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段西楼又挥笔在纸上写到:“重建凌云城。”
这五个字一落下,就迅速从落日酒馆中传出来,不仅整个息云城,整个红尘大陆所有的武道中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当日杜快、薛泪、南宫樱,以及十五名黄金游侠,三十名白银游侠,一百多名青铜游侠追随段西楼到凌云城开建武道之城。七凤佣兵团、雪豹佣兵团、大虎佣兵团等共有二十三个佣兵团宣布效忠段西楼,支持迁徙到凌云城共建大业。
而星云城,广寒宫中闭关修炼多年的明月帝也被这五个字惊的立刻出关了,召集九大修真门派并传话给天姥山圣女来归真教神女殿开会。
“不必拘束,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吧。”明月帝坐在碧玉龙椅之上,抬眼说了一句,说完就立刻闭上了眼睛,仿佛再睁眼就会泄露体内的真元一样。
“一群乌合之众,这段西楼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先不说这杀气值是否真的达到护卫骑士,就算是又如何。剑之道,不仅有杀气,还必须有磅礴的剑意支撑。西门晓雪能与教祖一战,靠的是千古剑法之首《北斗群星剑》,这段西楼又能使出什么样的剑意?”姜不忘作为修真第五侯乾元境界的神人,自然有资格第一个开口点评,而他说的话在场的每一个掌门都必须认真听从。姜不忘原来就是红尘大陆最强大的秦国的国君,一向靠着强大的国力骄傲惯了,语气中夹带轻蔑之情。
“姜上仙说的有理。这百多年,教中子弟辛苦炼器,后天顶级灵宝无数,各派中还有教祖亲自炼化的后天至尊灵宝压制气运。不用道法修为,单是这些后天灵宝就能分分钟灭了这一小撮武道异类。就算剑圣复生,无需教祖出手,我等就能合力绞杀。”五言古寺的掌门雪枫方丈接口道。五言古寺和七律剑派有手足情谊,一如当年的齐国礼敬秦国。
神人境界分为五层:地仙、上仙、灵仙、真仙,飞仙。这五种虽然名为仙人,却无法真正登入仙界,要入仙界必须修到第六侯无相境达到阳神境界。西门晓雪的实力应该在真仙与飞仙之间,不过他的剑意太过霸道,就算第六侯无相境界中若没有玄仙修为也难抗住他的剑。而慕容紫萱乃是第六侯阳神境界中的玄仙修为,上面还有金仙,大罗金仙,玉仙,清仙。
现在的红尘大陆早不是当初剑圣所面对的那个世界,随着归真教在人间扎根打下了深厚基础,修真者除了个人层出不穷的攻击法术之外,还拥有有数之不尽攻防兼备的法宝、阵法,更不说那些瞬间改写战事的灵丹妙药了。
“游侠和佣兵愿意跟着段三自我毁灭,也就由他们去。只要不在红尘大陆捣乱子,神教还是先别急着清理。武道凡夫皆受寿元限制,也就百十来岁的寿命,而修真者长生无极,得道之后更能与天地同寿。我们干脆不管不问,笑看他们老死。”神灯盟掌门赵方圆说道。此人心胸开阔,是九大掌门中最为随性的一个。
“万万不可,先让段三将二十四城中的武道异类聚集在凌云城,然后我们归真教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天姥山圣女李北斗最为狠辣,虽为圣女,做事豪不仁慈。当初就是她指示燕缺杀了段西楼,以定道心。
“众位可知那段三有何来历?”明月帝突然问道。
这些九大修真门派集体沉默,就连李北斗也答不上话来。
“朕破关之时,得教祖点化,这段三的来历与流星派的段紫玉和梅青雨夫妇有很大渊源,或许就是他们的儿子。”明月帝淡淡的说道。
“这绝无可能,早在十一年前我的关门弟子燕缺就已经杀了那段西楼。”说完李北斗潜心默算,遥寄十殿阎王,这段西楼魂魄竟然根本没入地府。当下震惊,又问:“教祖可有指示,是谁救了段西楼?此人尸身已毁,又是如何假体而生?”
“事关守护巨龙,教祖也说不清。”明月帝答道。
“这就难怪了。不过教中有圣尊神圣巨龙坐镇,那四条老龙也翻不出什么风浪。那段西楼本为一穷酸书生,就算得到巨龙宝物,又能悟出什么惊天剑意出来。暂且放任他召集天下武道,到时候归真教出些精锐之师,将他们一网打尽。”李北斗狠厉的说道。
要说段西楼悟不出惊天剑意,这李北斗可就说的太过了。《登鹳雀楼》境界何等高超,放眼天地,咫尺万里。这套剑意用在视野广阔的沙场上,用护卫骑士级别的杀气压缩后,足以吐出百丈剑芒,且无坚不摧。
而那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白雪歌赋武判官归京》所化的剑意更是震惊世人。这诗写的本是塞外送别、雪中送客之情,表现离愁和乡思,却充满奇思异想,并不令人感到伤感。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诗人对奇寒津津乐道,使人不觉其苦,反觉冷得新鲜,寒得有趣。这是什么?这就是个性!
有个性就有无限可能,就有绝境逢生,就有妙手回春。段西楼所悟的剑意,化悲为喜,别致又狂放。就像是无法抓紧的水中泥鳅一样,越是用力脱手越快。
这套剑意最适合斗室厮杀,与人对决。
三个月的时间,无数量骆驼车,上百艘楠木货运船满载物资运往昔日的凌云城。本来还以为会遭到归真教的为难,谁知他们竟然大开方便之门。即使如此,还是有些游侠和佣兵团选择按兵不动,不是他们信不过段西楼的实力,而是信不过归真教。
这一部分游侠和佣兵都是各地的名门望族,万一日后归真教改变主意要清洗凌云城,那么家人和族人怎么办?
受暗黑魔物侵蚀,凌云城的城墙和城内的建筑大部分都变成了黑色。
段西楼干脆让人直接把墙体和新建的建筑物全部刷成黑色。黑色神秘,黑暗,暗藏力量。然后为新城取名叫做白帝城,段西楼本就喜欢穿白衣,白衣如雪,剑意如雪,诗意也如雪。城中武道皆穿白衣,银家,白罗裙。
黑白两色本是极端对立的,有时他们之间又有着令人难以言状的共性。两者都可以表达对死亡的恐惧和悲哀,都具有不可超越的虚幻和无限精神,它们总是以对方的存在显示自身的力量。
犹如生与死,静与动。
这本就是武道存在的真意。如果把归真教的长生教义比作一条直线,武道就是一个环。直线没有终点,也没有曲折。而环有始有终,生命有生有死。
段西楼始终认为,人有生死才是合理存在的事物。所以建城第一天,段西楼就把生死与武道的关系明明白白的写了数千字,张贴在城主府。
其中最重要的一句是这样写的:不死不灭不可证武道,习武,不夺天地造化,不吸纳天地灵气。所燃烧的是自身灵魂能量,以生命为油,以意志为火焰,所燃烧的是人本身的生命。
这样放出的光彩才是真正美丽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