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每隔几日,皇上便会与黛玉缠绵一番。开始时还有些生涩,难尽得其妙。待几次之后,便渐渐好了。如今皇儿亦有两个多月,御医等也不禁,故而渐渐的热络起来。偶尔带正皇子与丹公主累了,方能早些儿歇息。这日早朝回来,皇上皱着眉头不曾舒展。黛玉见状道:“哥哥愁什么呢,可是有何事故?”皇上道:“亦不算什么,只是西部及南边儿几省几月不曾下得雨雪,虽则此时地里只有冬苗,影响不大。但是一来不知旱情会持续至何时,二来各处如今皆极是担忧会因旱而蝗。三年前那场蝗灾,将众人都吓怕了。”
黛玉让人传膳,一边儿与皇上一块坐在御榻上,说道:“哥哥,其实亦不用那么担心。若是开春后依旧如此,再着急不迟。只是上次不是已经让工部等下去查看了,如今可怎么说?一点儿缓救之法皆不曾找着?”皇上摇头道:“暂时只知仍在查处。只是那几处并无储水,便是有河,亦是随着雨季涨落,不曾蓄积。另有几处本就雨水不多,暂时似乎亦无法可施。”
黛玉道:“此时许是旱季,只是干旱过度而已。工部正好于此时加以补救,思长久之计,如此甚好。至于目下,还是先等等好了。再者年关将近,各处的赏赐可皆备好了不曾?若是那受旱之处民多闲着,大可令其与工部一同出力,为着自己的将来一并谋划。切不可令其坐等,更不可令其只顾报忧,多图赏赐,多得赦免。”
皇上看着黛玉,忽而挠首道:“妹妹此言哥哥倒是想起一事来,别是又是各处报得比实情严重不成?只是这又是各处自己贪图赏赐赦免之意,还是与都中勾结另有他图?”黛玉闻言看着哥哥道:“庶征之恒阳,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其夏旱雩祀,谓之大雩。不伤二谷,谓之不雨。故而此时若是稍稍不雨,不可谓旱。若果有他人谎报,定要查明。再者,今年以来为何屡有此等不实之报?莫不是有人故意的?若是如此,定要彻底惩治一番才好。”
皇上点头道:“哥哥亦觉得奇怪,难得近两年风调雨顺,天下平定了许多,却总是遇见这等事情。若果真是谁有意为之,却是其心可诛,死不足惜,该当好生惩治不可。”黛玉正待说话,却听见早膳送来了,一会儿见奶娘亦抱着正皇子丹公主过来了,二人只得打住话头,暂时先哄哄儿女,解解愁绪。
早膳后皇上去了御书房,黛玉便抱着正皇子,与众人一道去长秋宫坐坐。此时长秋宫内众人皆来齐了,正围着皇太后议论两个皇儿,说着正皇子与丹公主谁更聪明好看。众人扶着黛玉下了銮舆,众奶娘亦小心的抱着正皇子与丹公主进来。到了正殿,吕莹方将正皇子给黛玉抱着,自己则接过丹公主递给皇太后抱着。她自己则与雪雁、赵丁几个小心的盯着周围各人,偶见谁有些微可疑之处,定会将皇儿支开。
皇太后抱着丹公主笑道:“皇祖母果真年纪大了,抱着丹儿都有些累了。来,给皇祖母笑笑。”言罢便逗着丹公主,一边儿由人扶着在御榻上与黛玉一同坐了。黛玉将正皇子的襁褓等皆解开,放开他手脚,又让人将她身上一应尖利等物,皆收拾了去。方逗着正皇子笑道:“正儿几日不来了,可还记得这里?”
吴贵妃见了很是眼红,过来伸手道:“回皇后娘娘,正皇子果真是天子之像,智慧威仪。不知臣妾可否抱他一下?”黛玉抬眼看了她一下,又低头看着正皇子笑道:“正儿,吴母妃想抱抱你呢,要不要?来,给吴母妃笑一个。”吴贵妃闻言很是高兴的学着黛玉寻常的模样,伸出双手来便要抱正儿。只见正皇子转了个身,躲在黛玉怀里不肯动,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黛玉的衣裳不肯松手。吴贵妃只得悻悻作罢。
皇太后笑道:“正儿太小了,只认得跟前之人,你们也别见怪,幼儿皆是这般模样的。”如此方算是给吴贵妃挽回一点儿面子,却依旧羞得满脸通红。不料站着皇太后腿上的丹公主却冲着她跟前的李淑妃笑得热闹,咯咯的乐不可支,又挥手蹬腿儿跳着要往李淑妃跟前去。李淑妃笑道:“母妃身上戴着这些东西呢,不能抱丹儿。”
丹公主见李淑妃不肯抱她,很是不乐意的转过身子来,冲着黛玉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后。黛玉看着好笑道:“母妃不要丹儿了,便来找母后。母后也不要了。”说罢便低头逗着正皇子道:“母后要正儿呢。”话还不曾说完,却见皇太后哄到:“丹儿乖,母后抱着正儿呢,怎会不要丹儿,不要难过,一会儿就让母后抱你。”
黛玉抬起头来,果见丹公主扁着嘴,眼中两滴大大的泪珠,可怜巴巴的看着黛玉,直将黛玉瞧得心疼。黛玉忙将正皇子交给吕莹抱着,又起来抱过丹公主,轻轻替她擦了眼泪,又亲了一口道:“丹儿最乖了,母后才刚不是抱着正儿吗,你让着点儿不就是了。丹儿哭母后心疼呢,丹儿舍得让母后心疼?”
丹公主睁着两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母后眼中的疼爱与担忧,还有点儿薄薄的责备,便一把扑在黛玉怀里。黛玉轻轻拍着她后背哄道:“丹儿是母后的小心肝,母后哪里舍得不要丹儿。便是将来长大了,也要一直留在身边儿才好。母后给丹儿招个驸马,也留在宫中,伺候丹儿,好不好?这样丹儿便可以一直跟着母后身边儿了,父皇也必定是喜欢的。”
众人闻言皆掩嘴笑,皇太后笑道:“哪有你这母后这么哄孩子的。丹儿三个月还不到呢,就提驸马了,也不嫌害臊。”黛玉笑道:“总之是这个意思,丹儿一直跟着母后,便是将来长大了也不离开。”说着抱着丹公主看,见丹公主此时好多了,方又哄到:“丹儿这么体贴母后,母后定要一直疼着丹儿才好。来,给母后笑笑,算是和好了。”
丹公主闻言浅浅笑了,双脚踩着黛玉的腿,使劲儿一蹲一蹲的,蹲下又起来,就那么动着,黛玉笑道:“丹儿这是干什么呢?”吕莹笑道:“回皇后娘娘,丹公主许是会站了,正在练腿劲儿呢。”黛玉笑道:“丹儿会站了,那就给母后站好,让母后看看,若是站的好一会儿让父皇给丹儿再赏赐点儿什么。”
众人皆看着这母女二人,过了片刻,果见丹公主稳稳的站了好一会儿,方累的又蹲下了,黛玉忙将她抱好坐在腿上拥在怀里,笑道:“丹儿可是会站了,再过些日子便该学走路了。”皇太后笑道:“丹儿倒是能站了,只是你这母后也太贪心了。走路早的也得七八个月后了,便是丹儿比别个格外的聪明,亦该在六个月后,这会儿这么急的。”
皇太后话才说完,却见丹公主躲在黛玉的怀里冲着黛玉直乐,手脚并用,使劲儿挥舞着。黛玉笑道:“丹儿最能了,将来偏要早早的走路给皇祖母看,还要快些儿学会说话,母后便知道丹儿要做什么了。”皇太后见正皇子正眼巴巴的看着黛玉,便伸手抱着怀里,笑道:“你们两个都是偏心的,皇祖母也日日抱着,却偏要抢着让母后抱。”
正说着,却见太监高唱,皇上来了,便一齐起身迎接。众人归坐后,皇上接过正皇子,笑道:“半日不见,可想父皇了?”皇太后笑道:“他们一刻不曾让母后抱着便想母后了,倒是是否想父皇,就不知了。”皇上逗着正皇子,见他笑得亦十分开心,丹公主见正皇子笑,自己便也跟着笑个不停。皇上干脆命人将炕桌挪了,将正皇子与丹公主皆放在御榻上,兄妹二人坐在一起,对视笑着,一会儿又拉着手,一会儿又你摸我我摸你,很是亲热。
皇太后忽而想起来道:“倒是有些日子不见宁儿母女了,不如召来见见好叙叙话。”黛玉头也不回便应道:“是有好些日子了,我总觉得许久不见了,不如这会儿便着人去请吧。”其他诸人见插不上嘴,便渐渐散了,黛玉看着娴公主道:“娴儿也许久不曾好生说说话了,你不喜欢正儿丹儿?上次还说要让小侄儿陪你玩呢。”
娴公主回道:“回皇后娘娘,正儿丹儿太小,臣不会抱婴孩,也不敢造次,免得碰伤了他们。”黛玉笑道:“你若是喜欢,便是学着抱抱亦是无碍的,只是你头上那些头饰可得先卸了。”娴公主听得黛玉愿意让她抱,很是高兴,忙让惜春帮忙将一应头饰尽皆卸了。正儿正与妹妹玩的好,亦不搭理,倒是丹公主见了娴公主很是高兴,伸开手便让她抱了。黛玉及皇上等皆小心的教着她如何抱,倒是将娴公主乐了好一阵子。过了会儿惜春也跃跃欲试,黛玉便让她也抱了一会儿,娴公主方与惜春高高兴兴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