未执拂尘,而是腰间悬着一把长剑,此刻脸色煞白,焦虑地察看着那道人的伤情。
“我无事,多谢大哥及时出手相救!”道人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惊魂未定地向来人道谢。
“爷爷!”项颂见项潜受伤摔落在地,忙纵身跳了过去,只见项潜满口鲜血,脸色蜡黄,胸口受到重创,胸骨尽断。
“快走!”项潜强撑起身子,微弱地对项颂说道,“我挡住他们,你快走!”
“想走?有那么好的事?”后者冷笑一声,手指凌空一弹,只见项潜身子一震,勉强撑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跌落在地。
“看来今天的收获不小啊!”后来者冷笑一声,望着项潜,问道,“唐门死士?报上名来!”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项潜一阵猛咳,吐出数口鲜血,制止住了要替他包扎的项颂,“不要白费功夫了。”
“无名小卒,嘿嘿,筑基中期的无名小卒,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后来者一阵冷笑,把目光转向了项颂,“这小子来头不小啊,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却有筑基中期的护卫。你当我傻啊?”
后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国国君韩昭侯的护国天师,筑基后期的段子谦,前者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筑基初期的段子逊,而这少女,却是段子逊的惟一女弟子,韩昭侯的宝贝女儿,炼气五层的韩如玉。
“大师傅,这小子……这小子欺负我……我要将他……将他碎尸万段。”眼见段子谦稳操胜券,原本扶着段子逊的韩如玉拉了拉段子谦的衣袖撒起娇来,“请大师傅替我作主。”
“我的小公主,这次无法如你所愿。”段子谦柔声道,“这两人来头不小,怕是和唐门死士有关连,所以我得从这两人身上挖出君候所想要得到的讯息。你这次随你师傅出来散心,收获也不小,长了不少见识。听话,啊?”说着,对着周围的兵士把手一挥,下令道,“把他们给我绑起来,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