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男人们真正了解了女人的影响,而男人们在思想上、感情上、品格上都是女人的手调教出来的,这将对他们大有好处,这既给他们上了一堂学会谦虚的课,又提醒他们在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慷慨大方之前要实事求是。
上一篇文章的目的是要说明,在一定程度上,社会至高无上的利益在女人手里。在道德和宗教方面,在修养方面,在高尚的情操方面,在慈善事业方面,乃至在文明社会的其他所有重要方面,在要做的工作和要达到的目的方面,女人至少有平等的份额。如果男人们能坦诚地承认这一点,那么他们对女人的评价将会高得多。男人们将会更加尊重女人,将会更多地听取她们的意见。他们将会努力给予女人接受教育的方便。
如何正确对待女人
我们担心的是,男人们现在愿意对女性表示赞扬,更多是出于钦佩,而并非出于尊重。在他们的眼睛里,女人只是一个需要爱惜和保护的人,这样女人只有在依赖男人的支持时才显得小鸟依人。他们想方设法地讨她的欢心,就像我们要引孩子开心那样。女人也很经常地因为玩具、奉承但毫无意义的言语、服装、化妆品、首饰和其他小玩意儿而感到很愉悦。男人们将这些东西大量地送给她,既使她感到世俗的骄傲,又以为是出于真挚的关怀。男人们这么做也许是正确的,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谴责的话,但是,如果这类阿谀奉承、这种靠金钱买来的崇拜,是能证明我们尊重女人的唯一、最好的方法,那么事实上我们是在贬低女人。
为了我们自己的快乐,我们似乎是在吹捧女人,是在把她当孩子来对待,而不是在平等地对待她。事实上,如果阿谀奉承少些,相敬如宾多些,就更好了。女人对虚情假意的空话嗤之以鼻,她们宁愿接受只有三言两语的敬意,需要真正尊敬人的言语。可是,男人们就是擅长使用与他们浅薄的头脑成正比的空洞无物的恭维话。我们很少当面对我们尊敬的人说好话,而每当我们这样说话时,总是小心谨慎、考虑再三,好像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恭维人的话一般是长辈对小辈、上司对下级说的话。我们对自认为是下属的人说好听的话,他们因此会为我们对他们的关注和赞许而高兴。对自己的上司,要多用些谦恭的语言,而且话要少说。只有对认为与自己平级的人,我们才使用和接受那些真心诚意的、充满友谊和同情的言词,这些是表扬人时最令人舒畅的话语。在男人们对女士信手拣来的恭维中,他们恐怕是表现出自以为了不起,盛气凌人。所以,我以为,如果男人们真正了解了女人的影响,而男人们在思想上、感情上、品格上都是女人的手调教出来的,这将对他们大有好处,这既给他们上了一堂学会谦虚的课,又提醒他们在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慷慨大方之前要实事求是。
女人要明白自己的地位
与之同样重要的是,女人也要明白自己的真实地位。在文明社会里,女人实际上发挥着无法估量的影响。正如我以前的讲座所说,女人是社会道德的制定者。她定下社会交往中的是非标准,根据这些标准,男人们形成他们的思路,并且让自己的实践符合这些标准。作为个人,女人也许显得很弱小;但是,作为整个女性,在不同的生活关系中,她差不多是无所不能的。使社会进步所做出的任何努力,如果不从女人开始,得不到女人的合作,肯定以失败告终。无论是戒酒还是慈善事业,无论是宗教还是教育,我们都应该激发女人的兴趣,给予她正确的理念,从而唤醒她的责任感。只要这一点做到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如果女人有了这种感觉,那就会激起她更强烈的自尊心,对恭维话一笑了之,但不会对说恭维话的人报以微笑。她会觉得自己得到的尊重应该远远高于这些恭维话。为此她会意识到这种责任,并会靠自学和自律来承担那些交付给自己的恰如其分的责任。那么,让我们来看一看女人在现实生活中所拥有的不同关系,以及她在其中所处的重要位置。
神圣的母爱
首先,我们来谈谈那种神圣的关系。在那种关系中,我们对女人的爱慕之情与崇拜之情融合在一起。在她的百年之后,当我们回忆起她的任劳任怨,永不枯竭的爱心,温柔的、伤感的但充满希望的批评;回忆起我们做错事的时候,她那恳求的声音;回忆起我们受到诱惑的时候,她的同情;回忆起我们犯下罪孽的时候,她随时会给予的宽恕、回忆起我们努力要做好事情的时候,她的鼓励;回忆起我们泪流满面的时候,她擦去我们泪水的温柔;回忆起她分享我们欢乐的时候,她的那份高兴…所有这些说不清、但永不忘的母爱之情。
母爱是人类嘴巴里说出来的最温馨、最甜美的字眼。母爱讲的是一种人性的关系,就像在基督教界的许多人心中对圣母的崇拜。这个字眼本身在人心中就能激起一种渴望,激发起最可爱的联想,引发最温柔的感情,给予男人们一个机会,表达感激、忏悔、孝顺等感情。只要一提到母亲,这些感情就会涌上心头。
我们究竟欠母亲多少恩情,谁也说不清。她在我们身上播撒的母爱,只有上帝知道,因为连她也难得意识到自己的母爱有多么深厚、多么取之不竭。她抱着自己的婴儿,他躺在她的双膝之上,朝她微笑,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望着那刚露出的微笑,她报以自己的微笑。从以好奇的目光张望着这陌生世界的那双眼睛里,她捕获到第一道智慧的霞光。这位天堂来客来到这个世界,疑惑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面无表情,突然看见母亲脸上闪耀的光芒,才露出智慧的霞光。这第一道智慧的霞光完全是母爱的反射。日复一日,她对他精心呵护,在深夜里,哪怕他最轻微的动作也会让她醒来,再次去关心他。他健康地游戏玩耍是她首要的快乐,而他任何一点点生病的迹象都会让她忧心忡忡。说她会为他去死,绝对不是言过其实:她会为他死一千遍,因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自己孩子的生命。她的爱心绝不会因为我们最糟糕的任性、最坏的过错而远离我们。
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也许有时候会收回自己的爱心,而且他严厉的天性使他对犯错误的孩子怒言相加,也许会把孩子从自己身边赶走。他的一句咒骂也许会使犯错误的孩子陷于绝望。但是,母亲不会骂人,她不会收回自己的爱心。自己的孩子犯错误,她会难过得心如针刺,结果只会更加温柔,伸出手拉他回来,甚至在他还不愿意回来的时候。在孩子不为自己祈祷的时候,她为他祈祷。他发现母亲的胸膛是自己得到慰藉的地方,他可以再次将自己疲倦的脑袋偎依在母亲的胸膛上,就像在嗷嗷待哺的婴儿时期那么放心地依偎在那儿一样。如果孩子躲避了罪孽的羁绊,而且在世俗诱惑之下变得坚强起来,长大成人,道德上成熟,宗教上纯洁;如果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女儿受人尊敬、能干有用、幸福快乐,而且怀着爱心努力回报母爱,保护她免遭上了年纪经常会遇到的伤害,母亲此时所感受的欢乐又有谁能形容呢?这真是她溢于言表的幸福。子女是她的骄傲、她的快乐、她头顶上的桂冠,是到了她这把年纪比什么都了不起的修饰。尽管她的脸上已经因为年迈布满了皱纹,但是只要子女们的名字得到人们的赞扬,耳边传来他们大有作为的消息,她那张脸仍然会保留青春的表情,露出比青春更加可爱的微笑。
哦,如果我们能够理解母爱的深邃,母亲强烈感情中那份完全彻底的无私精神,那么我们青少年的岁月就几乎不会被罪孽玷污,而且长大以后回首往事时也不至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我们能够意识到为了一时之快乐,为了某种毫无价值的放荡,因为随心所欲或放纵脾气而给那一片爱心带来悲哀的痛苦,给那满怀希望的脸上蒙上羞辱,那简直是散尽天良。所以,我们在欢乐时要加倍小心谨慎,要更加提防自己不做错事。如果她听说我们做了令她失望的事情,她会很伤心。我们的悲哀和痛苦也是她的悲哀和痛苦,她比我们自己更加难受。
为了她,让我向你们,向你们年轻人呼吁:控制住你们的盲目,停止做蠢事。为了你们的母亲,别向罪孽伸出你们的手!想想母亲的悲哀,想想母亲得不到回报的祈祷,别为你自己酿后悔药!在我此刻说话的时候,意在告诫年轻人,母亲的品格对我们的影响是非常伟大的。在她面前,我们差不多变成了她手中的一块蜡,被她温暖的爱心融化,被她轻巧的手所塑造,等到我们长大成人,我们将发现自己长成了她所希冀的人。
当然,我们不能绝对地说她的子女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她,因为这件事情超出了人的主观力量。我们的技巧和智慧,甚至好榜样的影响,有时也不起作用。而且为了这些孩子人们也做出了不遗余力的努力,但有时他们的表现也会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相反,那些根本得不到重视的孩子,那些身受父母不良榜样以及堕落世界最糟糕的影响的孩子,却能出污泥而不染,长大后一片孝心,很有出息。因此,我们不必觉得培养孩子完全靠我们自己。并非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们全靠自己就够了,在尽父母的责任方面更是如此。说到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我们必须牢记,她最英明的努力有的时候也抵挡不住那些她无法控制的影响。有个父亲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拼命将他们引上邪恶的道路,带他们与三教九流的人群打交道,甚至在他们只有六岁的时候就将他们放在酒吧的吧台上,让他们上了酗酒的第一堂课。在这种情况之下,母亲的努力必然付之东流,这能怪她吗?除了眼看着她自己的孩子被毁,她还能期待别的什么吗?在另一些情形中,父亲恶劣的脾气和暴君般的性格也会产生几乎同样的坏结果。
有的时候,管教孩子的重担居然全部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得不到丈夫丝毫的帮助。而且有的时候,他的粗暴干预反而让妻子感到几乎绝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有靠母爱来承担这个任务。尽管如此,我们也亲眼目睹了虔诚的母亲所获得的成功。做父亲的完全走上了邪恶之路,成了个邪恶的榜样,这时,做母亲的要面对极大的重重困难,把子女一手带大,教导他们要热爱真理,要为人善良。在这种时候,我觉得,如果一个母亲仍在明智地、反复地发挥作用,她仍然为了希望而满怀希望,那么母爱将最终赢得胜利。母亲做的事情难得会令人气馁。在大多数家庭里,无论好坏,其他的影响都不是决定性的,但是会因为母亲的性格而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孩子们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学会走正路,从牙牙学语开始到长大养成善良的品格,母亲的手轻轻地牵着他们。他们直到有了自己的孩子要引导时,才意识到母亲对自己的恩爱。
我听说过有个人,为人善良出了名。在你见到和认识他的母亲之前,你不可能理解他怎么会那么纯洁、那么优秀。但是,从他母亲的脸上和举止中,一切来龙去脉就一目了然。也许这么说还不够。很难估计最优秀男士的成功究竟有多少归功于母亲的教诲,有多少是母亲品格的反映。无须别人告诉我们,霍华德的母亲是个好女人,华盛顿的母亲在历史上几乎像华盛顿本人那样受人尊敬。
相反,图画还有另一面。那种轻佻的、没有良心的女人,一味寻欢作乐而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对子女不闻不问,让仆人对孩子进行道德上的管教,或者干脆放任自流。这样的女人与她的地位毫不相配。如果她的孩子长大了有出息,她不应该得到这份福气。当然,也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孩子的人生起步错了,一开始就受到错误的影响。他们在那种世俗的环境中长大,由于在母亲榜样的潜移默化之下,几乎不觉得这样的环境是错的。一个母亲只有在舞场上才容光焕发,只有当家里的平静变成狂欢时,才觉得家看上去顺眼,要她的女儿变成与不良榜样大相径庭的人也是一件罕见的事情。我很清楚说这些话太平淡。如果不平淡,就不值得说了。正是这些话里有着大家都承认的真理,所以才显得重要。说明了我们大家想要证明的事情:母亲是对年轻人进行道德训练的主要工具。如果能将这种影响搞正确了,那么其他各种影响自然就正确了,你很少会说我言过其实。如果这种影响错了,任何其他的影响都不能与其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