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看桌面有好几样菜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白逸阳,轻轻的说,“嫚儿也饿坏了,麻烦给她弄些吃的,让她在其他房间歇一会。”
白逸阳刚想吩咐,嫚儿立刻就说,“奴婢没事,奴婢在这里服侍小姐。”
“不用,我要和白公子谈些事情,你去歇着,待会回去,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上二楼窗户呢。留点力气。”
童颜这话很明确,你就是要离开这间房。
白逸阳对着丫鬟点了点头,机敏的丫鬟笑着说,“嫚儿姐姐随妹妹来吧,本来东偏屋就给小姐的随从备了饭,姐姐赶紧去用吧,这边服侍交给我们。姐姐放心。”
嫚儿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你的丫鬟好机敏。”童颜笑着说。她知道在东面房子准备她丫鬟的饭,他们这边说话,怎么都听不到了。
白逸阳一笑,给她盛了一碗芙蓉羹,用一双银筷子夹了一个藕夹放在童颜碗里。
“你没用身边人通知我,而是悄然叫李三通知我,自然是不想身边人知道的。”
“李三居然那么信你,把我怎么通知他的都告诉你了?”她一路上就盘算好了,暗自写了条子看时机传递。见到李三就乘着拍他的时候将条子塞到李三手里。而李三这段时间除了向廖启东汇报客店和农庄的事情,另外关于赈灾的监管都是直接与童颜书信来往。童颜对李三非常了解,而且觉得他目光长远,处事机敏,还知道他的出身背景不仅是读书人,还有一个叔叔做过七品小官,而李三充当过文书,对官场的事有一定的敏感度。
童颜一口气喝完羹,暖暖的下肚,舒服极了,端起碗要添,碗却被白逸阳夺了过去,“我是主人,自然要照顾客人。”
童颜表情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白二公子亲自服侍,三生有幸。”
白逸阳将汤碗递过来,深深的看她,“就不知我是否有幸常服侍。”
童颜一笑,“那哪敢啊。”
“只要我愿意。”
童颜看他,见他带着笑,眼神却是认真的,她只好举筷将藕夹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吞下藕夹,看白逸阳没吃,一直盯着自己看,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你要这样看着我吃,我可就吃不下了。”
白逸阳温婉一笑,“陪你吃。”说着用银筷夹了一块糖醋鱼的中段放在玉蝶里,仔细的剃了骨头才地给她。
童颜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一动,两世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男子给女子夹菜剔鱼骨,要是一般女子面对这样如玉温存又细心温柔的男子,一定满心化成绕指柔了。
白逸阳看她定定看着面的鱼肉没说话也没吃,轻轻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剔鱼骨,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童颜迅速抬眸,“什么时候你帮我剔过鱼骨?”
白逸阳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和失落,也是飞快即逝,依旧温婉笑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六岁。你和你父王到余杭,我父亲宴请你们。”
八岁?童颜眼睛睁大。
“看你样子都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好文静,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我家没有适龄女眷,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父亲就让我陪着你吃饭,带你玩。你眼睛一直盯着鱼,可就是没有动筷子。我就想你是不是怕鱼刺,就帮你挑了鱼刺,你笑了。”
童颜哑然,六岁?她哪知道?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童颜忍不住开玩笑。
白逸阳被她直白的话弄得顿了顿,见她一脸坦然,自己也笑了,只是脸红了红。没有直接回答她。
“可惜,那几天我就负责天天带着你玩,你们只留了五日就走了。后来你和你姐姐十岁入宫给太后拜寿,我也随父亲去了皇宫,那次见你只是远远的,你还是那么文静。第二天萧慕邀请我们一起入宫去玩,你和你姐姐为了萧墨和萧慕有次不满的争吵,你姐姐还大胆的咬了萧慕。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你姐姐真大胆,而你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心疼,可我知道你是身份,你的婚事是不容我们自主的,因为,那时你和你姐姐都被纳入妃嫔的候选名单。后来你父王再到余杭和我父亲提到婚事……”他忽然住了口,看了一眼童颜。
童颜看到他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自责。
“郦儿……”白逸阳忽然轻轻的唤了一声,手伸上来要握童颜的手。
童颜不经意的将手移了位置,抓起自己的筷子,漫不经心的夹了一条青菜。
白逸阳伸到一般的手顿在半空,随即马上收回,依旧温婉的笑着,只是多了一份失落。
“你是喜欢以前的童郦吧?”童颜吃了菜,才开玩笑的问道。
白逸阳立刻抬眸认真的看她,“以前和现在你不都是一个人吗?”
“如果不是呢?”童颜哈哈一笑,端起白米饭碗吃了一口,她可不想饿着肚子和他讨论问题,赶紧吃饱才行。
白逸阳盯着她看了好久。的确,她不像以前,以前的她就像精心培育的娇花,虽然他知道童颜姐妹母妃去得早,可北宁王对她们还算呵护,柳氏也没扶正,似乎北宁王对云霞公主旧情未了,两姐妹依旧是金枝玉叶。后来听说柳氏成了王妃,童颜入宫殉葬后,童郦就离开王府独居。那时候他很想去凌州,很想尽快促成这桩婚事,将她带回来,好哈呵护。可是,他父亲觉得离开了皇权,就不愿意娶进来一个沾着皇权的女子入门。而他无奈,只好努力独立,希望有一天能在童郦面挑明他的心意。后来在宫里看到童郦对萧墨的态度,他虽然清楚当时萧墨心里是谁,但他又觉得彻底失去了她。那段日子曾经很痛苦,父亲以为他不思进取,对他很是生气。
没想到他再和她见面竟然是那样的,而且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她依旧激起了自己对她无限思念。自己亲自去了凌州,确认她和鬼公子的关系并非真的夫妻,而是像他猜测一样,童郦是为了摆脱王府,摆脱萧墨,不得已而为。所以,他非常希望能逼着自己放下传统思维,不顾一切,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要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