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扫了三人一眼,狐狸面具下,月下无情眼眸微转,悦耳舒心的声音响起:“东西可到手?”
“回主子,一切如您所料,顺利得狠!”点头应了一声,江之痕随即双手奉上一捧纸张信笺。里面,夹杂着花容和凤希晏二人的银票官文(步军图表夹在官文里面),以及一封凤辰廉写给江北总督的调兵密函。
“很好。”闻言,舒心一声。面具下,月下无情眸光明灿,薄薄的嘴唇挟着傲然,牵动着一抹笑意。呼吸间,面具上,似有一股淡淡的莲香。回想方才那惊鸿一瞥,恐怕已是这世间再也难寻的绝色了。花容比画像上要美得多,倒真是有趣。呵。但是他的名字,着实女气的狠!
“主人?……”
兀自在半空中捧了半天信笺银票,却见月下无情半响不接。江之痕不明所以的抬头,但见月下无情的脸上覆着狐狸面具,压根看不出他的表情。无奈,只得冲他轻唤了一声。
“废话多。”猛地被唤回神来,月下无情冷哼一声,面具下的眸色立时幽暗,不满斜了江之痕一眼,他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思考。
“属下该死!”素知月下无情喜怒无常的脾性,已经变态到了难以言说的地步。被他这一眼的冷凝惊得一身冷汗淋漓,江之痕慌忙低头认错。下一瞬几个“啪”声重重响起,竟是自己掌起自己的脸来。掌上带着内力,一掌下去,便是一个五指掌痕,他黝黑的脸立时红肿不堪!
斜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兀自掌嘴的江之痕,半响,一句:“罢啦,本座今儿心情好,再掌两下就收手吧。”
闻言,江之痕受宠若惊的看了一眼忽然大发善心的月下无情,掌上却不敢迟疑,又是狠狠两记巴掌!待掌完后,他脸上肿胀火辣,嗓子眼里更是一阵腥甜。但终是被他硬生生的将那些血全部咽了回去,而后再次将手上的东西承上。
“主人,这是从那二人包袱里偷来的东西。”
“哦?”闻言,月下无情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摘下,现出了令人目眩的容颜,漫不经心问道:“他二人现在何处?”
“德云客栈。”
“呵,死到临头,却还能如此享受,真是难为那二人了。”饶有趣味一笑,月下无情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之痕,伸手拿过那封调兵密函。随口道:“那些官文银票本座要来何用?全烧掉。”(注:步军图表在里面。)
“是!”点头应声,江之痕将手里的火把放低,径直将手上那一摞银票官文付之一炬。
火焰映照下,月下无情的脸有些扭曲鬼魅。低头,他将密函的信封撕开,掏出了里面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忽的狰狞起来,风暴在眼底凝聚!俊美的脸庞线条渐渐僵硬紧绷,清晰可见颈间的脉络剧烈在跳动,手掌的骨节嘎啦嘎啦作响,几欲将手里的信笺撕扯。
“凤、希、晏!”好一个晏三殿下,本座倒是低估你的实力了!看着信笺,月下无情咬牙,一字一顿的唤出凤希晏的名字,那感觉渗得四个属下牙根打颤,好久没见过主人这样暴怒了!跪在地上,三人不明所以得看着忽然发怒的月下无情,一个个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发声询问。
眯眼咬牙,月下无情不再看信笺,转而望着跪在脚下的三人,语气似冰窖窜出:“千里绝杀,今晚便行动!”
“是!”
半响,却是又道:“连带花容,杀无赦!本座要他二人的项上人头!”
“谨遵主命!”
“去吧!”
“是,属下告退!”待月下无情吩咐完,三人齐齐抱拳领命,身形一晃,如魑魅般消失在了庭院里,唯剩月下无情一人。
高远的苍穹,依旧烟花阵阵。月下无情抬头漫不经心的望着,半响,不复方才的狰狞恼怒,嘴角赫然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很好,这么多年来,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玩的对手呢!等了这么久,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对手,一个真正能让他为之拔剑的对手!
此次绝杀,他倒要看看,是凤希晏有能耐,还是他有本事!
思及此,倨傲在眸里沉淀,男子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状。再次展手之际,原本握成团状的信笺已然化为一堆白色的粉末。信笺上,原有的八个狂草大字——****偷儿,断子绝孙——随风而逝!
时候已经不早了,烟花会也已结束。街上,行人渐渐稀少,黑魆魆的,凄凉至极。唯有地上的烟花纸屑印证了方才的热闹和繁华。
德云客栈。
二楼的普间里,蜡烛轻燃,陪伴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屋外,晚风拂起,吹得竹林翠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花容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将整个身子窝到椅背上,烦闷的揉捏着太阳穴,始终不语。见状,一旁的凤希晏连忙捧起桌上的茶杯,谄媚的递了上去。
“四儿,喝茶。”
“我不渴!”不希罕他的好,睁眼,花容毫不客气的白了凤希晏一眼,冷冷拒绝。同时,不可以的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微臣想歇息了。如果没事,麻烦殿下尽快离开!”再不走,她害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把凤希晏打到连他老妈都不认识他的地步!
“四儿,你还在生气呢?”
“没有!”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聒噪个没完!抬头,花容忍住吐血的冲动,咬牙低咆:“微臣贱体,不劳殿下关心!”
闻言,凤希晏微微一愣,而后眼巴巴地看着花容,神情委屈:“花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其实我很尊敬花大人你的。”
“是吗?”戏谑一笑,花容鄙夷的看着他,相信他,她就是白痴!
“嗯嗯!”丝毫不觉花容不相信自己,凤希晏忙不迭点头,表情诚恳极了,“我一生中遇到过无数的男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叫人家如此深受震撼的!所以,你可以打人家,骂人家!”
“……”
死变态!
蓦地,花容脑子一热,兴起杀人后鞭尸的变态冲动!(比比谁变态!)
“这次,是本殿不好。我知道花大人你心里有气,没关系,要是能叫你消气,本殿不介意你打我!”说着,凤希晏银牙紧咬,双眼紧闭,不忘大义凛然向前迈一步,一副找揍的模样!
“滚开!”
“不滚。”撅着嘴,凤希晏坚定的看着花容,丝毫不理会她的威胁。
欺人太甚!终是忍不住,花容一个怒火攻心,顾不得其他,倏地站起身来,扬手欲打!是他叫她打的,怪不得她心狠手毒!
没想到花容真是要打了!见状,凤希晏抽了一口气,方才的大义凛然不复,转而悲凄哀求,“四儿,打归打,但是千万别打本殿的脸!”
“我偏打!”花容的面目已然变得狰狞暴力,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拳头,此时更是毫不犹豫地打了下去!所有的隐忍不快全部爆发,她看他不顺眼好久了!
窗外,一团云飘过,把仅露在外的半勾银月也掩没了,似乎不忍看到房内这很强很暴力的一幕。
“啊!”
“轻点!”
“痛!”
“不可以动那里!”
“啊!”
门外,路过巡夜的老板一个惊心,艰辛的咽了口吐沫,撒丫子绝尘而去!兔子、凶猛!房事、激烈!
“呜呜,别打我的脸啊,被打丑了!”
“打不死你!”
一刻钟后,凄惨的叫声停歇。
“四四,你早点睡。”眼眶里泛着可疑的星星水水,凤希晏凄惨的望了一眼花容,终是带着一张肿胀的大饼脸,歪歪扭扭的离去。其背影,何其寂寞?
“呼!”心里平衡多了!冷眼看着凤希晏离开,花容重重吐了一口气,不忘活动刚运动过的手腕。
半响过后,她斜眼看窗外的夜色,心知时辰不早。一时间,忍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将门闩插好,蜡烛吹灭后,她转身踱到床前,脱鞋上床,倒头就睡。
等养足了精力,明天继续打!
五楼,凤希晏一路遮着脸回房,他走的飘然急速,嘴角那丝诡异地笑,外人全然不见。
一楼,客栈的大门已经关闭。巡完夜,老板和伙计们纷纷回房睡觉。客栈里的人们也早已入睡,一时间,寂静极了。
等到凤希晏房里的光亮也熄灭后,对面茶馆的房顶上,五个手持刀剑的蒙面人,蠢蠢欲动!
但是却没有立即行动,他们在等,等着最佳的机会。大可不费一兵一卒,将凤希晏和花容杀死在睡梦中!
半个时辰过后,估摸着二人已经入睡。江之痕阴狠的声音悄然响起:“准备行动,老三和老五把风。花容不会武功,四妹去解决她。老二跟我去杀凤希晏!”
“是!”
低声领命,几人各伺其值,轻盈的跃过客栈的门墙,分头行动。
江之痕和龙源魑魅般进入二楼,在凤希晏的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