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黛玉怪罪他,很是有些不愿意,又不好争,只得道:“徐利去扬州是徐德的主意,家眷原该他们自己接来才是,哥哥上次已经让他去了,他不去而已。既然妹妹为了外人生哥哥的气,哥哥明日便下旨好了。荣国府也该改改了。”黛玉气鼓鼓的不理他,什么是因为她生气才同意的,她不生气就不给了不成?真是。
倒不曾想次日皇上果真下旨将原荣国府赐予徐德徐利兄弟,命有司着即送徐氏家眷进京,府库出官银修葺徐府。徐德受宠若惊,虽才进京不久,京中的大概情况倒也明白。这荣国府内极是华贵,且隔壁的大观园及宁国府便是宁公主府。如此说来他便与宁公主周郎中做了邻居,可见皇上恩典。
下朝后徐德留下来问皇上道:“臣斗胆,臣听说荣国府辉煌华贵,臣恐受不起。”皇上让他后面跟着,一边儿往长信宫而去一边儿道:“徐爱卿还是去给妹妹谢恩吧。昨日为此事又跟朕摆脸色。以后朕还得求着你高兴了去哄哄妹妹,让她多待见朕一些儿。”徐德在后面忙道不敢,吓得不轻。
长信宫内,黛玉邀着徐德一块儿用早膳,徐德也不多推辞。早膳后,黛玉笑道:“徐长史今日怎肯来看我了?”徐利笑道:“皇上让臣来给姑娘谢恩,臣不敢不来。”皇上听得这俩一问一答,气的胡子都倒竖起来了。黛玉斜眼瞧见了,笑得很是得意,过了一会儿方与徐德说道起来。
徐德道:“回皇上,贾府一案至今未判,皇上准备如何处?”皇上看着黛玉道:“看姑娘的意思了。”徐德看着黛玉笑着,黛玉撅嘴道:“那就判了呗,都这么久了,牢也该坐过瘾了。”徐德看着皇上道:“回皇上,不知大赦一事准备如何安排?”皇上道:“暂时尚无人提起。”
徐德道:“回皇上,臣以为此事当早作安排。皇上册立皇后、成亲,皆是天下大事,皇上定要与民同庆。又姑娘乃是贤德之人,定要大赦以广其德。只是若说死罪以下一概赦免,则难免有失偏颇。臣以为不如稍变祖宗之法。责令殊死以外赦免之法不一。若是盗窃等罪,不如以案判年数每年多少钱,皇上又免其若干,如此若是财薄者亦可稍享天恩。至于其他罪皆类似。另外,若果无银钱,则仅免几年或若干时日之罪。如此德所被者广。”
皇上点点头道:“若是这贾府未判的又如何?”徐德道:“贾府之案,罪行以明,自去岁之后一直不再审理,不如此番略一审理,即行定罪。待大赦之时,贾府既无余资,不如减其半之罪,又有那不足二年者,尽皆免之。如此即已施威,又加恩宠,必不敢再有所犯。另,据闻姑娘母舅如今尚在狱中,不如以教养之恩义为名,免之。其他贾府无罪受牵连者,一并赦免,如此居于宫中姑娘姊妹,亦可名正言顺。”
皇上道:“一并减半,倒也不错。妹妹看着如何?”黛玉听得可以免了那无罪者的牵连,也就是探春湘云贾环贾兰等都成了平民百姓,且贾政可以放出来,也全了她的孝道了,便爽快的点头同意了。几人又商议如何让天下同享喜悦,故而又定下今岁一应租赋减半,责令有司务要落到实处,务必让天下皆知皇后爱民之意。
黛玉又想起近日之事,总要练习那么多的礼仪规矩,很是不愿意,便撅嘴冲徐德诉苦求助道:“徐长史,我每日都要学那么多规矩,你可有何见解?”徐德看着黛玉一脸苦相,笑道:“天下各事,后宫诸务,皆是一理,除必须之外,尽可着有司行之。何必事事躬亲,天下之大,怎能忙得过来?不如删繁择要,去粗取精,如此,姑娘也可得更多空闲,又能将该做之事做得更好,又能好生调养。”黛玉道:“我也觉得很多事情不用我去。我倒是有个主意。”说罢看着皇上。
皇上知道肯定又是个刁钻的主意,笑看着黛玉道:“先说出来听听。”黛玉咬着嘴唇道:“李姐姐与周姐姐都是贤良之人,不如让她们帮着我做,我就不用被累坏了。”说罢眼巴巴的看着皇上,那些礼仪应酬,着实累人。
皇上看着黛玉道:“你要她们如何帮你?”黛玉道:“如今后宫不过一个吴贵妃是妃子,她又不喜欢我,不如将李姐姐晋封为淑妃,将周姐姐晋封为昭媛,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帮我了。”徐德笑道:“姑娘乃不世出之圣贤,仅主后宫怕是有用牛刀屠鸡之嫌。”黛玉听得虽害羞,到底徐德帮着她的,故而很是高兴。徐德道:“许多事情其实不用那么复杂,你若是将其解开,抓住根本,不怕它如何变化。”黛玉笑道:“说出来听听吧。”
徐德笑道:“以前有两亲家,几日前张亲家的夫人过寿,李亲家不知何故未去。偏巧那日在街上遇见了,这李亲家就很不好意思,忙上前行礼道:‘亲家,那个,那个那个,我没那个,倒是有些那个。’张亲家也见到了李亲家,想起前日之事,只是此时见亲家已经如此说了,也就只得说道:‘亲家也就不用那个了,区区小事而已。’李亲家见张亲家客气,更觉过意不去,不停作揖打拱道:‘亲家你就别那个了,你越那个,我就更那个了。’张亲家也有些过意不去,回礼道:‘亲家也别那个了,你再那个,我也有些那个了。’……”
话未说完,黛玉已经笑得东摇西晃了,皇上见黛玉笑得如此开心,回到了当日在他怀里那种无拘无束,娇俏可爱。这么长时间来都不曾见着,心中一阵冲动,伸手便去拉黛玉,黛玉正笑的高兴,一把被皇上揽进怀中。待停下来,方觉得不对,忙推开哥哥,哥哥不肯,越加抱的紧了,黛玉见还有母后及徐德在前,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硬是掰开哥哥的手往后殿走去。皇上也不想黛玉太过羞臊,故而也是故意的松了手。此番见黛玉往后堂走去,忙提足跟在后面进去了。
黛玉到了她起居的偏殿,听见后面脚步声儿,便更是快步低着头进了寝殿。皇上在后面快了两步,一把将妹妹抱住。开始时妹妹很是不愿意,从脸红到脖子,使劲儿的不愿意。皇上不由得紧了双手,将头搁在妹妹鬓边,心跳的厉害,喘着粗气一阵阵儿吹进黛玉的脸上及脖子里。黛玉只觉得脸麻麻的,脖子一阵暖风,闹了一会儿,见哥哥并不打算放开她,只得委屈的停下手。
过了许久,皇上方平静下来,轻轻的将妹妹转过来拥进怀中,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胸口,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轻声说道:“妹妹怎么如今这样生分了?不要哥哥了?哥哥天天想着妹妹呢,你就不肯多看哥哥一眼吗?也不肯搭理哥哥。每日朝堂上那些人都是拿着十八般兵器三十六般武艺来上朝的。哥哥最想回来看看妹妹高高兴兴的了,妹妹不要这样对哥哥好不好?便是妹妹要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妹妹听得哥哥一番话,心下虽羞涩,到底也不好太过,也不开口。哥哥见妹妹娇羞无限,心里不禁暗潮涌动,轻轻托起她下巴,轻轻的香了一个。妹妹本是闭着眼睛的,此时吃了一惊,惊恐的睁开眼睛,不知哥哥这是做什么。哥哥看着不通人事的妹妹,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弄着她的头发。直等到妹妹平静下来,方放开她一块儿出去。
从此后妹妹虽每每见到哥哥更加娇羞不已,到底不再对着干了。心底十分不明白那日哥哥为何要碰她的嘴,那是做什么?只是怪羞人的……
这日,因测定的吉日是下月,故而有司请行纳彩之礼,又问从何处迎娶,因要安排各种事宜,还有女家的各种礼节等。皇上笑道:“太后爱若珍宝,定要以女嫁之,故而姑娘此时暂住长信宫。”众臣闻言暗自吃惊,这是哪门子规矩?皇上娶妻,娶的是太后之女?有司颇为愁眉。徐长史回道:“启奏皇上,此事有违古制,不如着各有司商议一番,酌情修改一二。”皇上道:“丞相府、礼部、太常寺共商此事。只是这纳彩,明日即可。”众人便都应着去了。
皇上为尊重黛玉,自特将林速封侯之后,便多加亲近。此时见了走在人群里的林速,忙叫人将其留下,又命请来张丞相及徐长史。几人商议着虽则黛玉在长信宫待嫁,然则依旧让林速至长信宫充林家亲长,行各项礼仪,并代为答礼等。因时间仓促,林速当日便留在嘉德殿急忙练习。而张丞相等皆紧急商议纳彩各礼,以免次日混乱。
长信宫也得了消息,黛玉此时更是羞得躲在里边儿不出来。皇太后请来各职司,忙碌的安排起来,好在一应用物皆已齐备。故而虽则仓促,到底也算齐备,不曾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