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打定主意了,若是真征兵征到她头上,她就是拼着泄露女儿身也不可能去当兵,不然以她的模样真进了军营再泄露出女儿身,下场肯定没个好。
就算不泄露女儿身,正如若鱼所担心的,军营里没女人,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危险,她说什么也不能进军营。
可一旦泄露了女儿身,她再抛头露面在海味轩做大厨肯定不成,想要打她主意的人铁定不会少了,与其到时被动地想辄,不如现在就把海味轩好好改造一下,既不用她一直出面,还能赚钱的方法又不是没有,正好趁着渭城府正乱着,海味轩客人少的时候改造。
凌小柔想了一日,还真被她想到了,她的海味轩也开了不少日子,几个大厨跟着她也学了些厨艺,若说按着菜谱上的菜或许还有难度,可像一些简单的菜那都不是事,凌小柔的想法就是将海味轩改建成一家海鲜自助餐厅,到时每张桌子上都放个烤炉,除了酱料放在那里自己配之外,食材大多都选用新鲜的,完全可以自己烤着吃。
除了海鲜之外,还可以加些牛羊肉类,青菜水果也不能少,保证生意会很好。
外面铺子里只有像虾蟹贝类和鱼类这些便宜食材做成的海鲜,五两银子随便吃,若想吃高档的食材那就是五十两银子随便吃了,只是贵重的食材都放在后面屋子的雅间里。
雅间的食客可以随便逛,看好哪个吃哪个,外面铺子里的食客却不能去后面拿食材,虽然看似比从前赚得少了,但同样客流量变大。
而且,这样也不需要多难的配方,只要大厨们不时做些香辣蟹之类的熟食放在摆台上,让食客们自取,剩下的就是处理食材,虽然在凌小柔看来还有很多需要完善,可对于大衍国的百姓来说,已经是很新奇的体验了。
将这个想法与林掌柜一说,林掌柜当即就同意凌小柔的想法,其实精明如林掌柜,早就瞧出凌小柔是个姑娘家,只是东家不说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让个姑娘家一直在厨房跟群糙汉子一起炒菜,他都觉得心里不落忍,可东家也有东家的苦衷不是?就冲她家里那个爹,想必东家也是被逼无奈。
既然东家如今提出要将海味轩改革,林掌柜一想就想到里面的商机,自然是全力支持。
凌小柔对林掌柜也是信得过的,既然林掌柜都支持了,凌小柔便让他将铺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二人同时把海味轩要改革的方向说了一遍,林掌柜只说是东家的主意,因王大厨往后不在海味轩做了,海味轩也只能改变方向。
只是对于怎样改变,林掌柜讲过之后,众人都云里雾里,这些人一向都是打工赚钱,平日也没那么多心思,他们都觉得海味轩的食物很贵也很赚钱啊,食客们的食量也有大有小,若是都按一个价收费,那些原本舍不得吃的人可不就要敞开肚皮吃?若遇到个大肚汉,那不是要赔死了?
可看林掌柜一脸的笑,王大厨也没提反对意见,想必是赚钱的吧,自然没人会提反对意见。
于是,海味轩的整改开始,凌小柔对大厨和伙计们的培训也开始了。
与以往低调敛财不同,知府这几日连着在渭城府出现,除了安抚百姓,更兼是向百姓传达一个他往后还会继续在渭城府知府的宝座上稳坐的讯息,在一众被抓被拿的官员之中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
可每当回到知府衙门,汇报这一天的工作时,知府都觉得他虽然幸运地没被免职,也比那些被抓的官没强多少,实在是上面压着的这座大山气场太强大了,每次面对这张冷得能把冰都冻裂的脸时,他都想昏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位独独会对他网开一面,将这些年所贪的银两充公后保住了他头上的乌纱和乌纱下的脑袋,可每天都面对这样一张脸,他更愿意丢官,哪怕是回家种地也比现在来得轻松。
宁远王面无表情地盯着知府,许久之后才道:“这几****做得很好,本王先记你一功。”
“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不敢当王爷夸奖。”知府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竟然从宁远王的口中听到赞扬,记不记功先不说,至少宁远王没再拿冷刀子眼看他,他已经满足了啊。
宁远王却犹如未闻,垂着头看手上的一个折子,看了许久之后,貌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本王听说渭城府最近开了一家很火的海味轩?”
知府身子一僵,海味轩他自然是知道的,别看他之前被宁远王派人看了起来,可城里的动向他也是一清二楚。
之前有多少商人联合起来要咬他一口他心里都清楚着呢,只是自身难保之时也不敢打击报复,而在这些商人联合的时候,海味轩的东家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一次次拒绝了与商户联合,知府能不感动吗?
如今被宁远王这么一问,知府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啥意思,当然也不好接这话,万一宁远王是要对海味轩下手,他自认没能力在宁远王面前保下海味轩啊。
宁远王见知府这表情知道他是误会自己的意图了,也没解释,只是道:“本王听说海味轩很是赚钱,知府说呢?”
知府想了想,哆嗦着道:“不过是间小小的铺子,再赚钱又能有多少?哪能比得上城里的大酒楼?”
宁远王冷冷笑道:“赚不赚钱还真不是看铺子大小,不如知府带本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凉爽的天气里,知府流了一身的汗,就冲着海味轩不肯对他落井下石,他的本意就是想要保全海味轩,可王爷要去看,他敢说个不字吗?
只能连连应下,却在出门前喊来心腹,让心腹快去海味轩跑一趟,势必要在王爷到达海味轩之前让海味轩做出生意惨淡的模样来。
虽然不知道王爷问起海味轩是何意,可既然说了很赚钱,就不敢保王爷不是想要打海味轩的主意,别看王爷听说很有钱很有钱,万一人家嫌钱不够呢?不然为何别的官都抓了,只有他在将家产充公之后保住了官帽?想来王爷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想要多多敛财吧!
心腹应了一声,撒腿就往海味轩跑,却完全不知他和知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王爷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呢。
宁远王得到卫兵的禀报,说知府派人去海味轩报信时,眼神意味不明地闪了闪,随即便像没事人儿似的让知府带路。
一路上,知府各种磨蹭,不是要王爷到旁边的茶楼喝杯茶,就是要请王爷去吃烤全羊,王爷清冷的一个眼神过来,知府就吓得缩缩脖子,之后再想各种办法拖慢王爷的脚步。
终于,实在无招可想的知府,在带王爷绕了许多弯路之后来到海味轩,迎面就看到海味轩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他是想要海味轩做出一副惨淡经营的样子,可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一个客人都没有,想想都觉得有点假。
结果在得到禀报说海味轩因生意不好,经营不下去,东家便要将海味轩重新整顿再开张,今早起来就开始整顿了。
知府听得松了口气,带着宁远王到海味轩里走了一圈,果然后院除了几口大缸,连个海鲜皮都没看着,想来不是刚刚才歇业的。
从海味轩出来,知府瞧着宁远王无奈地陪笑,“王爷,您看啊,海味轩的生意真不好,这都开不下去了。”
宁远王皱皱眉,他真心不信凌小柔开的铺子会惨淡至此,以往的经验得出,只要是凌小柔的生意,没有哪个不是日进斗金的,这也差得太悬殊了,而且之前由卫兵们传回来的消息也说海味轩赚钱,怎么他来了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宁远王过来也只是心血来潮,都来渭城府好些日子了,若不是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吓到凌小柔,他早就过来见人了。
可又怕来了再把人吓跑,只能忍了又忍,想过来海味轩来个偶遇,海味轩却歇业整顿了,难道真要不得不按着第二个方法来施行了?
贺楼远情绪不高地回了知府衙门,想了一夜,最终他决定不再一个人魂不守舍地想念凌小柔了,既然凌小柔想逃,他这次也绝不放手,那么就按第二套方法来吧。
不就是失忆嘛,他相信凌小柔总有想起他的一天,就算想不起来,他也不可能对凌小柔放手了,想不起来他也一定要把人留在身边,怨他恨他也好,反正他是不要再忍受看不到人的痛苦。
他还真不信了,凌小柔能爱上他一回,不会再爱上他第二回,想不起来又如何?那就让她再爱上他一次好了,前提却是要把人先留在身边徐徐图之。
第二日派去人的来回禀贺楼远,凌小柔去了海味轩,贺楼远便放下所有公务带人去找屈老汉。
屈老汉这几日可是消停的很,每日就在家里一坐,街也不逛了,实在是被街口贴的那张征兵告示给苦恼着了。
虽然他知道凌小柔是女儿身,若是关键时候完全可以泄露身份不必去参军,可真泄露了身份,以凌小柔的相貌渭城府还能住下去吗?
还有就是这事万一传到宁远王那里,还能有他好果子吃吗?他真心不想回到庄子里种田。
若仙这几日总在他耳边哭诉凌小柔对她如何如何了,摸了她哪里,对她说了什么混帐话,屈老汉真心想大吼一句:骗瞎话都骗的不像,就你这残花败柳的模样也能入得了凌小柔的眼?
可惜不到关键时候他还真不想暴露凌小柔的女儿身,有了之前铃秀的教训,他对这种表面柔弱,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可是防备得很,若不是心疼银子,又知道再想七两银子买个模样好的女人不容易,他真想把若仙卖了换个清静的。
若仙告了几次状,见屈老汉都无动于衷,心里骂了几句‘老乌龟’,也无计可施。
这日正坐在前院里指挥若鱼干活,就见自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整个掉了下来,可见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吓得若仙‘嗷’的一声尖叫,指着门前站着的一群人道:“你……你们……青天白日,强闯民宅,还有王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