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思和方同的争执直到过年前一天的晚上才有了结果。最后以方同的彻底投降和段思思的高唱凯歌作为结束。
两个人买好了飞机票,当天就赶回了段思思的家。这让提前三个小时就坐在火车上的李晴嫉妒个要命。
方同没有跟家人说过年先去段思思的家,因为这会让很多人觉得他怕女朋友,没出息。但是他真的很在意段思思的感受。平日在公司里,段思思什么事情都依着他,就连Nico这么大的竞争对手都没有夺走他的爱情,可见思思是在乎他的,所以今天方同情愿给段思思让步,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包容。
一路上段思思似乎在想着什么,还时不时地笑出声来,搞得方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方同真担心思思是不是想家想得发烧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在想你看到我家里人会是什么表情。”
能有什么表情,你家又不是皇亲国戚。方同对她这种无聊的想法不屑一顾。
不到三个小时,飞机就降落在了段思思的家乡。
方同拉着行李箱跟着段思思走出了机场,段思思掏出电话:“二叔,我到机场门口了,你在哪儿,快来接我。”
接着方同看见一辆沃尔沃XC90在不停地打着闪灯,与此同时段思思飞快地冲了过去,把方同抛在了身后。
是这个车吗?方同觉得有点疑惑,也拖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看见段思思就张开了手臂,段思思一下子扑了上去,娇滴滴地说:“二叔,思思好想你啊!”
看来此人就是段思思电话里的二叔了。方同暗自想道。
“这个是我男朋友,方同,这是我二叔。”幸好段思思没有忘记方同的存在,落落大方地介绍道。
“你好,和思思一样叫我二叔就行了。”段思思的二叔很客气地伸出手来。“您好。”方同也客气地回答。
“赶紧上车吧,你爸在家都着急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们到没。”二叔打开后备箱,把行李装了进去。
坐在车上,方同感到有些不安。他深知这辆车的价格,在他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公司的老总级人物能买得起。
方同有好多问题盘旋在脑海里:段思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她的二叔这么有钱,那她爸爸会是什么样的人?她究竟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
但是在路上时段思思一直在给爸爸打电话,方同只好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等方同下车时发现,眼前俨然出现一栋别墅。
他是做房地产营销出身的。尽管这里房价没有和北京似的贵得离谱,但也可以说是价格不菲。
方同意识到段思思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是个“富二代”。此时的方同并没有一点开心,反而变得心事重重。
房间的构造,摆设,包括使用的物品都反映了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平和艺术品位。方同看着走廊墙上的壁画,觉得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浑身不自在。
“爸爸,妈妈!”走进客厅,段思思冲了上去,给前来迎接的两位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段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小伙子,热情地招呼道:“你是方同吧,思思在电话里常提起你,咱们里面坐。”
“好的,伯父。”方同谨慎地回答。
“我去切水果,一趟飞机下来,想必你们都累坏了。”段妈妈赶紧拉走了思思。
段思思临走前给了方同一个飞眼,示意他好好表现,要知道老段看人很准,这只是对他的第一轮考验。
“小伙子,是不是感觉很意外?”老段微笑着看着方同。
“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方同紧张地搓着手。
“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惯坏了,凡事都要依着她的性子来,不然就不行。这次让你来我家过年想必你也是做出很多牺牲了。”
“没什么,思思高兴就好。”方同的额头冒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有点怪思思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搞得他方寸大乱。
方同不是一个势利的人,他只是觉得事件变换得太突然。他一直以为段思思是一个外来寻找梦想的普通女孩,和其他的“蚁族”一样。没想到她居然放着这么大的家业不去管理,反而跑到北京受罪。
这时候,段妈妈把思思拉到了一边,问道:“这小伙子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人老实本分吗?”
段思思笑妈妈多心:“他家和咱们家一样,一家三口,方同对我挺好的,你看,过年都先来咱们家了。”
“那倒是。”段妈妈转而又不放心地说道,“你说他会不会看上咱家的家产?”
“妈,你想哪去了!”段思思埋怨地看了老妈一眼,“方同不是那样的人,你就算不信他也不应该不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吧。”
“只要你相中就好,实在不行,老妈这里有的是人选。”段妈妈还在幻想她所设计出来的婚姻方案。
“诶呀,你那些优秀的人选都留给我叔叔舅舅家的孩子吧,就别在我这瞎操心了。”段思思可真的害怕老妈强拉着她去和一些头脑简单的“富二代”相亲,整个一个金钱婚姻,多悲剧啊。
“不管你,不管你,你看准了,到时候不要后悔的哭鼻子就行!”段妈妈无奈地说。
“妈妈你最好啦。”段思思像个小姑娘一样在妈妈怀里撒娇。
整个晚上,老段都在向方同简述他的创业史。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语重心长,时而感叹人生,时而满怀希望,两人都还是房地产行业中的专家,聊起来还有很多共同语言。
在谈话中,老段发现这个小伙子很有上进心和商业头脑。他想:如果他真的对女儿是实心实意的,将来把生意交给他打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从方同一进门,老段就发现他压力特别大,也难怪,段思思就是不告诉人家真实情况,非要搞什么突然惊喜,在老段看来,惊喜没有,惊吓肯定是有了。
老段明白,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男人就是应该作为家庭中的顶梁柱,赚钱养家,虽然现在时代进步了,男女平等,但是女方家里太过有钱有势还是会让男人感到压力很大,从而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方同可能就是在顾虑这一点。不过他已经很高兴了,这个女婿很有本事,而且,看起来他对段家的财产并没有什么不轨企图。
“思思没有告诉你我们家的情况,你不会怪她吧。”老段试探地问。
“不会,不会。”
“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年轻人,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是好的,但很多事情是不必要去寻求答案的。”老段拍了拍方同的肩膀。
方同看着眼前这位长者,诚恳地说:“愿闻其详。”
老段点燃一根烟,悠闲地说:“别看我是个商人,平日里,我也喜欢看一些历史类的东西。古话说得好: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在古希腊的历史上,有一个名叫戈迪亚斯的国王,他曾经用非常奇妙的手法在战车上打了一串绳结。当他打完绳结后预言能够打开这个绳结的人一定能够征服亚洲。自从这个预言被散播开后,来自四面八方的武士、王子都来尝试着解开这一串绳结,可是这个绳结打得非常巧妙,他们连绳头在哪里都找不到,更何谈解开绳结呢?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来试解绳结的勇士一直没有间断过,而这一串绳结还是没有人能打开。它就像一个蛊,给每一个武士都种下了英雄情结,然后每一个有英雄情结的武士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方霸主。直到很久以后,亚历山大率军占领这个国家,看见了那个古老的战车,当然,也包括战车上的绳结。他并没有按照预言那样去解开这个绳结,而是解下腰间的佩剑,果断地砍断了绳结。后来,这个没有解开绳结的国王占领了波斯帝国,成了一代霸主。”
“这个故事是在说与其去想办法解开绳结,不如去征服更辽阔的土地。”方同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错。亚历山大的剑砍断的不仅仅是一串绳结,更是打破了传统的思维定式,因为这个绳结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在面对自己心结的时候,我们应该像亚历山大一样挥剑斩断这个疙瘩,不要强迫自己去寻求答案。”说着老段认真地盯着方同,“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女儿,其他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也不值得你去思考,明白吗?”
看着老段这么严肃的样子,方同顺从地点点头。
“吃饭了,你们俩聊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段思思拿着黄瓜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方同身边。
“没什么,我们闲聊。”老段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样子。
方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老丈人的心情还真是多变,如果真的和段思思在一起,恐怕天天都要受到他的谆谆教导了。
可是他爱段思思,看着身边这个既倔强又娇气的女孩儿,方同想:无论她是个千金小姐还是灰姑娘,他都愿意给她幸福,那还有其他疑问吗?
短暂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大家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
都说新年要有新状态,而崔云新的一年却接连不断地出状况。
就拿她最倒霉的一天来说吧,早上她晕晕乎乎地被闹钟吵醒了,发现指针已经移过了八点,她“嗷”的一声从床上蹦起来,迅速地穿衣洗脸,冲出家门。刚刚走下楼,她就发现鞋带忽然断了。顿时,一个不详的念头蹿了出来:“大清早的,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她边走边想,神思恍惚地走到公共汽车旁,抬脚上车,却踩空了踏板,跌了一跤,好歹没有出事,她现在想想都后怕,万一摔毁容了可怎么办。看来今日不吉啊,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弄得她心里十分紧张。
到了办公室,她坐在那里仍有点迷糊,总感觉要做件什么事,却想不起来了。临近中午,王中其进来了,问她:“昨天下午交代的那个文件办了吗?”她这才想起来忘记了什么事。王中其看了看她,无奈地摇摇头,说:“下午去办吧,别忘了。”弄得崔云羞愧不已,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中午到食堂吃饭,一只苍蝇也来欺负她了,黑糊糊地浮在菜汤里,她顿时食欲全没了,一气之下将一碗饭都倒在了泔水桶里。
下午,她饿着肚子去一家单位办那份急件,一下车,摸摸袋子,钱包丢了。她心口闷得不得了,感到有股火直往外蹿,却怎么也蹿不出来。
“该不是撞到什么灾星了吧?”崔云变得神神叨叨的,于是,她决定去算算卦。
要生存更要生活
在蚁族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身在这里,我们就是在生活中早出晚归、渺茫无措的蚂蚁,无力改变生活,只能努力生存。”但是我们并不想仅仅站在生存的高度上,我们想要的是超越生存这条线,然后逐渐与生活接轨,最后再站在生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