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我下去煎药了。”说着便和莫言一起退出房门,悄悄将门带上。
出了门,铃儿就追上莫言:“小七她到底会不会醒啊?”
“会啊。”莫言答得一脸轻松,他救的人,能不醒吗?
“那你刚才跟庄主说得那么严重,吓死我了。”铃儿几分惊魂未定。
“那不是,想让庄主多担心一下嘛。”莫言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啊——你怎么这样啊!”铃儿皱着脸望着眼前的人。
“我只是想让庄主清楚一下,小七在他心里的份量有多重,虽然这次呢,庄主跟小七都受伤了,不过生死与共,以后在一起才会珍惜嘛。所以……咱们可以为他们准备喜事了。”莫言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一想到当时找到他们的样子,他就可以想像当时她是怎么喂血给庄主的,虽然庄主受伤,但以他的功夫,肯定还是有所感觉的,就是,不知道他心里会作何感想。一想到,心里不禁一阵偷笑。
铃儿看了看莫言一脸诡异的笑,摇了摇头:“我去给庄主和小七煎药了。”
屋内空气异常的沉寂,只闻见她轻浅的呼吸声。
南宫叶静静坐在床边,丝毫不曾顾忌自己还重伤在身,望着那张精致苍白的脸,阵中的毒,是极其烈性的毒,他无法想像她当时喂了他多少自己的血,才救了他。想着手不自己抚上唇,她做的一切,他可以感觉得到,却无法睁眼,无法开口。
低眉间,目光落在缠着白布的手,霎时间,一路无法言喻的痛楚揪着心,这道伤口,究竟为他流了多少血。
为何每次他们相遇,她总是危难重重,修长的手指抚上那精致苍白的脸,为她的伤,为她的痛感觉到心碎,幽幽开口:“……我无法再送你回家了……但我会给你一个家。”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已经将她铭记于心,依稀从十多年前,那次的相遇,那抹紫色身影,那明亮温暖的笑颜,就映入了他的记忆。然后在一次一次的相遇重逢之后,就像是蛊毒一般,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占剧他的心,让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像。
他无法想像水月山庄出事之后,她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独行于世,无依无靠,身边杀机重重,虎狼环肆,仅靠着仇恨支撑着她。每每午夜梦回,深夜纠缠的梦魇,内心的煎熬,折磨着她的心,一想起在翼王府看到她恶梦惊心的无助,便是一阵惊。她原本是有着温暖的爱,有着疼爱她的亲人,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已经不复存在。
他答应要带她回家之时,便是承诺着要给她一个家,他知道她是多么渴望着回家,然而水月山庄已经不复存在,但他会给她一个新的家,无论有多难,他会给她。经此一劫,他再也无法放她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风雨,她若还是不记得,他会陪她在此终老,她若要走,他亦相伴。
在他在生死边缘挣扎之时,在他身体失去最后一点点温度之时,是她将他拉了回来,让他一点点温暖起来。似乎早在初遇,他们的生命便在无形之中相交,虽然这些年来,在不断相遇,然后不断错过,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出她,除了她,还会有谁对这紫金铃会有特殊的感觉,为何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琴城初遇,那****是那般悲伤心痛,因为那里是她的家,她才会出现在水月山庄。自己只要细心一点,就可以发觉,偏偏就是遗忘了……
午后晴空般剔透的眼眸,注意着沉静的睡颜,眸底的浓浓深情,让人眩目。
铃儿将煎好的药和要换的伤药拿来,见南宫叶依旧坐在旁边。
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庄主,你回房休息去吧,这里我们照看着,小七一醒,我就去叫你。”看到庄主不顾自己受伤,却还要守在这里,心生不忍。
“不用,我不放心,等她醒了再说。”南宫叶笑了笑,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疲惫。
铃儿微微叹息,不再言语。
“庄主,我要替她换药了。”铃儿拿着伤药,和白布过来。
南宫叶起身让了让。
铃儿将缠着伤口的布条解开,不小心碰到伤口,沉睡的人,皱起了眉头:“让我来吧。”南宫叶开口,看到伤口又渗出血迹,心头蓦地抽痛。
铃儿咬了咬唇将药放下,心底却在暗自心慰,看来庄主是心疼了:“还有煎好的药,也要让她喝。”铃儿叮嘱道。
“好,你下去吧。”南宫叶吩咐道。
铃儿悄然退出门,掩着嘴笑了笑,离去。
南宫叶小心翼翼的上药,生怕再碰到她伤口,动作极其轻柔,终于将手上的伤药换好了。小心的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解开里衣,肩胛处的伤口极深,狰狞的伤口在凝脂如玉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动作轻柔的上好药,包扎好伤口,再将她放下,掖好被子,他却已经累得额头沁着细细地汗。
本就虚弱的身体,还要撑着在这里守着她,脸色更加惨白。
稍作歇息,又将煎好的药拿来,一勺一勺,喂她喝完。而他已经极其疲惫,趴在床边浅眠。
门外,铃儿和莫言守着,就怕南宫叶一时撑不住倒了。小心的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屋内静寂无声,闻得二人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宁静而安定。
直到次日清晨。
床上的人,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轻轻抬起眼,手动了动,牵动伤口,疼得她倒抽气:“咝……”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伤口疼了吗?”南宫叶闻声蓦然抬起头,眼中丝丝担忧。
看着那苍白的脸色,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皱起眉,他不要命了吗?脸色那么差,还不去睡觉,微微叹了叹气,往里面挪了挪:“你睡外面吧。”看在他那么辛苦救她,又照顾她的份上。
南宫叶愣了愣神,脱了鞋,在外侧躺下。
“闭眼,睡觉。”某七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睡去。
南宫叶苍白的脸溢出丝丝浅笑,见她醒转,放了心,前所未所的疲惫袭来,沉沉睡去。
而里侧闭着眼的人,却微微不安,抬眼望了望南宫叶苍白的脸,垂下眼眸,心中暗自自责,若不是自己乱跑闯阵,他就不会受伤了,若不是她,以他的武功,定能安然出阵。
在看到他伤重吐血,生死一线的时候,她是那般的恐惧和害怕,他的怀抱,让她如此安心,仿佛是……回家的感觉。她不怕危险,不怕风雨,因为有他在。
屋外的两人,透过门缝,看到床上相偎而眠的两人,捂着嘴偷笑,轻手轻脚的离去。
“一会告诉其他人,今天不要再过来打扰他们了,给他们准备吃的,下午送过去。”莫言道。
“嗯,我这就去。”铃儿笑道,脸上掩不住的喜悦。
阳光透过雕花窗轻柔的映入房中,房中一片沉静,疲惫至极的两人,沉沉睡着,庄内上下,也无任何人闯入院中打扰。
午后,某七睁开眼,望着帐底发呆。淡淡的清淡的气息,萦绕鼻间,侧头望着沉睡的人,俊美如玉的面庞苍白着,唇无血色,低下眼眸,低声嗫嚅:“你不要在再对我这么好,好得会让我舍不得离开。”伴着低低的叹息。
纤白的手指抚上那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凑近唇,轻轻唇上那苍白的唇,如羽毛般轻柔。轻笑着退开。
眼前的人蓦地睁开眼,刚刚偷香的人,脸上的笑刷地垮下来:“……你装睡。”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朵根。
南宫叶俊脸微红:“……我,我只是刚醒。”
某七羞得无地自容,一个翻身,朝向里侧,哪知,这一动,肩胛处的伤口裂开,痛得她倒抽口气,身形一颤,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了,碰到伤口了吗?”南宫叶急急将她扶起来,某七痛得脸色苍白,眉目纠成一团。
伤口果然裂开了,血渗出来,染红了外面的衣裳。
“伤口一定是裂开了,我给你上药……”说话间就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某七揪着衣襟,往后退了退。
“你伤口流血了,要赶紧上药……”看着外面衣服上的血迹在护散,南宫叶焦急出声。
“你走啦——”某七揪着衣襟再退喝道。什么要替她换药,明明就是吃她豆腐。
“庄主——”莫言莫名,和铃儿一起推门进来,看着床上的一幕,不由的纷纷傻眼,他们一向冷静优雅的庄主,这会正扒着小七的衣服。
看到有人进来了,南宫叶停下手,望向铃儿:“你快帮她看看伤口,替她换药,我们先出去。”说着就起身下床。拉着莫言往外走。
莫名望了望床边的鞋子,惊叫:“庄主——,你的鞋还没穿呢。”拿上鞋追着出去。他也太心急了吧,这么快就想把人吃干抹净了。
铃儿掩嘴偷笑,拿着伤药到床边:“还从来没见过庄主这么失措的样子呢,小七你真厉害。”铃儿笑得更是开怀,外面的人若是知道,武林神话的剑神,既然会鞋都不穿地往外跑,那可就丢人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