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没有开口,从袖中命出药膏,将她手上的布细细拆去:“这是雪肤膏,用上几回,手上就不会留疤了。”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白而修长,手指沾上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传来阵阵清凉的触感,传到心底。
“若是不愿进宫,就留下吧,只要你不愿走,任何人也休想带你走。”无痕低着眉上着药,淡淡的开口。
萧玉人笑,伴着微不可闻的叹息:“为什么要留下?难道要做一辈子歌姬?”
望了望她,无痕默然不语。
“公子不要介意,玉人只是随口说说,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青衣说,我病着,你一直在,真的很感谢,好像我欠的越来越多了。”萧玉人浅笑轻语。
无痕淡笑不语。
入秋了,空气清爽而干净,秋风徐来,带着微寒的温度。
虽然没有言明,却可以清晰的感觉,二人之间的变化。或是怕着她一人待着苦闷,无痕几乎每日会过来坐,谈话很少,或是下下棋,说说近来君若寒的近况。
上官家四公子及世子,无故身亡,而两个人的死,都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系。而两次君若寒也都有参与,这样上官一家,对君若寒的怀疑更甚。更有甚者,说二人早有奸情,而上官家的四公子与世子之死,都是君若寒派人所为。
成王一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再者是君苍离当年登位的拥护者,君若寒被夹在其中,君苍离的责备,上官家的怀疑,更是让他脱不开身。
君苍离坚持不再让萧玉人入宫,君若寒坚持,上官海上书反对,君若寒朝堂之上,拔剑相对。这一切的一切,青衣总会第一时间带来消息。
虽然君苍离责备太子,但君若寒毕竟是他儿子,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多少还是向着自家人,这样一来,君家与上官家的关系,越发的紧张了。
太子妃也以省亲之名暂返成王府居住。
天上人间的日子平稳而安定,平静无澜。
黄昏时分。
湖边,萧玉人静静坐着,望着平静的湖面,眸光幽远。
入秋,空气微微泛寒,她依旧衣衫单薄。
无痕走近,眸光中几许不悦,她要还嫌自己不够麻烦吗?伤还没好,还想再受风寒。
察觉到他的气息,萧玉人蓦然转头,望向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只是他眼神那么怪怪,什么意思?
“湖边寒气重,回屋去吧。”眼神依旧淡定如昔。
萧玉人笑,几分轻漫:“公子,似乎是越来越体贴了呢?这可是很容易让女儿家动心的。”
无痕无奈的笑,这些日子来,这样的话,他已经习惯。他说不清面对她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到想见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水榭的常客,一向少言,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回屋去吧。”无痕再度开口。
萧玉人耍赖,挑眉,轻笑:“我……不冷。”心都是冷的,还怎么感觉到冷暖。
无痕叹息一身,准备送她回屋。望着那清朗的目光,那清浅的笑容,那俊雅的脸庞,竟然几分痴然。
那一刻,几乎忘记自己是处在何种险境,忘了自己正在小心翼翼的步步为谋的复仇。原来她的心底终还是希望被人关心,疼爱着的。想到这些时日来他的悉心照料,看到他一向淡定的眸光,却为她有了几分异样,心底竟然有丝丝甜蜜的感觉,慢慢地涌了出来,慢慢溢满整个心房。
无痕微微蹙了蹙眉,俯着身,凑近那双带着几分喜悦几分小心翼翼的明眸,唇角噙着浅笑,温热的鼻息,让她脸颊几分绯红。
萧玉人微微扬起头,主动触了触他的唇,不知为何身子微微颤抖,连心也是微微颤抖着,无痕怔了怔,眼神渐渐深了,唇徐徐压下,轻轻吮着丰盈的唇瓣。
温柔而缠绵的吻,让她几分沉醉,微阖眼眸,回应着他的吻,探出舌尖,探手勾着他的脖子,脸不自觉的烧起来,他的吻仿佛带着让她贪恋的味道,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吻越来越热。
哪知她再睁开眼时,看到青衣在几步开外,嘴张着,都能塞个鸡蛋,定定望着他们。
萧玉人一急,站起身准备离去,却忘记,自己是坐在湖边,脚下一空,而她的手还勾着无痕的脖子,两人华丽丽落入湖中。
这下好了,什么热情,全都熄灭了。
呛了几口水,无痕拉着她浮上水面:“没事吧!”
萧玉人抹了抹脸上的水,摇了摇头。
“姑娘,公子,你们还好吧,没事吧?”青衣急急冲过来,站在岸上问道,可她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戏谑之色。
萧玉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先送你回房。”无痕说话间,已经抱着她上岸,一阵风似的卷进屋内。
天知道,现在她全身湿透,玲珑的身段尽显,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猿意马。
青衣低头笑了笑,随着进屋。
将萧玉人放到屏风后,自己穿着湿衣服站在外面:“你快些把衣服换了,小心着了风寒。”
“姑娘,我给你命衣服。”青衣望了望一身狼狈的无痕,转头去给萧玉人取衣服。
再转头时,无痕早就没了踪影,跑得倒挺快。
换了衣服,萧玉人就窝在床上。虽然她是不怕冷,可她不想这个时候让自己染风寒,君苍离寿宴将近,若是病倒了,她哪有精神去兴风作浪。
青衣还特意跑去熬姜汤。
屋内静寂无声,想到刚才的糗事,不自觉的笑了笑。
正在出神之际,无痕已经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进门。
望了望坐在床上的人,走近,探手抚上那光洁的额头,见没发烧,微皱的俊眉舒展。萧玉人好笑的拉下他的手:“我没那么金贵,这么容易就生病。”
“是吗?”无痕淡笑“可是从你进了庄内,短短数月,大病小病,也有几次了吧!”
萧玉人学着他的样子,探出手抚上他的额头。
无痕失笑,拉下她的手:“你做什么?”
“你不是也落水了,还出门吹了寒风,谁知道你会不会也像上次那样发上几天高烧?”萧玉人浅笑,任由他拉着她的手。
明明知道,不能贪恋这样的感觉,却忍不住的沉沦。放纵一回,一回就好,她不知道,将来走的路,哪一步,就会让她丢了性命。在这一刻,在入宫之前,她想自私一回,只此一回。
无痕低眉望着她的手,微微出神,若有所思,萧玉人低眉,才知,是方才伸手时,露出了臂上的守宫砂。
萧玉人浅笑,男人,终究是介意的。
“想什么呢?”
抬眼,笑得戏谑,凑近身:“公子这么急着赶过来,是不是想……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媚眼如丝。
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她没有心思,也没时间来谈情说爱,既然是喜欢,就算把自己给了他,她也不悔。
无痕浅然一笑,只是只是拉着她,轻轻拥她入怀,他不放,她也不挣扎,任他抱着。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闲来无事,手却开始不老实。
“还有半月,就是霁月皇帝的生辰,宫中……”无痕抓住不老实的手“不要闹,听我说完……”
“你说吧,我听着。”说话间,直接将人扑倒在床,只着里衣的她,凌乱的被褥,无不散发着暧昧的气氛。另一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无痕好笑的抓住她的手,眼眸中的淡定不在:“哪个女子,有你这么大胆?”
无痕并不似面上那般冷漠,或许只是对于他有心的事,才会上心。
萧玉人一笑,低下头,吻上他的唇。然后,抬起头,语气暧昧:“我从来不做有始无终的事,公子也不想吧!”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分的变化。
明明就是想要的,还那么矫情。
无痕全身一颤,翻身压着她,难耐的喘了喘气:“你从哪学的这勾引人的手段?”
“那公子想不想试试看?”手轻轻解开她的衣扣,纤手滑入衣内。轻抚着那点点突起,极尽挑逗之能,身上的人,倒抽一口气,抓住她的手,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喑哑着声音开口:“要是你不介意,一会太子爷过来捉奸在床,我就陪你做完。”
萧玉人脑子立马当机。
虽然现在她还在天上人间,但她现在毕竟是君若寒名义上的女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乱子,是她自己方才太过大意了。
无痕起身,理了理衣衫,替她掩好被子,坐在旁边:“皇上寿宴将近,加上你和太子与上官家的事,皇帝特意点名,要你寿宴当日进宫献艺,你若不愿去,我会想办法替你推了,只是一会君若寒,就会来告知于你,我就跟你说说,看你是何意,如若不愿去,我早做准备将它推了?”
“我去。”萧玉人裹着被子,坐起身。等的就是这一天,她怎么不去,真若要无痕推掉这事,想必是要费很大功夫,和皇家作对,岂是那般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