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擎连连摇头,态度有点嚣张。他就象是一个运气好的寻宝人,前头有二个先驱,明明找到了宝贝,却生怕把宝贝摔坏了,急着到处去找担架,反而被他这个后来者拣了便宜。
轩辕战急得就想动手找他打架。这个绿眼睛的家伙,看着就觉得很欠扁。
轩辕宸拦住弟弟的拳头,不怒不恼,只是温柔地笑,如同平常的态度一样。除了翔,没有人能够激怒得了他。
“他说的没错,我们是缺点冒险精神。说起来,是亲情这个太高的起点模糊了感情的界限,因为难以纯粹,所以难以激烈。温吞如水的感情,不是翔渴望的。”
轩辕宸想,其实他真是非常了解翔的人。他们的失败,在于他们都习惯了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她超越常人的理智,完全是因为她超越常人的自律、自制。她永远有花不光的精力和不知倦怠的激情,再过几年,也许我们都比不上她。牵绊她的,只是亲人而已。然而亲情,不可能永远压抑她内心的渴望,总有一天,她会飞出去的,飞得很远很远。”
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了,只不过以前更喜欢自欺欺人罢了。翔自幼和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二兄弟都自信于浓厚的亲情不会被别的东西取代,近二年听说她要回国时,他们都觉得很高兴,然而高兴之余,也都知道她不会再待在他们身边太久了。
从七年前开始,对于人生的规划,她的思路始终是清晰的。这里就象是她一个中转站,是她新事业的一个起点而已。
欧阳宇没有明白他们语中的禅机,烦躁地扯下领带:“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轩辕战怜悯地拍着他的肩头:“欧阳大公子还不明白么,翔搞研究所,纺织厂加工厂,和她的设计事业是什么关系?等她万全控制宜光,一张现成的销售网继续拓展,她可以以此为基础建立多少产业链?她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的,外面的天地广袤无垠,等着她去探索呢。你能丢下欧阳家,丢下天康一直陪着她么?”
欧阳宇一愣,突然笑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轩辕翔没有选择他,是因为他被自己的家族,被家族的事业困住了。
他若有所悟般看向公孙擎,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她曾经把你和我很认真的比较过,我知道。毕竟在事业的角度和野心上,你和她更象一类人。你们在我家时,我就看到了。她本就是很敏锐的性子,她在欧洲七年没有恋爱过。什么样的人适合她,什么样的人不适合她,她很快就能做出判断。所以她才会放任你的接近。说实话,我很妒忌。”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就是逼她去选择。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一番话让欧阳宇如遭雷击,他想起和她漫步在法国梧桐道上,想起她说的每一句话,想起她说“动心”时的疑惑。想起她离开去找公孙擎前主动去向他告别……她曾经很认真地考虑过他的,曾经为他动心过,甚至可能犹豫过,所以她始终对他宽容特殊以待。
她说欣赏他,的确是出于真心真意。
但是她比男人还要理智,纵然他有痴恋热爱,纵然她对他有很多的欣赏,她也先看到了他身上的枷锁。因而她选择了,她许诺可以给他朋友道义上的帮助……他们欧阳家想要的帮助,却只是以外人的身份。她选择有所保留,给她自己留了余地。
她的理智可怕又残酷。不是不爱,不是不愿意爱,只是选择不去爱而已。就如她选择不去恨他的弟弟一样。
对此,他只能感到苦涩惆怅。
“可是公孙擎你这个家伙神出鬼没的,看起来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这样又算什么?”他喃喃地问。
“她还有另外一套理论,你们估计没有听过。她说,她需要的是伴侣,不是爱人。”
公孙擎也笑得苦涩:“她去找我的时候,说的是,公孙擎,我决定要爱你。”
关于她那套伴侣和爱人的理论,是她的继父Adam告诉他的。因为他让翔在武道会上涉险,那位意大利地下教父先生特地找到他,以父亲的身份狠狠教训了他一顿。那个该死的意大利老男人说:我的女儿如果想要一百个理想的伴侣,我就可以给她造一千个,并非缺你不可。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她都不是因为一时心动或者意动,单纯地以一颗女人的心去爱上的。她只是选择了要爱的人,决定去爱他,才给予那人爱而已。
即使是他得到了翔,他也曾忐忑过。直到她说,要认真学会爱他以后,他的不踏实才渐渐的消去。他比欧阳宇多的优势,除了运气,更碰巧,他向轩辕翔这个女人展示了一个她所不知道的世界,引发了她更多的兴趣。
所以他说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是个心野的女人。
待他细细说清楚何为伴侣,何为爱人的定义,三个男人又一齐大笑起来。原以为他是想来炫耀的,却不知原来这个局中人更倒霉一些。
“她一面抱怨我不陪她,抱怨没有恋爱的时间,可我一说不管家族的生意她就不干了,她说为了爱情抛弃家庭和社会责任的男人没担当,她会看不起。她说至少二年内暂时没时间结婚,只能偶尔谈谈恋爱,口口声声说什么小别胜新婚,实际上是不喜欢有人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