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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她心中的烦恼忧愁,都由我来开解,请伯父相信我。”水浛转过身,真诚的看着林如海。

“有些话,玉儿不说,我也知道,她跟她的娘亲很像,对所有的事情都要求完美,对于家庭,她可能不是那种三从四德的淑女,但感情一旦付出,便不会有所保留。就像她对你一样。而你,是否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你可知道?”林如海亦看着水浛的眼睛。

“我知道,玉儿最讨厌的是不忠。水浛今生今世只会有玉儿一个妻子,再不会多看别人一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是水浛给伯父和玉儿的承诺。”水浛十分郑重的说着这句话,眼睛里是坦然和严肃的神情,往日的邪气和魅惑甚至那些玩世不恭早就无影无踪。他那样凛然的站在雨中,仿佛变了一个人。

“好,我相信你是个汉子,是他们草原上的人说的真男人——草原雄鹰。你们的婚期自然该有皇上来定,我林如海敬候佳音,一定把女儿隆重的嫁到你的王府。”林如海拍拍水浛的肩膀,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是,岳父大人。”水浛忙要跪下,却被林如海一把拉住。

“这田间泥土若是沾到了你的衣衫上,回头玉儿还不得跟我急了?还是等着你来迎娶玉儿的时候,再磕这个头吧。”

水浛面色一红,竟然也有一丝不自然,林如海看到眼里,自然是乐在心里。

黛玉和水浛的婚期,由钦天监查阅了日子,定于八月初六这日成婚。原来没有定日子的时候,黛玉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然一旦日子定下来,心中反倒淡然了许多。

女儿家,出嫁之前自然要做一些女红针线,黛玉和水浛的嫁衣喜服自然用不着自己操心,然她亦是要亲手绣几个香囊,扇带,枕套等零散的小物件。

王嬷嬷看着黛玉每日忙着捏针捻线,自然更心疼了许多,她服侍了黛玉十五年,此时黛玉出嫁,她自然是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一应妆奁全都是件件过目,事事精心。

八月初六的婚期,八月初二这日一应嫁妆整整装了十六车,浩浩荡荡的抬进了和孝英亲王府邸,林如海有命,林家的家业都是黛玉的,但此时姑娘出嫁,只取一半的家产为嫁妆,另一半,要留给自己的外孙。拉嫁妆的车一路敞开任人观看的。按先后顺序是金、银、玉、首饰、卧房用物、书房的文房四宝等物,古玩、绸缎、皮毛衣裳、衣箱、被褥。

王嬷嬷因怕亲王府的家人不懂得黛玉的心思,所以叫紫鹃和雪雁二人亦跟着过来,按照黛玉的意思将嫁妆里的古董字画一一安排放置。

英亲王府上的管家是跟着水浛走南闯北的兄弟,原本没有名字,因为水浛救他那日正好是九月初九,所以水浛叫他小九,如今此人年纪已大,水浛身边的兄弟们,都叫他一声九爷。这位九爷这日带着水浛的家人看着林家人一抬一抬的往里面抬着嫁妆,数着数着,便从早晨忙到了晚上。凭着记忆,九爷算了一下,大概有以下东西:

一对金如意,八个玉如意,两对真金盘,一对虾须形的金丝镯子,四个金锁坠儿,四个金项圈,两对金帐钩,六十个金元宝,十套银餐具,一对大银瓶,四套镶嵌银子的漆盘子,六对银蜡台,一尊小暹罗银佛,一尊纯白玉观音,一尊玉柄拂尘,一百二十个银元宝;一套玉刻的动物,两套紫水晶首饰,一套琥珀和玛瑙首饰,一副玉别针,耳环,戒指儿,两把白玉梳,一个大玉压发,四只累丝嵌玉的金凤钗,四个大玉匣子,两个小玉玛瑙匣子,一个旧棕黄色玉笔筒,六对翡翠镯子,十二对镶玉镯子,两盒玉坠儿,一颗白玉印,一颗红玉印,两方红丝砚,一支玉柄手杖,两个大玉碗,六个玉花水晶花瓣的茶杯,四只珍珠簪子,二十个串珠长项链,四对珍珠别针,珍珠耳环,珍珠戒指、珍珠镯子各一个,珍珠项饰一个,白珊瑚盆景一架,红珊瑚盆景一架。然后是若干个古表铜镜,若干个新洋镜子,福州漆化妆盒子,白铜暖手炉,白铜钟,卧房家具,扬州木浴盆,黄杨米的便器。再随后而来的是文具,古玩,如檀香木的古玩架,古玩橱、凳子、古砚、古墨、古画,成化和福建白瓷器,一个汉鼎,一个汉朝铜亭顶上的铜瓦,一玻璃盒子的甲骨。再随后是一匣子的雕刻的象牙,再往后是十大盒子的绸、罗、缎,六盒子的皮衣裳,二十个红漆箱子的衣裳,十六箱子的丝绸被褥,这些一部分是新娘自用的,一部分是赠送新郎的朋友亲属。

和孝英亲王的婚事,自然是由皇上主婚,水溶在婚期的头一天将水浛招至宫内,二人商议完了国事,又确定了成婚当天的各种事情。并由内务府全面负责一整天事情。

黛玉一身盛装,手握苹果和玉如意,稳稳地坐在大红轿子里,由十六名家人抬着,一路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进了和孝英亲王府的大门。

大红轿子,四面轿帘全都绣着花开富贵,竹报平安,五福送子,鸳鸯戏水。上面的流苏亦是用金线穿成,下边全都追着翡翠珠子。华贵雍容,当属京城第一。

诺大的英亲王府邸,全都是一片崭新的。第一大厅的隔扇拆卸下来,跟前后石头院子连成一个高台,支起杉篙架子,搭起席棚,约四十尺高,把整个院子和侧院儿都罩起来,所以人一进去,在走过了绿底喷金的四扇屏风之后,就犹如进入了一个八十尺深的大厅一样。

里头,三尺高的红蜡烛,照在四周墙上挂得密密扎扎的红丝绸幛子上,幛子之多,挤得把幛子大部分重叠起来,只剩下送总部幛的人名字露在外面。

幛子上一尺见方的字,有的是金的,有的是镶金边黑绒的,令人觉得满堂红、满堂金。顺着石台阶儿走,通到里面正厅,就是举行婚礼的喜堂。

其实黛玉这喜事,从嫁妆行列到宴席、唱戏、音乐。这一切都是一个宝贝的陪衬而已——那个宝贝就是林黛玉。

倘若富贵荣华是人在世的福气,是红尘中美梦的实现,黛玉是有了。

可是出嫁那天的早晨,黛玉像别的新娘一样,她也流了几滴眼泪。那几滴眼泪是从她最意料不到的心窝的一角儿里,流出来的。

林如海一身酱紫色的云锦长衫坐在林家老宅子的大厅里,看着女儿一身大红嫁衣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对着自己盈盈下拜,心中即使高兴,又是辛酸,一时忍不住,便说了一句:“玉儿,以后成家便是大人了,跟着英亲王,以后家事国事,大事小事都很多,面对朝臣和家人,都不许使小性,要做你娘那样的人。”

黛玉跪在父亲的跟前,听着这话,泪水便止不住扑簌簌流下。

林如海从小以男儿身教导黛玉,黛玉胸中的丘壑是以比男儿更广阔,她有男儿之志,又有女儿家特有的细心,原来被迫在京,被那些人视作人质,几方势力全都对她暗中监视,为了父亲,她不得不忍。而如今,她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亲王的正妃了,那么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有所不同。

黛玉在王府之外下了轿,一边一个喜娘扶着她的手,跟在水浛身后,一步步进了王府的门,一步一步,步步生香。二人一前一后,在喜堂之中站稳。

水溶高坐上位,看见下边一对璧人,心中也倍感欣慰。

吉时一到,司仪官宣布拜天地。水浛父母已经没有了,便拜天地,拜皇上,然后夫妇对拜,送入洞房。

文墨轩,冯紫英,梅无香等人都在一旁观礼,然后合伙去闹洞房。

闹洞房是民间习俗,原是在王宫贵族的婚礼中没有的,无奈文墨轩非要水浛加进去,说,水浛和黛玉二人,非但是王公贵族的亲戚,还是江湖豪杰的朋友,若是不让闹洞房,多没意思。

水浛那邪脾气上来,还当真跟文墨轩打了一架,但最终被黛玉知道,黛玉便答应了。水浛只得忍下,又暗中吩咐梅无香到时候一定要照看,那些民间粗鲁的笑话和逗笑的动作,一律阻止,惹恼了黛玉,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前面喜宴先开,黛玉则在新房里坐着,此时水浛已经过来,替她揭去了盖头,将凤冠取下,又让紫鹃和雪雁过来,给黛玉换了一身稍微简单些的喜服。

“你到前面去吧,我这会子乏得很,要歪一歪。”黛玉便催促水浛道

“这就去,你要歪便歪,叫他们过来捏捏肩膀,锤锤腿也好。”水浛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黛玉娇艳欲滴的笑脸,说话之间那一份慵懒和柔美已经到了极处。

“堂堂草原鹰王,这会子也婆婆妈妈起来。”黛玉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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