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来看一下他所处的境地吧。他一夜暴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并且觉得自己现在很安全。他所处的境地真的很安全吗?他的行为诚实吗?他的行为无异于盗窃钱财,把自己扔在了一片随时可能刮起风暴的海面上,船毁人亡是他注定的下场。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开沙滩,避开礁石,避开暗流,避开狂风和巨浪,避开投机行为给他带来的风险。可是最终,真相还是会大白于天下,也必将会大白于天下。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摆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所有的风光都成为了历史,那些曾经对他构成巨大诱惑的荣华富贵也都随风而逝了。良心、荣誉以及诚实,这些曾经被他摒弃的品质再一次将他刺痛。由于害怕公开的羞辱、害怕自己的妻子因此而失去尊严、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万人唾骂,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杀。
当然,也有些人并不感觉耻辱。他们厚颜无耻地接受了这一现实,污蔑上司,挑衅法庭。他们的这些行为也经常得逞。由于事情复杂,以及公众舆论的影响,当罪犯被投入监狱之后,人们对这个罪大恶极的人却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位罪犯的改过自新之路可谓是宽广无比,银行的领导、政府的官员、教堂的牧师都对他网开一面,使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贪婪和放纵似乎已经得到人们良知的谅解。这是一个悲惨的日子。我们很担心地想,我们的孩子必须远离家庭的庇护,走进漆黑的海洋,面对风暴的洗礼。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宗教界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并且为欺诈者提供庇护的话,她迟早会失去人们的信任,烛台上不再有圣洁的蜡烛,教堂里也不会再有祈告的人群,它的窗口里会有狡诈护的话,她迟早会失去人们的信任,烛台上不再有圣洁的蜡烛,教堂里也不会再有祈告的人群,它的窗口里会有狡诈的狐狸探头张望。
执行机关的纵容
执行机关的屡次纵容也是诱发不诚实行为的一个原因。试想,如果一个罪犯受到合法的判决,却引来人们的同情和怜悯,那么谁又会害怕成为罪犯呢?如果陪审团暗中纵容罪犯、法官无度地宽恕罪犯,如果诚实的人和官员们在暴徒面前四散逃窜,如果监狱因为没有释放罪犯而受到围攻和恐吓,如果司法人员根据公众的要求,接受罪犯的要求,置法律的严肃性于不顾,无端妥协,那么罪犯就会肆无忌惮地进行犯罪和报复。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更猖獗的欺诈和不诚实我们还能期待什么呢?频繁而又无度的怜悯会削弱法律的公正性,过多的宽恕也会成为那些死不悔改的犯罪分子逃避法律惩罚的法宝。这些犯罪分子欺诈我们,掠夺我们,成为我们社会政治的毒瘤,在他们应该受到法律惩罚的时候,我们却产生了怜悯之心。一个年轻人无意中写了别人的名字,又无意中把它送到了银行,不明不白地取出了一大笔钱,潇洒地花了一部分,又漫不经心地把其余的钱藏了起来。那些想要惩罚他的人该有多么铁石心肠啊!很多年轻人认为这个人是无辜的,同情他的遭遇,并且咒骂那些把这个年轻人送进监狱的陪审人员,“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手段抵得上一台取款机?”新新监狱的报纸每天都会登载爱德华兹的生活情况,好像他是被关在圣·赫勒拿岛的拿破仑一样。最后,这个年轻人被释放了,又有了新的自由。
如果有哪种方法更能让执法机关包庇罪犯,让法律纵容犯罪,那就是让欺诈者容易行骗,容易逃避抓捕,容易逃避惩罚,尤其容易得到人们的谅解。
商业投机
商业投机会滋生大量的欺诈行为。如果企业大得我们无法控制,或者资产无法计量,投机就是指在这样的企业中的资本风险。企业将来的情况无法预测,所有的预期都是基于经验基础上的判断,这种带有不确定性的判断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们必须采用传统和渐进的方式将企业发展起来,然后为企业开拓新的道路。谨慎的企业家在最开始总是冒很小的风险,然后逐渐根据自己的经验增加风险程度。而投机者在开拓一个新的领域的时候犹如望着远方的海市蜃楼,被远方的美景所迷醉。他甘心为这个遥远的希望而冒险,赢则成就,败则毁灭。虽然有成败两种可能,但投机者还是要冒一冒风险,打一场硬仗。但是商业领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投机一种选择。
把借来的资金丢掉是不诚实的,用借来的资金去冒险同样是不诚实的。如果一个人借来一匹骏马,然后在混乱的场合骑着这匹马,并且明知这匹马可能会因为兴奋高高站起,随后迅速地奔跑出去,落下悬崖,我们可能会同情这个人,但我们无疑也会认为他是不诚实的。因为,他把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财产放到了危险的境地。
如果资金是他自己的,在没有其他人破坏的情况下,他也不应该用自己的钱去冒险。比如一个人在狭窄的街道旁爆毁自己的店铺,他不可能保证不伤到别人的东西。从商的人就好像织在布上的线,彼此连接在一起,无论兴衰成败都面临着同样的命运。我没有权力砍掉自己的手,因为我自己、我的家庭、我周围的人都与我的手息息相关。同样,任何人也没有权力抛弃自己的财产,那样,他就无异于欺骗了自己,欺骗了家庭,欺骗了周围的人,因为这些人与他的财产也息息相关。如果浪费是不诚实的,那么,冒险同样也是不诚实的。如果没有经验为依据,所有的冒险都是错误的。如果不能预见结果,我们就不要去冒险。
谋划好的投机行为会削弱一个人的诚实品格,使人变得不再诚实。一个喜欢草率冒险的人不可能对他人做出什么有益的事情。投机者最看重的事情只是游戏而已。实际上,商业领域的投机者与赌场的赌徒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所使用的工具不同而已,一个使用纸牌或骰子,另一个使用的是财产。投机者无法预料投机行为的结果,赌徒也无法预料骰子的点数,两者都要靠运气,都是寻求一种刺激,两者的目的都是为了攫取财富,都不在乎他们到底赢了什么,两者都靠运气而非技巧,同样都鄙视劳动,无论对与错,两者追求的都是一种游戏中的偶然。投机和赌博都无异于把自己的财产置于悬崖的边缘,然后把这些财产拉下悬崖,如果可能,还要带上千百个无辜的人。
这些人的遭遇留给他们的是醉鬼的贪欲和魔鬼的绝望。美好愿望与悲惨现实的反差;以前谈钱时以元以单位,现在谈钱时以分为单位;看到以前的对手超过自己,并且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自己,同时还受到以前朋友的冷落;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变得一无所有,所有这些都无法让他变得诚实与宁静,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有如一个五彩斑斓的气球,原本在空中飘扬,却因为气球上一个小小的裂缝使气球急剧下降,左摇右摆,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扎入了漆黑的峡谷,变得破烂不堪,即使窃贼也对它不感兴趣。我们曾经看过千千万万这样的例子,现在这样的例子也难以计数,可是仍然不断地有气球升空,仍然不断地有冒险者加入这个行列。
做一个不负于自己的人
如果我们的年轻人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告知保险的赚钱方法过于缓慢;如果很多人都认为只有冒险和急功近利才能发展企业,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劳动,没有必要接受诚实的劝告了。但我还是要向这群争食的恶狼宣扬人性,向那些决意致富、喜欢赌博、喜欢冒险的人宣扬诚实与正直。
与公共道德的破败比起来,商业上的破产简直微不足道。大西洋上的巨浪可能会席卷我们的家园,冲毁我们的田地,埋葬我们的财富,但是与欺诈和犯罪对我们财富和道德的打击比起来,这简直是不值一提。身处野兽群之中,即使有了农场,有了葡萄园,有了商店,有了工厂,有了金银财宝、奇珍美馔又有何用呢?如果人,失去了良心,失去了尊严,与野兽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们要忘掉过去的事情,希冀美好的未来。我寄希望于你们,年轻人!所有善良的人,所有爱国者,展望你们的未来吧!做一个不负于你自己,不负于祖先的人。噢,上帝保佑吧!保佑我们能够有一块自由的土地,保佑我们能够有睿智的法律,保佑我们能够有丰富的物产,保佑我们能够人人富有!我希望这块前途无量的土地能够像古老的以色列一样平静下来,真实地面对自我,真实地面对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