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阳国内,灵媚将又将一批萱贵妃送来的贵女们给打发走,耐心耗尽,灵秀的小脸上杀气腾腾!
“消消气,消消气,喝口水……”蓝衣替她倒了一杯水,亦是无奈笑道。
“萱妃娘娘也忒的欺负人了些!”灵媚冷哼仍是不解气,“什么人都往这曦王府送,就好像咱们主子找不到王妃一样!也不看看她找的那些人的德行,完全就是些……就是些歪瓜裂枣嘛!哭爹喊娘的……怎么配得上咱们玉树临风俊美如斯的主子爷!”
“你对主子倒是紧巴的很呐……哈哈!歪瓜裂枣都说出来了,好歹那也是些大臣之女呢!”蓝衣揶揄道。
“说什么胡话呢!谁不知道主子爷心中只有那人啊。”灵媚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模样。
“你对萱妃娘娘不满也就算了啊,可千万别将这对那人不满的神色给主子看见了,不然说不定主子哪天不开心了就想法子整你了!”
“我知道。”灵媚似是有些不耐,可见实在是被那些个萱妃送来的闺女给折腾狠了,“听说那边又有消息传来了?主子可有说什么事?”
“不知道。”蓝衣蹙眉,摸着下巴,“这次主子爷的神情有些微妙,似是开心又似是担忧还有些忿忿……第一次在主子脸上看到这么多情绪啊!”
蓝衣嘻嘻笑着,似是在回忆,还不是啧啧两声,甚感奇异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学会在人背后嚼舌根了?”
楚容特有的慵懒暗哑的声音传来,两人尴尬回头,看见楚容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她俩,灵媚与蓝衣同时打了个冷战,忽觉背后一片凉意。
“主子爷!”二人声音洪亮,行礼道。
“看你俩聊的那般起劲,想必是在那些长舌妇身边学到了不少,嗯?”
那一声‘嗯’硬生生让二人背脊发凉,主子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可是这回未免太过渗人了一些。
“主子恕罪!”二人冷汗涔涔,心中暗呼糟糕……
“恕罪?你们犯了什么罪需要饶恕的?”楚容坐于主座之上,单手撑着下巴,凤眸中笑意盎然。
“属下……属下不该私下议论、议论主子的私事,主子恕罪!”蓝衣还未开口,灵媚便已抢先认错,蓝衣心中泪流不已,遇主不淑,遇友不淑……
“哦?既然灵媚已然认错,蓝衣,你有何话说?”
明知道楚容此番定是已然想好了法子来惩罚她,蓝衣不再挣扎,颓败的耷拉着脑袋,道:“但凭主子处置……”
“既然如此……恩……”楚容凤目潋滟好似辰光闪烁,教蓝衣看的心惊,“那蓝衣你便去漠北吧。”
触及楚容邪肆的目光,蓝衣咬牙,道:“谨遵主子命令。”
“呵呵,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说罢楚容若有其事的整了整袖摆,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出门之后,蓝衣颓然的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叹息声连连。
灵媚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换来她一记眼刀,便不再调笑,她上前一步,道:“别这么沮丧,主子这都是为了锻炼你,去漠北那边刚好可以学着做生意,虽然那边生活惨淡了些,总比在这应付那些贵女们要好得多。”
蓝衣斜睨了她一眼,顾自哀叹,今日定是犯太岁了!不然怎的就这般倒霉呢!这一去漠北,不知到何时才可以回来……
随着婚期的接近,落烟儿愈发的没了自由,不是被叫去测量尺寸,便是被带进宫中学习礼仪,还要应付学习应付那些内宅之事……众多繁琐的程序教落烟儿叫苦不迭!
而最让落烟儿无法忍受的却是落定阳与沈氏对落嫣然的态度。
自从落定阳上呈的折子皇帝批准之后,落嫣然便光明正大的在落家住了下来,并用来人‘落’作为姓,而且落定阳与沈氏对她亦几乎是百依百顺,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更是上心。
坊间对落定阳夫妇此等行为颇多赞美,更有传言说落嫣然其实是落定阳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女儿,如今落烟儿虽是许配给了逸王,但是这落嫣然亦是落定阳的心头宝。
这就是使得那些没有家室的男子心动不已,每日在落府外头晃悠,期盼能入得了这位侯爷义女的眼,从此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一生富足。
而落烟儿每每听闻此种话都会气闷不已,她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般小气,对一个如此可怜之人会生出怨怼之心,如此丑陋的心思让她羞、愧不已。
许是落嫣然给她的感觉太具有威胁性了,每当看到她与家人在一起之时,她比她更像是这个家的女儿,这种感觉太过糟糕!让落烟儿每每都会心酸心滞却只能黯然的看着他们一起谈笑欢乐,她总归是要出嫁了的,有这么一个人代替她陪着爹爹与娘亲,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
“小姐,怎的又发呆了?”珠儿从外面进来看到的便是落烟儿双目空洞秀眉紧锁的的模样,心中叹息,自从这嫣然姑娘来了之后,小姐发呆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了,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了。
“无事。”落烟儿勉力一笑,如此勉强勾起的嘴角真是比哭还难看。
“小姐,不如我们出去逛一会吧?正好今日无事!”
珠儿如此期待的模样落烟儿不忍拒绝,以后怕是就没有这样的自由随意出去了罢。
“好!”
走在热闹的街上,望着摊贩与行人脸上淡淡的微笑,落烟儿不自觉的受到了感染勾起了嘴角,赶着着这不受束缚的带着熙攘气息的空气,这些日子积累的烦扰都消散了些。
“小姐,看看这个。”
珠儿拿着一对鸳鸯佩给她看,落烟儿斜睨了她一眼,悠悠然道:“莫不是珠儿有了心上人了?拿这环佩给我看。”
“小姐!”珠儿气恼,“就知道胡言!”
“诶!姑娘,这鸳鸯佩可是好东西啊!”那摊贩见着这情况,立马凑上来嬉笑着解说了起来:“自古这鸳鸯就是寓意着夫妻之前交颈恩爱,这鸳鸯环佩亦是有着相同的寓意,姑娘别看我这是小摊贩生意,可比起那些门面店铺里的一点都不差,姑娘可以看看这玉佩的成色,绝对是上好!而且只要买了我这环佩,保管夫妻和睦,恩爱异常百年好合……”
那小贩还在不停的说,珠儿已经笑了开来,落烟儿亦是失笑,忙止住他滔滔不绝的自夸,“行了行了,我买了。”
“好嘞!姑娘真是有眼光,只要姑娘买了我这环佩啊,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屏气白首到老的!”
越说越离谱了,离了那店面之后,珠儿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看着落烟儿手中的鸳鸯环佩,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啊!绝对的恩爱异常,白首到老!”
“你个死丫头,你还说,还不都是你惹得祸!”
“诶,小姐!别打,被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哈哈。”
珠儿一面求饶一面嬉笑,忽的目光一转,似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挡在落烟儿身侧,拦住她的视线,道:“小姐,我们去看看别的东西吧,好久没吃‘绿如意’的糕点了,要不咱们去‘绿如意’看看吧?”
“贪吃鬼!”落烟儿轻笑出声,学着落辰风的样子在右手手指弯曲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却不能避免的瞧见了那两人。
瞬间嘴角的笑意在无力撑起,望着手中刚买的鸳鸯环佩,顿时觉得讽刺异常,适才她还在想若是能夫妻和睦度过这一生也无不可。看来这一切都是奢望,玉佩似有千斤重,她再也无法握住,‘叮咚’一声落在地上,碎裂开来,就如此刻落烟儿清晰的听见了心底某一个角落崩裂开来的声音。
“小姐。”珠儿拉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温暖安慰。
“珠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落烟儿淡淡然问道。
“怎么会呢!小姐为何要这般想?”
怎么不会呢?
不就是太过没用,才会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渴望的!落烟儿伸出手,白皙精致的手掌中却是什么都没有,用力一握,什么都抓不住。
望着他俩相偎的身影,其实也没有很心痛,比起眼看着楚容离开,却无能为力要轻松的太多。可是这却是不一样的啊,楚容是她的一个幻想,一场奢望,君子逸却是她实实在在要共度一生,是她努力放在心里的良人。
如今她的良人,她的未婚夫却拥着另外一个女人相依相偎,在她的眼前恩爱如斯,曾经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在她心底悄然放着另外一个人之时便已成为幻影,果然是她的错么?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努力的忘了楚容,努力的学习规矩学习怎么管家,都是为了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好的当他的妻子。
眼角似是有些凉意,抬首一抹,是哭了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也做好了准备,可是跟实际遇见根本就不一样,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忽略那来自心底的厌恶。
“珠儿,走吧。”握着珠儿暖暖的小手,落烟儿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她实在无法再看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忍不住上前质问,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质问他可曾将她放在心底!质问他可还记得当日誓言!可是她却早已没了立场,也许这就是她欠他的吧……
一开始,这便是一场错误的邂逅,如今他找到了真心喜爱之人,应该为他高兴,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