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地转了个圈,确定四周没人后,才折起衣袖,露出腕间那只猫型腕表,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猫脸上那对忽明忽暗的眼睛时,声音从里边传出。
“7号,一路可遇到异常?”
“大异常没有,但是以清洁工身份进园时,曾偶遇上古家的打架女狂人,她似乎起了疑心,不过已被我半路甩丢。”
“既然这样,原定计划改变,我会命李昌盛即刻派人围剿,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机会,务必完成任务并以凶杀者的身份现身。”
“是。”
猫眼中的光芒熄灭,7号放下衣袖,抬头看看明媚的太阳,也许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在应下这件事,就已经料到结局。
为了守住必要的机秘他必须死,而他死了,爸爸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家里也不再需要背负沉重的债务,哥哥、妹妹还有他的妻儿都会过得很好。
无怨无悔地挺起胸膛走向药植园的核心研究基地,药植园中,还有另一拔人跟他的目的地相同。
古茵茵一行四人路过珍云草栽种药田时,郭小可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田梗说:“你们看,那人在干嘛?”
那里单膝跪着一个男子,他一手扶地,一手平托胸前,手心向上五指张开,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哦,他应该是在许愿,估计正在进行或者准备珍云草实验,祈祷上苍给一个好结果,以前传下的漏习,以后你们见多了就不怪了。”
胡国镇不甚在意,B大附属药植园的建园时间比B大建校的日期还早,以前是沐氏一族的私人园林,里面所植药材专供沈学弟子们使用。
那个时候,沐家的子弟每每摘取药草,都喜欢净身焚香祷告一番,外姓弟子也跟着有样学样,许愿的方式也演变成五花八门。
此风俗一直沿传至今,不过大多是三四十岁以上的老专家才会这么作,像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已不兴那一套。
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求神拜佛不如求自己。
无信仰的时代,谁还乐意做那麻烦事,胡国镇没那方面的爱好也不感兴趣,不过三小丫头倒看得有滋有味。
突然,那男子身体剧烈颤动,他的另一只膝盖早已跪下,头手叩地,下一瞬睁开双眼仰头直视上苍,双手张开高举。
狂风在呼啸,郭小可只觉眼前一黑,耳边传来哀宛的哭泣声,扬扬洒洒飘落许多白色雪花,看得见却接不着,犹如镜中花水中月。
耳际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哀凄,郭小可眼睛一花,看到一片白色海洋,一株株珍云草就像海洋上的精灵,它们翩然起舞,灵活地扭动身躯,晶莹露珠在叶子上滚动,十分可爱。
这是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为何她的心会无缘无故痛起来呢?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密,珍云草的娇躯也越舞越快,突然间天与地连成一道白色屏障,周围白茫茫一片雪白,跳舞中的小精灵已被大雪覆盖,看不到一片彩叶。
“呜哇!”
犹如动物丧命前的嚎叫,那么的尖锐,那么的凄凉无助,伤到最痛是哭不出来,郭小可眼下就是这种心情,痛到极点她悟了。
珍云草叶片上滚动的不是晨露,那是泪,那是即将命丧白洋的伤心之泪。
讨厌的白雪,郭小可眉心怒火燃起,迈出脚步想将覆盖在珍云草身上及周遭的雪花拔开,然而一阵白光闪烁,人瞬间回到现实。
她无法置信地眨眨眼睛,蓝天白云依旧,珍云草也依旧多彩多姿充满活力,附近甭说白色雪尘,就连一丢丢也没有。
田梗的许愿人已完成仪式,起身拍拍手和膝盖上的尘土,冲四人笑了笑转身离去。
一道念头从白春莲脑中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捉不着。
同样的仪式,她曾经见到过,是在哪里呢?
古茵茵脸上也带着同样的疑惑,各自陷入沉思不再言语,独立于思绪之外的双脚随着本能跟随在胡国镇身后。
就在他们抵达研究核心基地大门时,一列列训练有素的警卫跳下呼啸的警车,手提冲锋枪包围了整个药植园,而新闻也在第一时间放送:
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昨天中午在长兴酒店袭杀的歹徒已潜入B大附属珍植园,警方接到消息后,已派人疏散封锁现场。
B大附属珍植园?糟糕,小莲有危险,急驰的轿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惹来一连急刹车和叫骂声。
五分钟后,覃观涛所住的小区也飞出一辆跑车,将汽车当成飞机来开,油门一踩再踩,过客只能看到一道影子顺便吃一鼻脸灰。
古家大院,古刚父子看完新闻,一个顺手转台,一个拿起果盘的脆梨吧嗒吧嗒啃得起劲。
“你俩都不担心,也没想打个电话或者去看看,小茵也在药植园耶。”古母发狠,一人踢了一脚。
古父臂膀一揽,搂住娇妻的纤腰:“远火救不了近水,我早在第一时间致电昌盛,他会照顾好茵茵。”
什么时候的事?古刚眼角斜睨,接电话时他也在,记得老头子的原话是:“不用管她,让她吃点苦头。”
当时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约而同齐抛脑后。
“瞪什么瞪,傻愣着干什么,她是你亲妹,还不快赶紧开车过去。”古父趁机赶走电灯泡,至于儿子是不是真的去药植园,他才不关心,横竖慈父心已表足。
药植园最外围的研究生及工作人员已陆续被驱离,荷枪实弹的警卫们慢慢向核心基地包围,而胡国镇等人也成功会面胡副院长的大弟子李博士。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向李博士的专属实验室,打开门却看到一地狼籍,瓶瓶罐罐无一完好,电脑机箱睡在五颜六色混合液体当中,硬盘什么的历经解体大法,已凑不成原貌。
“谁做的!”李博士怒吼。
同样想尖叫的还有白春莲,李博士有关珍云草的研究都放在这个实验室,也就是说这趟白来了。
“我的数据,我的实验,没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