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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热闹是一群人的孤独

是啊,我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思飞想,那样我们就可以合伙欺骗那个叫秦思飞的恶毒女子,她此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恶毒。

“雨凝,这画里的人很像你。”思飞回到家把画拿出来,摆在雨凝的书桌上。

雨凝也为这样的相似感到惊奇,但一瞬间便放弃了某种联想,安静地欣赏起画来,她说:“留白恰到好处,很有意境。”

思飞甚是得意。

“我是想特意买给你的,可是那老头儿固执,不卖给我,却偏偏送给了小宇。”思飞大概讲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

“怕不是一般的故人。”雨凝说。

“难道是旧情人?”思飞调皮地眨眨眼睛。

“别人的事情不好乱讲。”

思飞笑笑,“随便说说了,不过真的有点好奇。”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难怪人常说,风景怡人心性——”雨凝把画收起来。

“以后我们一起去旅行。”

“我倒更愿意锁在深闺人不知。”

“到外面看看也许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呢,改天我请两个朋友来这里玩吧。” 思飞冲雨凝笑了笑,眼神里流露出淘气的挑战神情,雨凝知道那挑战是针对谁的,随她笑了笑,没有接话。思飞会意,心思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她问雨凝:“近来有什么新作?”

“一首曲子,弹给你听?”英姨把古琴拿到外面去,她们也随后走到院子里。

思飞坐在藤椅上,雨凝坐在古琴架前,调试了几下琴弦。琴声响起,渐入佳境。“霜露重兮庭院静,素心惊兮月影移,飞鸿掠兮铜台冷,宓妃抱枕兮子建成赋……”

蓝羚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子安一个人喝酒。今天墨玉不在,酒吧也因安静而显出另一种凄凉。思飞进来了,她绕到里面,坐在子安对面。

他抬头望了望她,说:“好久不见了。”

思飞心里想他是想见到自己的,不免有些得意却又不流露出来,她仰了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久吗?不过出去了几天。”

“呵呵,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他看上去很颓唐,玩笑却开得轻松。

度日如年?思飞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却面不改色。她没听见似的回头朝吧台望了望,“她不在,今天?”

“你离不开她吗?”子安低着头问,语气里带着嘲讽。

“不是我离不开她,是有人离不开。”思飞反唇相讥。

“为什么我们谈话的内容总是别人?”子安一反刚才的慵倦有些激动地问。

“是别人吗?不是吧,一个是你爱的人一个是我喜欢的人。”思飞不愠不火。

“我不爱她。”

“你爱不爱她跟我没有关系,不必激动。”思飞故意说得像个笑话。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宇?”子安向前倾了倾身子。

思飞不置可否,仍旧笑,那笑里藏着一把锋利却小巧的匕首,向着罗子安刺去,只一下便明了。

“祝你们幸福。”子安已经有些醉了,墨玉说他以前从不喝醉的,直到最近经常醉酒,其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有了醉的念头,喝再少也会醉。思飞看着他喝酒,就像看着一个不羁的浪子喝酒,他让她想起了一个画面:傅红雪倒在雪地里,一边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一边遭受心灵的折磨,刀都拿不起了,却仍旧抓着酒壶,手一直在发抖。

“你们的故事我知道一点。”思飞似乎在寻找话题,竟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罗子安狠狠地说。

是啊,我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思飞想,那样我们就可以合伙欺骗那个叫秦思飞的恶毒女子,她此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恶毒。

过了很久,她忽然问,“你真的不在乎她吗?”

子安忽然笑了:“为什么你们问出同样的问题?”

“她也问过你——”思飞觉得这次是问错了,就像穿的衣服在街上撞了衫一样,这是女人比较在乎的事情,不经意间忽然看到有一个人穿了和自己一样的衣服,心里会郁闷一整天。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子安问。

“我不在乎任何人。”思飞替他回答了。

“呵呵,果然是我的知己。”他又恢复了嘲讽的语气。

“我为你感到悲哀。”思飞倒像是认真起来了。

“你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罗子安挥了挥手,站起来就向外走。

思飞仍旧坐在那里,看着他苍凉的背影穿过昏暗的灯光……

假后第一天上班思飞就有点忙得晕,同事问她。“何苦活得这么累?”言外之意是有总裁做后台,还用得着工作嘛。

思飞不喜欢这样的推测,装作不懂,每当遇到她不喜欢的话题又不想直接反驳的时候她就装作不懂,现在又是一脸无辜地说,“我要生存啊。”

“生存也不至于拼命啊。”袁艳也凑了一句,这更让思飞厌倦,心里想,这帮善妒的家伙,就会添油加醋。恰巧刘强回来了,他边走过来边说:“你懂什么,思飞是拼命的工作,拼命的挣钱,拼命的玩耍,拼命的挥霍——” 他这一串的话就把那些人冲散了,思飞才能回过头来安静地对着她的电脑。

MSN在闪,小宇发过信息来:“下班方氏举办的假期洗尘宴会一起去。”

“OK。”思飞答应的很爽快,她知道梅雪不在,她若不去,小宇还真应付不了,那些老客户都不认识他。

方小宇和秦思飞下了车,走进娱乐城。立刻就有侍应生端着酒送过来,他们俩各拿了一杯。

“呵呵,秦小姐——”一个瘦削的杀手模样的男人走过来,“想必这位就是方氏集团总裁方小宇了。”

思飞笑着点头称是,她给小宇介绍这位雷厉风行的凌老板,对他家百货公司赞赏了几句,就往里面走了。

又有两个公司的大老板也走过来,一路笑着,春秋哈哈哈地招呼他们,事实上是认识思飞的人比认识小宇的人多多了,幸好思飞巧妙地介绍,小宇才不至于尴尬,毕竟年轻又帅气,再加上他的优雅的谈吐,逐渐地成为这个宴会的中心,也慢慢达到了方氏集团借此联络感情的目的。

“秦小姐,这个十一又去哪里旅行了?” 万茂集团老板林茂源笑呵呵地走过来问。他既不是方氏的客户也不是方氏的主雇而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曾经想把思飞拉拢过去,然而今天手里挽得是梅雪。思飞看到他们,在心里说,一切正常。她一样笑呵呵地应酬着,说了几件法国的趣事。

“跟方总一起去的吧,巴黎可是浪漫之都啊。” 林茂源又说,那样子好像不是对思飞说而是对梅雪说的。

“是啊,方总和秦小姐都是爱玩的人,可不是我们能比的。”梅雪说,不冷不热的。思飞知道在林茂源面前,梅雪还不会挑刺儿,她也就乐得给她台阶下。然而梅雪走开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像一个钩子,使劲钩了一下,一句“等着瞧”就从钩子上划下来了。

又有一些人走过来,他们开始合伙打趣。思飞有些眩晕,然而却脱不得身。这时候罗子安走过来,他几句话就把这些人的注意力转移了。思飞悄悄地退到休息室里去,她斜躺在长椅上假寐,子安走进来,看到她问,“怎么了,总裁夫人的位子并不好做?”

思飞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拿了一杯酸梅汤来,递给她,“太自我的人更容易感到疲倦,你的疲倦让人心痛。”

“让人心痛?让谁心痛?”思飞问了一句,仿佛走了神。

子安没有回答,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回去。

——花折磨

一直是那样的自以为是,还以为没有什么能够左右我的心。

年少轻狂,可是我都已经老了,却还是棱角分明,做着唐吉诃德般的骑士梦。颦儿终究为世所不容,但她还有着绝世的才华,有着英年早逝的幸运,有着绛珠仙子的归宿,无论如何,她还是个小姐,不用为柴米油盐去忧心,泪尽而亡,只为一个若水三千的誓言,为一个能跟她对禅语却不会真的只取一瓢饮的浊物泪尽而亡!

晴雯只是一个丫环,一个可用芙蓉作比的丫环,寿夭多因诽谤生,难道丫环要生存一定要学着袭人唯唯诺诺,一生只围着主人转吗?

“春荣秋谢花折磨,昨富今贫人劳碌。”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苏雨凝以一曲《春江花月夜》结束了旧历年。整个年假里,思飞都关机,她想,过年只陪亲人过,闲人勿扰。弹琴、画画、叠花灯,其乐融融。

阳春三月,梨树仿佛同时接到了花神的指令,一夜之间,花如云裳。风一吹,梨花花瓣像一阵雨簌簌地落下来,有雨凝站在这梨花雨里,梨园简直真成了神仙洞府。上海的电子钟就像上海这个过于时尚的大都市一样走的马不停蹄,而这里则是慢悠悠,轻飘飘。

很多情况下,思飞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说请两个朋友来梨园赏梨花,罗子安和方小宇就到了。听到敲门声,英姨去开了门。他们走进来,仿佛一不小心跌进了世外桃源。老梨树给这院子增添了一种幽深的气息,梨花结伴一阵一阵飘散在空中,落到东面挨墙的菜畦里去,油油的蔬菜本来会给人人间烟火味,可是这里却又不像人间,一条用青砖砌成的小径曲折地通向房屋,他们踩在小径上,在花木掩映之间向里走,房前翠竹如削,唰唰的竹叶响与琴声遥遥合并——

“筑室在人境,遂得真隐情。春尽草木变,雨来池馆清。闭户脱三界,白云自虚盈。”

苏雨凝身着月白薄纱长裙,乌发随意盘成一个柔软的发髻,露出洁白的颈项,她看到了他们,就停下了弹琴的手,站起来,走过琴架,“欢迎二位”,她的声音和琴声一样洁净优雅。果然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罗子安见了这神仙玉骨的女子大为诧异,一时怔住了,雨凝的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美,时时出现在印象里,却不可亵渎。这美最大的特征就是光洁,也许有人具备了她的明眸皓齿,有人具备了她的冷艳绝伦,但是没有人具备她的光洁,出尘脱俗的光洁。

“是苏小姐吧?”子安问。

这时候思飞也从房间里跑出来了,见他们在谈话,她就省下介绍了。

雨凝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她一身的才华都聚积在那里。

“啊?”小宇惊叫了一下,“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子安和思飞一口同声地问。

“苏小姐很像一个人。”

“像谁?”

“我妈——年轻时的照片,太像了,她也穿了一件薄纱长裙。”

“我还以为你制造了什么开场白呢?竟然说雨凝像你妈,你晕不晕啊?”思飞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心里却盘算着,雨凝一直顾忌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方茗。

“天下人这么多,有相象的也不足为奇。”苏雨凝淡淡地说。

“老树,翠竹,还有琴声,这里倒真是人间仙境呢!”子安伸出两条胳膊,画了个孤形,像是把这一切环抱到怀里一样。

雨凝轻笑了一下,坐回琴旁的竹椅上,子安坐到石桌周围的石凳上,思飞坐在雨凝旁边的藤秋千上。英姨把茶放在石桌上,便进厨房去了。

“苏小姐能够避开世俗世界,安居这乡野之地,真是让人羡慕。”罗子安说。

“苏小姐从小就一个人住吗?”小宇问。

“有思飞陪我一起!”雨凝答。

“我是说你的家人——”

子安暗地里责怪小宇怎么变得这么冒失,桌子底下捏着他的衣角又拉又扯。小宇竟然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大有一幅童言无忌的架势。

“我曾有一个姐姐,要不是小时候出车祸离开了我们,我一定会把你误认为姐姐的。”

雨凝心里不禁一颤,阴影迅速罩上来,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子安站起来挡住了她,他故意走近她,把手放在古琴上。

“苏小姐再为我们弹首曲子吧。”

“罗先生也喜欢古典音乐?”苏雨凝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望着他,感激地笑了一下。

“子安,你不是会吹箫吗?为什么不跟苏小姐合奏一曲?”

“好啊,我去拿洞箫。”思飞进房子里去了,小宇也跟进去。

客厅里是一套檀香红木家具,还立着屏风。小宇跟着思飞走进书房。思飞打开柜子去取洞箫,他便四下里观望。梨木书桌上一个竹质的笔筒,笔筒上画了几支翠竹,旁边放着一本深绿色封面的宋词。

“宋词,妈也喜欢宋词啊!”小宇心说。他把手放到宋词上,刚要翻开,思飞说找到了,便拉他出来了。

箫声悠扬,琴声低诉,很默契的合奏。仿佛有无尽的忧伤从雨凝的指间渗出,扩散到空气里去,又被院中的花草吸收,那花草的叶子上便滚出了点点泪珠,所有的植物霎时黯然神伤,罗子安被这种忧伤感染,或许是触动了他固有的空虚感,所以箫声虽然不是低泣,却足够苍凉,正配合雨凝的琴声……

四个年轻人都深深地沉浸到音乐中去了。

琴声停了后,小宇要求思飞带他到处参观一下。

子安仍旧坐在雨凝的斜对面,他说:“苏小姐的琴弹得太好了。”

“还不是倚仗罗先生的箫声。”她的声音很清淡,淡得像梨花一样,白色,但不是苍白,这语气里没有一点苍凉的意思;淡的像水,静止的水,也不是沉默,没有沉默的深度,罗子安简直要怀疑那琴声是出自她之手,如此淡漠的人怎能弹出那么忧伤的曲子?什么才是她真正的语言,琴声?话语?

“苏小姐有一颗琴心。”他见雨凝有些疑惑,便接着说:“以心解琴趣,以生命而修心。”

雨凝笑笑,“我只是为了自娱。”

子安不以为然,他说:“要懂得琴,要弹好琴,不仅仅是闲情雅致,还需要素质修养,文化水平、思想境界,个人风度以及对生活的深刻感受——”

“罗先生好像很懂琴。”

“我也是自娱啊,呵呵——”

吃饭的时候,雨凝只吃了一片花生糕,几片菠菜,子安想那优雅的举止更是一种修为。等他和小宇都了上车,还犹如在梦里,他想,今天只是一个梦境。其实小宇也觉得不真实,他更在乎的是苏雨凝太像自己的母亲。

思飞问雨凝,偶尔的交往是不是可以成为她单调生活的点缀?

雨凝说,有些点缀里隐藏着祸患。

思飞不相信有那么玄,但是就算她相信也不怕。她说,兵来将挡,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我们前行的绊脚石。雨凝就不再说话了,她总是由着她,就像唐玄奘看着孙悟空一样,他喜欢跳就任他跳去,无伤大雅也无甚大碍,这放任一半是因为淡漠一半是因为宠爱。

思飞回到蓝羚公寓去了,英姨也请了两天假,这么多年以来英姨几乎没有请过假,雨凝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她照常坐在院子里看书。

雨凝听到敲门声想:不会是英姨吧,她那么仔细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忘了带钥匙,嗯,一定是思飞。她叫了几声周伯,没人应便自己去开门了。

然而她开了门,站在门外的竟是一个陌生男人。身材高大,面庞虽然黝黑,五官在那张脸上却还算放的恰当,但是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狞笑却让雨凝厌恶。他呆立在门口,说:“好一个绝色美人儿,我不是见到了神仙姐姐吧!”

“你找谁?” 雨凝问。

“你是苏雨凝小姐吧!”他呲牙咧嘴地笑着,肆无忌惮的目光一遍遍扫到她的身上来。

“有事吗?”

“你总不能叫我站在外面说吧!”那个人用手抵着大门,涎着脸说。

“那真是抱歉,梨园是不准外人踏入的。”

“苏小姐真是道骨仙风,貌若天仙已经让人惊诧了,超凡脱俗的举止更让人惊叹!”

苏雨凝看了他一眼,有冷漠,有询问,有不耐烦,种种的成分都在这一眼里体现了。那人仿佛觉察了,笑呵呵地说:“苏小姐,我有个朋友看中了你这处宅院,想买下来,无论多少钱——”

“我不卖。”雨凝打断了他。

“苏小姐可知道要买房子的人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

“你可知道一个叫方茗的人?”

“方茗?”苏的心再次颤了一下,但是她仍旧不动声色地说:“跟我有关系吗?”

“你跟她长的太像了。”

“那又怎么样呢?”

“她一直在找一个人——”他故意停下来,斜了眼睛偷觑着苏雨凝的表情。

苏仿佛被他的眼神灼伤了,声音提高了一些:“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买你的房子。”

“可是我不卖。”

“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你请回吧。”她做出送客的姿势,然后就要关门。那个男人摸着下巴,仍旧在笑,但是他也识趣地退出去了。

晚上,思飞一回来就气愤地说:“明天他还会来?好啊,我就让他死了这条心。”

几天过去了,那个人并没有来。这件事情也就淡下去了。

恰逢星期天,思飞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小宇来了,门一开,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秦小姐?久伟了。”宋威看见思飞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生意上的接触并不多,但他知道她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宋助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宋助今天来有何贵干?”

“我要见苏小姐。”说着便硬要往里闯。

思飞看他那架势想笑,她站在门口不动,两手撑着门,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来买房子的吧,可惜来晚了,雨凝把房子卖给别人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宋威左看右看还是没法进来,他一边越过思飞向里望一边说。

“是啊,罗先生早在半年前就跟我们说好了。”

“不会吧,苏小姐那天没说啊。”

这时候罗子安也出来了,“是宋老板啊,欢迎欢迎,我正巧刚买下这样一座好宅院,英姨,做几个小菜,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英姨应着向厨房里走。

宋威心里骂,你罗子安来凑什么热闹啊,好好的你买什么房子啊?但是面上还要笑着应承一下。他跟着子安走进来,被让坐在石桌旁。罗子安也坐下来,雨凝坐在子安的旁边。英姨把菜端上来。思飞也坐下了。

“真是田园生活,小菜,热酒,慢慢品尝,别有一番滋味。”宋威说,但是他脸上的笑怎么挤压也看起来不让人喜欢。

子安端起酒杯,“以后,宋先生,苏小姐可要常来坐坐,我罗子安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有幸得了这样一所宅院,还请大家都来享受一下。”

“既然是好宅院,苏小姐怎么舍得卖呢?”

思飞在心里骂道,“废话,知道我们舍不得卖你来买什么?”

“确也不舍得,只是我一个女子在这荒山野岭居住,早晚会招来鬼怪狼妖。”

“就算有鬼怪狼妖,看见了苏小姐也不会再作怪了,苏小姐的神姿仙态只会让他们顶礼膜拜,哪还会伤害你!”宋威说。

“可惜,雨凝爱清静,这三天两头的叩拜受不起。”秦讥讽道。

宋威皱了一下眉,说:“这秦小姐真是被男人宠坏了。”

大家愤然。

子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说:“思飞快人快语——”

“倒说的是事实。”雨凝看似不经意地接下去。

“怎么?鸿门宴啊?”宋威也开始张狂起来。

“难道宋助来时是准备好赴鸿门宴的?”思飞问。

“那可就是你多心了,不过多心总有理由的。”子安说。

“宋先生的理由是?”思飞问。

“我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受人之托来买下这所宅院。既然罗先生捷足先登了,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宋威见势不妙,站起身来要走。

罗子安也站起来,送他出了门。

他回来后说:“雨凝,还是离开一段时间吧,虽然有英姨和周伯在,可是总不太安全,就算他不敢怎么样,这样的骚扰也够你烦了。”

“是啊,雨凝,跟我一起住到蓝羚公寓去吧。”思飞说。

雨凝想了想就答应了,她说先收拾一下。子安答应过两天来帮她们搬家。

小宇听到门铃响,开门一看是宋威,不禁皱了皱眉头,宋威看着他那样子也不理会,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说:“我找夫人。”

“我妈现在已休息在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方总,是夫人让我来的。”宋威自顾走进房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己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宋先生,房间里是不允许吸烟的。”小宇远远地站在门口说,那架势仿佛要随时送客。

“方总,我说怎么秦思飞就是不能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一个人呢?因为你不吸烟,烟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你却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一样,怎么能讨得秦那样放荡不羁的女人的欢心?”

小宇的脸气得变了形,鉴于他一贯的修养才没动手打他。

“我妈恐怕不会那么快回来,宋先生请回吧,我没时间奉陪。”小宇的手抬了抬,终于做出送客的姿势。

宋威仍旧坐着不动,还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说:“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正说着方茗回来了,宋威站起身,下意识地把烟放到身后去。

“妈,以后你就在家里休息吧,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小宇说。

宋威心里暗笑:交给你?那还有成的时候吗?

“我不过是闲的无聊,搞点股票,你总不会把我这点消愁解闷的生意也抢走吧!”方茗开玩笑说。

“妈——”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方茗拍了拍儿子的肩,示意他回房。

小宇只好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夫人,那个苏雨凝要搬家了——”宋威说。

方茗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即刻会意,“咱们这次买的一千万,看行情一直在涨,我们这次一定能赚一大笔呢……”

“是吗?赚了钱,你也可以实现一直以来的愿望了,在乡下买一栋别墅。”

“多谢夫人,不过……”

小宇忽然听到雨凝的名字,有些诧异,再听就没有了。等到宋威走了,小宇又回到客厅里,他问坐在沙发看电视的方茗为什么叫宋威去查苏雨凝?

“查苏雨凝?苏雨凝是谁啊,我又不认识她,我查她干嘛?”方茗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可是——”

“那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宋威喜欢上了一个叫苏雨凝的女孩子,人家不喜欢他,他有时啊就给我诉两句苦。”方茗半躺在沙发上,悠闲自在地说。

小宇恍然大悟,然后回过神似地说:“他还喜欢雨凝呢,也不闲寒碜。”

“怎么?你也认识那女孩子?”

“啊不,她是思飞的朋友,我们见过一面。”

“噢——宋威人长的挺不错的嘛!浓眉大眼,伟岸潇洒,站在人面前威风凛凛的。”

“我就看他不顺眼。”但是小宇还是会时常想起宋威的“长不大的大男孩”这句话,宋威虽讨厌却也一针见血,他竟然知道思飞对小宇是心猿意马,这是小宇的一块心病,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他开始试着吸烟,方茗见了,脸一沉,“你怎么能吸烟,这对身体不好。”在她的记忆中斯文俊美的刘嘉宇是从不吸烟的。

“我心烦嘛!”小宇说。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妈说说。”她在他身边坐下来,还像他小时候一样。小宇可不习惯母亲这么亲近地靠近自己,他想作一个成熟的大男人,母亲的关爱让他难为情,所以有时候会摆出一副反叛的样子,但是他今天没有没有躲开,而是郑重地问:“妈,你快乐吗?”

“我?我什么都有了,而且我的一切都有人来继承——”方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还以为儿子只是成熟了,懂得关心自己了。

“妈,我不是指这些。”

方茗下意识地把自己心上那块伤疤掩饰了一下。“你是说——小烦恼?当然人人都有,就像一个女作家说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虱子。’”

“可是你从来都不对我讲你的小烦恼。”

高贵矜持的面容里抽出一丝丝的慈爱,方茗笑了,然而这笑突然僵在脸上,如果——如果小宇知道了她的计划,他会怎么样呢?这无疑会成为他无邪心灵的阴影,而他的无邪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具有高贵品质的人。她想,绝不能叫他知道半点。那么她二十年来的痛苦也只能埋于心底,无处可诉,她已经习惯于这种埋藏,如果他知道了,他会阻止她,会为母亲的所为而倍感失望。她可不能失去他。她知道小宇不了解自己,但自己却很了解儿子:他的品性,他的脾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她知道他爱上秦思飞。有一次她说:“小宇,思飞是个理想的情人,却不会是个好妻子,就像她是个能干的职员,却不是一个好下属一样。娶了她你不会幸福的,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活的焦头烂额。”

他的回答是:“妈,你根本不了解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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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墨宸跨国公司[墨萱集团]的总裁,A市乃至世界的神话。多少人想攀上这个男人可是谁知道不近女色的他心里其实早已住了一个女孩她夏若萱,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可却偏偏被他爱上。她们青梅竹马,可她只是将他当做哥哥,时光飞逝终于看清自己心的她还能得到他的爱吗?“夏夏,你是我安墨宸一辈子的结”宸,失去的爱还能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