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紧握,也不无担忧,“我这一走,朝中局势不知又会如何,九妹可有什么交代?”
“京中局势王爷不必担心,公主也说过,就现在暻国的形势,谁乱起来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在两战结束之前朝中会平静的。”虽然身为女子,但是眼中的杀气却丝毫不软糯,一样的凌厉。
风鸣洵不禁暗叹,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风鸣辰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要是真有人在背后给她拆台,她一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所以她才敢说,京中会保持平静。
如此霸道的妹妹,让他惊喜也让他忧虑啊,以为的君王能容得下她吗?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让她出事的。这,是一个哥哥的承诺!
“对了,公主还有一样礼物送给玄王,具体是什么公主到没有说。”秦莎笑道,九少卖关子,大多时候意味着一个人要倒霉了。
“奥?那我倒是很期待啊。不过,今天我们还有事要做。”
眼中寒光一凌,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在秦莎眼里,却是一头即将爆发的豹子,在嘲弄自己的猎物。皇家,不愧是皇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至于风鸣玄要干什么,也不难猜。挑起两国之战,总归是要有个理由的,管别人信不信,出师是一定要有名。
这理由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越国镜羽公主,诚王正妃,“刚刚”从中毒昏睡中清醒的慕容镜羽。
当夜,诚王府中一片鸡飞狗跳。捉拿刺客的喊叫声,找大夫的呼救声,仆人侍女惊叫声,乒乒乓乓打架声,狗吠鸭叫鸡上树,热闹得临近几家都没的消停。不过却出奇一致地保持沉默,死活不多管闲事。
第二天,一条惊人消息迅速传遍京城各个角落,顺便以惊人的速度向周边扩散——诚王妃勾结“娘家人”对朝廷重臣诚王爷下毒行刺,好在先帝保佑,列祖列宗保佑,诚王福大命大,诚王妃奸计被人识破,诚王有惊无险。
顺便将年初皇宫之内行刺镇国公主未果的事件重新引出,两者所用之毒皆为越国皇室秘药,总之,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越国皇室,纷纷谴责越国的险恶用心。
鹄国皇帝更是不惜下达国书,以表示自己的坚定立场,为继续维持与暻国的友好关系做出努力。
经过越国朝廷和暻国朝廷长达数月的“隔空对话”,两国的国书往来达到前所未有的频繁,本来异常郑重严肃的国书硬是在合议会的书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摞,但仍旧没有对这此事件讨论出一个满意结果。
在以诚王为首的暻国皇室宗族对越国如此卑劣行径的控诉中,百姓渐渐对越国生出不满,舆论形势一片大好。
亦在镇国公主的授意下,和议会软硬不吃,一口咬定越国乃事件主谋,不齿其不敢承担责任的、故意欺瞒,恶意伤害的行径,两国关系变得异常紧张,尤其是边境,出现了多次摩擦。
三个半月后,“忍无可忍”的暻国朝廷做出最终回应,因为越国单方面终止两国结盟关系,恶意伤害暻国朝廷重臣,严重伤害了暻国人民的感情,所以,正式宣布与越国断绝一切政治外交,不再承认其盟友身份。
同时,玄王、从二品平南将军风鸣玄空降南部防线,亲自指挥军士抗击越国多次侵略性质的“军事进攻”。
总之,暻越边境终于掀开了“热热闹闹”的临战局面。与北方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暻鹄、蒙之战遥相呼应。
合宜元年七月份,蒙暻之战由于鹄国太子尚世允亲带十万大军支援作战而正式升级,暻鹄联军终于名副其实。暻国传奇公主风鸣辰再次披甲上阵,又有神秘的龙姓谋士相助,能力不可估量。
合宜元年九月中,风鸣玄统领南部各营,正式与越国兵甲相向。
自此,和平了近百年的大陆四国,全部卷入战争之中。
暻国西北燕云关,是连接暻鹄的战略要地,重要军事关卡。
夜色如水,关内城楼之上,伊人独立,夜风习习,虽是七月,仍旧微凉。
凭栏远眺,尽是苍茫,月下的西北,一片朦胧宁静,没有一丝战场的血腥,此刻心中的平静竟是从未想到过的。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不清心头之感,不知不觉吟出前世熟悉的一句诗,自己也不由一怔,随即苦笑,自己何时也如此文雅感性了。
感觉背后有人靠近,突然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当年雍州景德楼上,夕阳余晖,自己也是与一人并肩而立,同享当时安宁,那算是自己第一次从军的践行。可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看着楼台尽头迎风而立的风鸣辰,龙潜竟然有种被触动的感觉。
那张熟悉的俊颜上退下了往日的强势和霸气,竟也可以如此宁静祥和,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不同于娇弱女子的柔美婉约,也不是年长之人的那种沧桑平和,只有一个词——静美。
刚刚还狂躁的心,也逐渐被这种景象感染,平静下来。
“在想什么?”龙潜上前,与风鸣辰并立楼头,任夜风扶乱他们的发丝。
“在想当年也如今日一般的情景,面对战争之前,心中乱无头绪,一个人发呆,那时阿天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了些什么话。”风鸣辰没有侧头,半眯起眼睛,享受似的感受着晚风吹拂,脸上似乎真有些回忆的模样。
不知为何,龙潜心中却有些淡淡的失落郁结,这么多年,她还是对谁都可以这么坦然直接,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她心中无情。
“可是想起什么?”语气也是平淡。
“可惜,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时间果然才是最最无情的。”
风鸣辰侧头,语中隐隐有些惆怅。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对战争有所畏惧和迟疑,但是心中的空荡之感仍旧没有消除多少。
上次,因为自己要夺军功,阿天离去了,虽然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却也因为执拗付出了代价,她失去了这个世界最值得信赖的人。总有种预感,这次更加残酷严峻的战斗,她也要失去些什么。
龙潜没有再说话。良久沉默,“明天的行动,多加小心。”
风鸣辰心中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只当是伙伴之间的叮咛了。
“我知道,毕竟对这种作战最熟悉的人是我,你还要留下主持这里的大局。尚氏父子不可尽信,西北大军还要拜托你了。”眼中满是托付和坚决。
龙潜对上风鸣辰的眼睛,轻轻点头,“放心好了。我会尽我所能。”心中释然,最起码现在与她并肩战斗的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自己。
他有些明白当初蔺相天的心情了,在别人眼中风鸣辰是战无不胜的,但是她却连作为一个人最完整的情绪都没有,淡漠、理性,让人有种感觉,就算是取了她的性命,她也无所谓,一切的挣扎不过是她的骄傲使然。
靠的越近,越清楚她的简单和空白,所以想要不顾一切教会她那些真实的感情,让她不要对这个世界如此的排斥和默然,所幸,蔺相天做到了,他用十几年的陪伴让她产生依恋和信赖,用他的死亡唤起她的责任,强加给了她一个生存的意义。
因为她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存在,可以坚强到令人心痛,离得越近越让人放心不下。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受了蛊惑,想要代替那个已经逝去的人,继续陪在她身边,丰富她直白得令人无语的人生。让她明白人生中不光有职责义务勾心斗角,还有很多的轻松与欢愉,让她懂得人情不仅有冷也有暖,想要知道她卸下坚强后的真身究竟是什么。自己真是疯了!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让那边的人准备好了,这是痕的信物,等你们到达蒙国之后,可以凭此调遣。为防万一,我让三也随你一起去。”
风鸣辰接过龙潜递过的一块类似中国商周时期刀币形状的令牌,听到后半句微微一顿。“三也跟在你身边好了,你身边更需要人手。”
“不用,虽然大沼泽东北方向只有一个千人团的驻军,但是周围却有不少军队,他们之间互有往来联系。三也跟我在蒙国时间较久,对蒙国军队的文书比较了解,能够帮你们抵挡一阵,拖延时间。
毕竟想要清剿一个军团而不被发觉是很困难的,有个熟悉内务的人帮衬再好不过。为了完成下面的目标,你们必须尽可能多得争取时间。”
话语很平淡,但于情于理却令风鸣辰无从反驳,只好默默点头。
“十日之内,定会有结果。”风鸣辰脸色未变,但是此话一出,身体周围萦绕的气场完全变了味道,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指点天下的风鸣辰。
“蒙国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决计不会放过你的,一定多加小心,我不希望父皇那次的事件重演。雪一你就带在身边吧,它是头有灵性的雪狼,帮我照顾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