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何苦拿这么多的话来应付我呢?”唤作绛珠的女子咬住手帕,明眸善睐,让人感觉楚楚可怜。
“不知道,我犯了天条,所以被贬到凡间历经一世磨难方可回来。”说话间,水溶看到那个男子眼角的泪滴,水溶分明也感觉到自己眼角的泪。
“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偷着给我浇灌仙露?是不是”那个唤作绛珠的女子伸手去擦那个男子眼角的泪,那手是温暖的,是柔嫩的,水溶竟也能感觉得到,就如同这个唤作绛珠的女子擦拭的是自己眼角的泪滴。
“绛珠妹妹,别想那么多,我会很快回来的。”那个男子安慰着。
唤作绛珠的女子不语,只是泪水挂满了那张妩媚动人的脸。
那名男子伸手去触摸那个女子的脸,那个女子低声啜泣着:“不就一世吗,我等你回来。”
“绛珠妹妹,别等我了,回来了,我们也未必认得,因为你我都将要喝下忘情水的。”那名男子痛楚的说道。
“那我就不等了,我同你一起走,一起去你要去的尘世。”唤作绛珠的女子竟然坚决地说着。
“好妹妹,你去不得那种地方,而且你又上哪里去找我?何况,警幻仙姑也不可能让我们一起到尘世的,你知道,我们这样已经算是违背天条了。”那名男子说道。
“我们违背了哪条天条?水露哥哥,我自有办法,你一定要在尘世等着我,见到我,你一定要认得我。”唤作绛珠的女子嫣然一笑道。
“我想,我想”那个男子红着脸嗫嚅着,他想亲吻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么久,自己还从来都没敢吻过她。
那个女子也似乎明白了那个男子要做的事情,羞红的脸闭上眼睛。
男子的嘴唇一点点靠近过来,忽然一阵大风,那个男子腾空飞起,水溶也感到自己也在空中飞着,慢慢的,水溶同那个男子靠拢,竟然融为一体,自己就是那个男人。而空中则回响着一个声音:“水露贤人,该是去尘世的时候了。”
水溶感觉自己的背部被人猛地一推,昏昏然向黑暗中划去。
池中,温暖的水里,水溶紧紧地抱着黛玉,慢慢睁开眼,怎么好像做了一个梦,而且一定与怀里的玉儿有关,梦是那么真实,可自己怎么就是记不得很清晰呢?
黛玉躺在水溶的怀里,又没有了声息。
轻轻的、轻轻的,水溶拂起池中的水,给黛玉擦洗着,每一寸肌肤,这个身体,好象自己期盼了许久,好象自己的前生前世都在期盼着拥有这个女子,拥有玉儿。
水溶将水轻拂到黛玉的身上、脸上,浸满了竹叶的池水清新而宜人。而水中漂浮着一片片鲜嫩的竹叶,水中也透出诱人的竹叶的清香。
轻拂着,轻拂着,水溶那宽厚温热的手,在黛玉的身体上滑着,水溶分明感觉到黛玉的喉咙在微微的动着,突然从黛玉的喉咙深处禁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啊――”。
“你醒来,玉儿,你醒了。”水溶狂喜的在水中抱着黛玉,哭着,笑着,摇着。
水溶轻轻的吻着黛玉,就像积蓄了好久,就像期盼了好久的一个吻。
黛玉的身体被摇着晃着,荡着悠着,可终又没了声息。
水溶又似乎看到了,一个女子,是他的玉儿,站到另一个蹁跹袅娜的女子面前,说到:“神瑛侍者于你灌溉之情未偿,你当如何了结?”
他的玉儿则说道:“警幻仙姑,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那好吧,把这杯水喝了吧。”警幻仙姑说道。
“上次我不是已经喝过了吗?”他的玉儿说道。
“若真喝过,还能记得你喝过吗?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下去要找那个人,找到了又如何?别为了他,毁了你的成仙之路。快喝下去吧。”警幻仙姑说道。
他的玉儿含泪喝了下去,他分明看到,他的玉儿,竟偷偷的在嘴里含了一口没有咽下去。
水溶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水溶在黑暗中摸索着。几声小鸟的叫声将水溶从昏昏沉沉中唤醒。
水溶睁开眼睛看到怀里的黛玉仍如沉睡般。猛然间水溶听到一个急迫的声音:“绛珠妹妹,该做个了断了,否则你还要在尘世经历几世的磨难,方可成仙。”
水溶感觉到怀里的黛玉的身体越来越轻。慢慢的,黛玉的那缕气息竟然越来越弱,感觉就要飘忽而去,感觉就要离开自己。
水溶好怕,好怕黛玉离开自己,拼命的抱着怀里的黛玉,大声喊着:“不要,玉儿,你说你要陪着我,一生一世。不对,要永生永世,永远我们都在一起。醒醒,玉儿,我相信你一定听得到。你听得到,你流泪,你流泪了。回来,玉儿,回来玉儿。”
水溶将怀里的黛玉仅仅的贴在胸口,用唇狂吻着黛玉娇嫩的唇,泪滴一滴一滴的滴到黛玉的脸上。水溶将怀里的黛玉渐渐的融入自己的身体,不肯松开。
水溶的湿热的唇疯狂的亲吻着黛玉,水溶双眼流落的泪滴到黛玉的脸上、身上,还有那一声声呼唤,深情的呼唤着黛玉,慢慢的、慢慢的黛玉的眼角竟然也滑落出泪滴。慢慢的、慢慢的,黛玉和水溶的身体慢慢的融合。黛玉眼角的泪,竟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水溶高兴得在水里大叫着:“玉儿,你哭了,你又哭了。
猛然,从黛玉口里大声发出一声:“水溶。”
警幻仙境,一个风流袅娜、弱柳浮云的女子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柔柔的道:“我好像做了个梦,可记不得是什么了,可怎么感觉心这么痛呢?”说罢,这名女子用手揉了揉胸口。
这名女子起了身,看了看房内,房内又走进来几个仙子来,皆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其中一个更是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这又是谁呢,怎么这么熟悉呢?
“绛珠妹妹,你可醒了,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那个蹁跹袅娜与众不同的姐姐说道。
‘是啊,我好像是叫做绛珠的,这是我的名字,可我怎么有点糊涂了呢?连自己是谁都有些糊涂了。那个说话的姐姐又是谁呢?好像很熟,可怎么有些记不得了呢?’刚睡醒的这名风流袅娜的女子心里思忖着。
“绛珠妹妹,我是警幻姐姐啊,不会睡一觉连姐姐我都不认识了吧?”自称警幻的女子笑着过来扶了扶绛珠的头,然后转身对身后的那些仙子,道:“好好陪陪绛珠妹妹,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做,人间之风情月债,尘世之女怨男痴,也当有个了解了。”说罢,飘然离去。
绛珠愣愣的看着警幻仙姑飘离而去,心里觉得奇怪。其中一个仙子,笑着说道:“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姑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恰看到绛珠妹妹昏睡多日,所以过来唤醒妹妹。”
绛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意欲起身,忽然闻的屋内一缕幽香,竟不知其所焚何物。遂不禁相问,一个仙子笑着说道:“此香乃系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名‘群芳髓’。妹妹睡了一觉,竟然不知道自己房内的味道来自何处了,难道妹妹还不知道自己身上一直就透着这股香气吗?”
绛珠伸出手来一闻,的确是自己手上也散发着这缕幽香。
大家入座,小丫鬟捧上茶来。绛珠自觉清香异味,纯美非常,因又问何名。又有仙子道:“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灵叶上所带之宿露而烹。此茶名曰‘千红一窟’。”
绛珠听了,不再吱声,随后细细的看着房内,这是自己的房间,似曾熟识,又似曾陌生。只见房内,瑶琴、宝鼎、古画、新诗,无所不有。
绛珠起身,轻拂瑶琴,悠扬哀怨、婉转动人。众人无不咏叹感怀,屋内暗含着缕缕忧伤。绛珠耳边猛然听得一男子深情的呼唤声;“玉儿,是你吗?是你的琴声吗?玉儿,回答我,回答我。”随后这名男子就没了声音,但绛珠分明感到身体被人紧紧地相拥着,透不过气来,猛然感觉心里被什么一滴一滴的敲打着,像雨滴,更确切的像一个人的泪滴,一滴滴的锤打着自己的心,自己感到心好痛好痛。
“姐姐们,可听到一个男人呼唤的声音?”绛珠骤然停了琴声问道。
“绛珠妹妹想必真的睡糊涂了,男子这些浊物怎能来这里,那岂不是污染了这清净女儿之境?”
又一个仙子的声音道:“这里不会有男人的声音,妹妹肯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