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原本火车终到站是昆明,但易浅絮的目的地却是丽江。在两人长途奔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又立即买票坐了八个小时去到丽江,着实累翻了。等到两人去到丽江古城已是下午五点多,天空被涂上了一层暗色的光芒。
“浅浅,我们不会流落街头吧,好累……”在走了十几家客栈都被告知今日客满的两人都有些泄气,人怎么这么多。
“你再等等,下一家,我们再看看,一定会有房间的。”其实易浅絮也不确定,早知道提前在网上订好,也不用这么麻烦。
一家隐藏在角落的客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柠檬凉客栈。(纯属虚构,切勿当真)
“走,我们去看看。”易浅絮一把拉住闻仁尧的手,兴冲冲的跑了过去,“老板,请问还有房吗?”
秋千上坐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长发女孩,她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冲他们笑了笑:“还有一个单间。”
“只有一个单间了啊,算了,我们去别家。”易浅絮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又被浇没了。
“我走不动了,浅浅。”闻仁尧拉了拉她,不让她走,“我们就住这间,再走也不会有房间的,好不好?”
易浅絮有些犹豫,虽然他们两人是朋友,但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免尴尬。况且,他们之间好像不像以前那么纯洁,最近发生的事太让她无语了。
“浅浅……”闻仁尧干脆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在了小院里的摇椅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吧。”易浅絮深知闻仁尧的倔脾气,只得同意,“那姐姐麻烦你,我们办一下入住手续。”
她递上自己和闻仁尧的身份证,客栈老板瞥了一眼,惊讶的问道:“你还是未成年?那……你们是情侣?”
闻仁尧好笑的看着易浅絮红成猴子屁股似的脸,这丫头,害羞起来还真可爱。
“他是我表哥,我们结伴出来旅行的,家里人比较放心一点。”易浅絮急中生智。
“原来是兄妹啊,我还以为你们早恋呢。”客栈老板打趣道,“你叫易浅絮?我叫清橙,我们年纪也差不多多少,很高兴和你做朋友。”
易浅絮没想到出来旅行还可以收获一个美女朋友,她开心的笑笑,“嗯。清橙?你的名字好好听,感觉很有小清新帖子里女主的味道。”
“帅哥,你呢?”清橙这才仔细打量了闻仁尧一番。棱角分明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再加之一张温润的薄唇,简直是完美。
“闻仁尧,熟悉我的朋友叫我妖精。”
清橙噗呲一笑,好有趣的外号。
“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行李就自己搬进去了。”她将一个兔子样式的钥匙递给易浅絮,“附近有小吃,很好吃,晚上你们可以去逛逛。还有,走过两条街有一个音乐酒吧,你们也可以试试。”
“表妹?”闻仁尧换上拖鞋,一脸不满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成你表哥了?”
“我也是为了不让别人乱想才这么说的。”易浅絮瘫倒在沙发上,长时间的奔波令她疲惫不堪。现在的她只想好好休息一番,然后才有力气去玩。
闻仁尧自讨没趣,也趴在了沙发上,“表妹,陪表哥睡会?”
“流氓……你脑子里可不可以有点正常的思想?“她抛个巨大的卫生球给他,他是青春期躁动过头了吧。
(6)
回忆让她成了一个随时会落泪的人。
梦与记忆如同亲密爱人,寂寞夜晚,以爱之名,相互亲吻。
淡蓝色的海面,和煦的微风缓缓吹起,波涛翻涌着金黄的海岸,洁白的海潮一步步漫过雪白的肌肤,腥红的液体慢慢流淌,欢舞着,咆哮着,逼近整个海面……
“浅浅……浅浅……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浪花一层层打过她脆弱不堪的身体,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像易碎的玻璃,那么透明那么干净。
“妈妈……妈妈……不要抛下我……妈妈,快……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洁白的海潮打湿了她的衣襟,瘦小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身上满是血迹,犹如绚烂美好的桃花那般耀眼。澄澈的眼睛透明空洞,仿佛没了焦点,苍白得没有血丝的脸颊狂风轻扫。
女人没有任何挣扎,嫣然下沉,美丽的脸庞渡上了妖娆的血丝,刹那间美得如不沾俗尘的仙子,汹涌的海潮咆哮着漫过她的身体,下一秒她被死亡吞噬,海面依然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妈妈……妈妈……你回来……妈妈……”小女孩奔跑着,尖利的沙砾刺伤了她的肌肤,鲜红的液体狂涌而出,风中黑亮的发丝翩翩起舞,纤瘦的身体一次次被海浪击倒,下一秒她依然站立,倔强的嘴唇被苍白覆盖,眼眸依然坚定不移……
妈妈,你去天堂了对吧,你说过要和浅浅永远在一起对不对,所以浅浅来找你了,妈妈,等着我好吗?
小女孩倒在了洁白的海潮中,深蓝色液体流淌过她瘦小的身体……
回忆像是涌动的潮水,令她上下浮动,却无一丝庇身之地……
镂空的大门,金色的繁花紧紧缠绕,复式的欧洲古典别墅,了无人迹。
紧闭的双眸诉说着悲伤,长而翘的睫毛覆盖过眼睑,投下一片优美好看的阴影,犹如一层小帘子。坚挺的鼻梁下一片娇娆苍白的薄唇,牙齿咬过泛起阵阵青白相交的痕迹。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女子的脸上闪过笑意,美丽的大眼睛那么闪那么亮,原来饱满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泪水匆匆滑下。
“浅浅,你……你怎么能是偷我的东西呢?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就是了。”女人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没有。”
“还说没有,东西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德行,总爱偷偷摸摸,钻进钱眼子里去了。”男人神色不悦。
“别说我妈!你说我妈不好,那你当初怎么还和她在一起,甚至还有了我?我妈是你害死的,你难道会心安?”她神色默然,眼角淬出泪光来。
男子沧桑的脸瞬间僵硬,但他还是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事或人可以阻止他。
“浅浅,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去孤儿院,我们家是不会允许有不诚实的人存在的。”他的语气那么坚定,深深地在浅浅的心里划过一条伤口,血开始漫出……
清晨的阳光射在她纤瘦的身体上,跳跃着淡淡光芒。她的眼中泌满了忧伤,背后,传来深宅大门紧闭的声音,那么绝情,让人绝望。
紧闭的心门永远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