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渐到来,老头子带着小孩,坐在小路旁的石头上,小孩时不时抬头张望,然而眼前那条长长的泥巴路,依然那般寂静那般萧条。
老人垂头丧气:“天黑了,我们回去吧,他不会回来了。”
小孩非常不情愿,他连蹦带跳地看着前方的路:“大侠一定会回来的。”
忽然,小孩的眼睛发出一道惊喜的光芒:“爷爷你快看,大侠带着大家回来了!”
老头子连忙站了起来。
在微微黯然的黄昏下,一群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中,在暮光的勾勒下,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赤纭走在最前面,面无表情。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十余个村妇。那些村妇蓬头拓面,看起来形似妖怪,这群村妇间,有一个身穿白衣绿丝绸围巾的女子显得格外突兀。
老人一脸泪花的迎上去,他走到队伍里一个小女孩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决堤般落下:“小芸啊,我的孙女,我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
那群村妇见状,纷纷也跟我哭了起来。
樊雨墨心里一阵酸楚,她偷偷瞄了一眼赤纭,他依然面无表情,固若寒冰。
老人抹了抹眼泪,对着赤纭磕起了头:“恩人,你是我们的恩人呐!你救了我们这么多被绑架的村民,她们居然都活着!”
面对眼前这幅景象,赤纭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扶起老人,冷静地说:“大家都各自回家吧,不必谢我,这些妖精原本就该死。”
樊雨墨见状也走了出来:“是啊,大家赶紧回家吧,天色已晚,你们想必都很久没见家人了!”
赤纭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事了,我还有重要的事,你们各自保重。”说罢,将目光落到老人旁边的小孩身上,露出微微一笑。
小男孩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走吧,姑娘,你不是要找你哥吗?”赤纭拍了拍站在一旁的樊雨墨。
“既然大侠要走,那我也不留了,大侠的恩情,我们会一辈子记住的!”老人一手搂着孙子,一手搂着孙女,瞳仁里挂着闪烁的泪光。
“保重。”赤纭挥了挥手,看了一眼站在身旁茫然不知所措的樊雨墨,发出微微苦笑,随即转身没入黄昏之中……
来到磐石镇,天已经黑了。
樊雨墨一路奔跑,从她的面容可以看出她的心里万分焦急。
“快点,哥哥,你等我……”她的嘴里低声细语。
赤纭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终于跑到客栈门口,樊雨墨不顾店小二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一路跌跌撞撞爬上二楼,猛地推开房门。
呼……她面色赤红,喘息不止,终于在房间的角落她看见躺在床上的哥哥。
“哥!”樊雨墨冲上去,抚摸一下哥哥的额头,听见他发出微微的呻吟,樊雨墨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
“太好了……我多害怕你死了……”
然而印堂发黑气息如此微弱的樊焕然再次让樊雨墨陷入焦灼恐惧之中。
“哥哥,快醒醒!药……药……我带来了!”说着樊雨墨浑身上下掏了很久,但却什么都没有。
“药呢……完了,药一定是我被抓走的时候……弄丢了!”
一股绝望冲击她的心头,她如同丢失魂魄一般跪在地上,趴在哥哥的身上失声痛哭。
赤纭也跟着推开门,看见眼前这幅画面,他愣了半分钟后才慢慢地走到樊雨墨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是我打伤的,只有我知道怎么救他。”
“真的吗!”樊雨墨猛然抬起头。
赤纭点点头,凑到樊焕然的脸旁边,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后一股黑烟从他的口里缓缓冒出,被赤纭吸入鼻中。
最后一丝黑烟吸尽之后,樊焕然发黑的脸庞渐渐转变过来。
随即,一声清脆的咳嗽。
“哥哥,你终于没事啦!”樊雨墨一把抱住樊焕然的脖子。
“雨墨,咳……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樊焕然咧开苍白的嘴唇,摸了摸满脸泪痕的樊雨墨的脸蛋,欣然地笑了笑。
“多亏了他,要不然……”樊雨墨指了指旁边的赤纭,眼泪再一次滴了下来。
樊焕然转头一看,表情瞬间凝固起来:“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吧。”赤纭淡淡地回答,随后补充一句:“我打伤了你,现在我又救了你,我们互不相欠,后会有期。”
“等等!”樊焕然伸出手:“为什么你会跟我妹妹在一起?告诉我……”一边说着,他一边坐起了身体:“不告诉我的话,我还是会杀你……咳……”
赤纭发出喘之于鼻的笑声:“好有趣的人,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和你的妹妹,再考虑怎么杀我。”说罢,他转身离开房间。
“可恶!”樊焕然唔住胸口,龇牙咧嘴。
“哥哥!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不是个坏人,之前我去抓药被妖怪抓去,是他救了我!他还救了一个村子的妇女,不要计较之前的事啦,你安心疗伤,然后去完成师傅的任务……”樊雨墨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胸口安慰道。
“救命恩人?哼,要不是他打伤我,你会被妖怪抓去?现在假惺惺的过来救我,告诉他,老子不领这份情,这件事我迟早会还……”
樊雨墨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已经理智不清的哥哥,她想说什么,无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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