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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难堪的家长会

金戈并不知道妻子辛仪这些天在忙些什么,还以为她一直在上着班。此时他的工作和业余爱好都结出了一定的成果,在本年度全市中考中,三十二中的初三年组百分之九十二的学生顺利考入两所重点高中,中考升学率达百分之百,这个成绩在全市中学中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而经过与辛仪一块修改后的长篇小说《墙里墙外》也已与一家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首印2万册。

更难得的是,宁宁期末考试竟考了个全年组第二,金戈高兴得连连嚷着说要出去庆祝一番。爸,明天下午两点半我们学校开家长会,你有时间吗?坐在酒店包间中宁宁问道。是啊,全校所有老师同学都在一起,在星光剧院,一旁的天天也说道。金戈有些为难,一来明天下午他们要开全体教师校务会议,是定好了的事,二来,从内心深处他实在不想回原单位去。你爸爸没时间,我去吧,辛仪看一眼说道。宁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窃喜之色,我们班主任说了,要在大会上做经验介绍,她低下头。经验介绍?啥经验介绍?辛仪左右看看有些不懂。就是家长介绍如何培养孩子学习的教育心得,宁宁站起身向旁侧的卫生间走去。没事,有现成的,回去我给你找一份,金戈拍拍媳妇的手,他知道辛仪是因为自己有难处才替自己去的。

回到家,还没等喘口气辛仪就急着要金戈把发言稿找出来。你还真挺当回事,金戈边把找到的几页稿递过来边玩笑地说道。金戈,你说,台上发言我去合适不?辛仪有些担心地抬起头。当然合适了!你看,现在你是我媳妇对不对?这是办了证的,宁宁是我的闺女对不对?那,你就是她的妈妈,女儿的家长会,妈妈去做教育心得理所应当嘛,金戈说道。不是,我就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点担心,辛仪脸上闪过一丝愁容。没事,媳妇,你去吧,不就是一个发言嘛,你说呢?金戈说道。辛仪点点头,这也是自己同宁宁拉近感情的一个绝好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好。

辛仪挑选了一篇较满意的文稿,在上面又做了一些精心修改,然后把它重新打印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包中,当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开始翻开衣柜,金戈,你说家长会我穿什么去好?辛大主任,一个家长会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金戈放下书笑了。笑什么笑?!哎,你看这件怎么样?辛仪把一件连衣裙比在身上问道。我媳妇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行,我看不错,金戈上下打量一下说道。不行,家长会穿连衣裙有点不庄重,辛仪否定道。我看,你穿那件挺适合的,下面再陪一条浅色裤子,更好了,此时宁宁走进门来指着一件紫色上衣说道。是吗?辛仪很高兴地问道。其实她最喜欢紫色了,不过这件衣服已买了好几年,不知现在穿起来还合身不,她摘下来准备试一试。

结果穿在身上果然有些紧绷绷的感觉。好看,真好看!很有气质,一旁的宁宁连连点头称赞。是吗?辛仪笑笑,眼望金戈。我看就是瘦了一点,金戈摇摇头。不瘦,瘦什么瘦,辛姨的身材这么好,我看挺好看的,宁宁说道。好,就这一件了!辛仪的眼眶湿了,许久以来宁宁这是第一次叫自己辛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金戈也感到有些意外,略停顿一下后心中涌起一阵儿感慨,好,好,明天就穿这件去!他连忙说道。那我走了,宁宁也似很高兴。媳妇,你真行!宁宁带上房门的一刻金戈向辛仪竖起大拇指,看来辛仪的努力没有白付出。我找熨斗熨熨,辛仪把紫色上衣铺在床上,说心里话对于这件衣服她有些犹豫,总觉得瘦了一些,但刚才宁宁的一句辛姨叫得她心花怒放,其他所有的便都不重要,明天自己一定要穿着这件衣服去。

媳妇,是不是今晚应该庆祝一下啊?金戈脸上露出几许坏笑。辛仪愣了一下顷刻便明白过来,去你的,哪晚你闲着了?不过今晚看书别那么晚了,她又说道。辛仪,说实在的,你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不是一般的好,一万个好一亿个好,金戈由衷地说道。不说别的,光是每天的晚饭及两个孩子早上要带的午饭,就叫辛仪很是辛苦。又说傻话了不是?辛仪脸上荡起幸福的笑容。

辛仪比规定时间早半个小时来到学校会场,于校长见她来了非常热情,问金戈夸宁宁拉着她的手一直不放,见时不时有人向于校长请示工作,辛仪有些不好意思,起身主动到指定位置坐下。

这次会议学校请的人很多,除了学生家长,各级领导、派出所民警等坐了好几排,学生们早已在会场坐好,楼上楼下黑压压的一片,辛仪找了很久才发现坐在前几排的宁宁,向她挥手示意了一下,至于天天坐在哪里了却没找到。升国旗,奏国歌,全体起立,致欢迎词……过了很久终于轮到优秀学生家长代表讲话,辛仪被请到了前台,有人把麦克风拿了过来。尊敬的各位领导朋友家长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初一五班金宁宁的母亲,很高兴学校领导为我搭建了这个同大家交流的平台,辛仪轻咳一声,感觉上衣有些紧,喘气有些费力。

她根本就不是我妈妈!她是不要脸的小三!破坏他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台下突然响起了一片起哄声,领头站在座位上的竟然是金宁宁!滚!小三滚出去!第三者滚出去!她大声地叫道,周围一帮学生则跟着响应着,甚至听到了尖利的口哨声,辛仪的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顿时呆在台上,大约过了几秒她的神志才恢复过来,脸色一下转红,继而又转为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苍白之色,冷汗无由地冒出来,她呜呜地大哭着向会场外跑去,背影无比得悲凉。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乱套了,许多同学纷纷站起身,翘起脚尖向外看着,有些人嘴里还在不停地议论着打听着,趁着这股劲自觉闯下大祸的宁宁也偷偷溜出了会场。

什么爸爸有没有时间,什么衣服真好看,什么辛姨,一切都是蓄意设计好的!辛仪打了一辆车急匆匆地跑回到家中,刚进家门便一头扑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长到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到今天这么大的羞辱和委屈,不行,我得立即把这事告诉给金戈,叫他这个当爹的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一股怒火和怨气冲上辛仪脑门,她腾地一下直起身伸手去掏电话。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妈妈,是我,快开门!是儿子天天的声音,辛仪擦把眼泪拉开门。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她抽泣地问道。妈妈,姐姐太欺负人了!你别生气,一会儿我跟她好好讲讲理!天天竖起拳头,看到儿子愤怒的脸辛仪又吃惊又感动,你咋回来的?神志随之清醒了许多,不行,大人之间的事绝不能让孩子们穿插在其中,更不能让孩子之间结下仇恨,想到这里她努力平缓了一下情绪:儿子,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心疼妈妈,但那是你姐姐知道吗?是我们的亲人,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今天或许姐姐做得过分了一些,但我想她是一时糊涂,她一定是因为别的事在误会我,不过,相信慢慢一切会好的,因为毕竟她不是一个坏人对不对?

但是她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骂你,这也是在骂我!天天想了一下脖子还是一梗。儿子,如果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就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吗?另外,今天这样的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妈妈向你保证,辛仪摸摸儿子的头,话虽这样说但她的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此时辛仪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于校长,辛主任,回家了?宁宁平时不错,挺优秀的,想不到——唉,实在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于校长歉意地说道。没事,她还是一个孩子嘛,辛仪很理解地说道。对,对,是个孩子,辛主任,跟你说一下,宁宁这个孩子现在也不在会场,学校周围也没有,不知跑哪儿去了,她的班主任和几个同学正找着呢,你看,这事是不是跟金校长说一声?于校长带着请示的语气问道。电话那头是开会的声音,想必于校长也是忙碌了一阵儿后才抽出空给自己打的这个电话,谢谢你啊于校长,你先忙吧,这事我来处理,辛仪说道,于校长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辛仪清楚,于校长是念及与金戈的同事情谊才打的这个电话。不在会场也不在学校,宁宁会去哪儿呢?不好!会不会又去寻短见?宁宁卧轨的事辛仪曾听金戈告诉过自己,想到这儿禁不住跳起来。

不管怎么说,毕竟事情是因为自己才引起的,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向金戈交代?不行,自己应该找她去!想到这辛仪从包里掏出二十元钱给儿子,嘱咐他下楼买点东西吃,然后拿过包走出了家门。她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亲自去找才能把宁宁带回家,别人去,即使是金戈也不会太有效,宁宁在意的是自己的态度。

火车站、长途客运站、几大广场甚至公园,辛仪找了很久仍没有宁宁一点音讯,正当她要转头去学校再看看时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十多分钟后金戈一脸汗地赶了过来,媳妇,对不起了,宁宁这孩子太不像话了!刚一见面他就无比愧疚地说道,显然对于下午的事他一定是听说了,辛仪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别说别的了,现在关键是找到孩子,宁宁到底躲哪儿去了?她叹口气,脸上因为劳累和焦急出了很多的汗。辛仪,你别着急,是不是上她姥姥家去了?我打电话问问,金戈安慰道。

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宁宁除了姥姥家可能去以外,其他地方包括她妈妈那儿她都不能去。那你快点!辛仪催促道。妈,吃完饭了?对了,宁宁现在在没在你们那儿?金戈略客气一下直奔主题。没来啊,怎么的?宁宁走了?曲母有些着急。妈,没事,就是晚上放学到现在宁宁还没回来,我就打电话问问,可能在学校忙什么呢,一会儿我再问问她班主任,金戈担心老太太多想忙说道。曲母哦了一声,妈,没别的事我挂了。金戈,宁宁要是回家了,你发个信息告诉我们一声,曲母不放心地说道。金戈应一声放下了手机。怎么样?辛仪问道。没去他们那儿,金戈失望地摇摇头。天都快黑了,这孩子!遇见坏人怎么办?辛仪有些焦灼不安。宁宁是好孩子,网吧游戏厅等地方她不可能去,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咱们家或她妈妈家附近溜达,有家不敢回,金戈分析道。那咱们就到这两个地方找去吧,辛仪伸出手去拦车,对了,找到她你什么话都不能说知道吗?她侧过头叮嘱丈夫,能把她找回来就万事大吉,就谢天谢地了,她坐在车里喃喃自语道。刚才宁宁带给她的所有不快都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担心、忧虑和不安。没事的,金戈叹口气轻轻把她揽入怀里。

在这两个地方仍旧没找到宁宁,又给老师同学打了好些个电话,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一晃两个多小时又过去了。金戈,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报警吧?辛仪带着哭腔问道。咱们回学校去,我想除了这两个地方她不能跑别的地方,金戈想了想又说道。

两人又返到宁宁就读的学校,操场上锻炼的人群正稀稀拉拉地向外走,问了问门卫回答说没看见,找一圈未果后两人只好沿着学校大门的马路向前找。金戈,你看——那是不是宁宁?猛然间辛仪拉住丈夫欣喜地喊道,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宁宁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着。是她!金戈心头也是一阵狂喜,这孩子,看我不好好说说她!随即一股火涌上他的脑门。你干什么啊?还想把她吓跑不是?辛仪一把拉住他。这样,咱们悄悄走过去,别让她见到咱们再躲了,她示意两人分开走,对了,千万别吓着她,辛仪转过头又低声嘱咐道。

两人一前一后分开绕了过去,宁宁,你怎么不回家?我和你爸都找你半天了,咱们快回家吧,在离宁宁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辛仪走了出来。宁宁愣住了,眼睛一时睁得很大,她实在没想到在这里和这个时候能见到辛仪。辛仪的样子很是焦急、疲惫和困顿,孩子,你不回家,我和你爸爸都急完了,你说这么晚了要是遇见个坏人怎么办?辛仪又说道。是啊,看把你辛姨急的,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金戈也从后面走了过来,宁宁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五六个小时了,她一直处在无边的恐惧不安中,自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辛仪一定恨死自己了,还不知道在爸爸面前说些什么呢。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这一次一定不会饶恕放过自己,不怕打不怕骂就怕爸爸伤透心,后来黑夜的降临更令她感到了害怕,仿佛路一侧的楼后树旁等等地方隐藏着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眼睛似的。

别哭了,回家吧,辛仪把自己穿的一件外套脱下来披在宁宁身上,三人拦了一辆车转身向家开去……看看手表,辛仪叫车在离自家不是很远的一家肯德基前停下。你先回去吧,我和宁宁去吃点东西,她轻声对金戈说道。

饿坏了吧?快吃吧,辛仪把一盘吃的放在宁宁面前。宁宁看她一眼不再客气,埋头大吃起来,辛仪自己拿过一杯热奶慢慢地喝着。宁宁,咱俩聊聊好吗?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纸杯,宁宁略停顿一下低着头继续吃着。宁宁,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憎恨辛姨啊?一定说是因为我你妈妈才跟你爸爸离婚的,是我拆散了他们是不是?是的,我和你爸爸很早前就认识了,说心里话我们是彼此相爱,但我们知道除了这些还有家庭的责任、做人的良心道德,其实我们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真的,你也知道的,即使没有我你妈妈和你爸爸也会离婚,跟我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外面所说的都是假的,请你相信我,辛仪推心置腹地说道。宁宁仍旧没说话。宁宁,现在我和你,还有你爸爸、天天我们成为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你说是不是?请你放心,你虽不是辛姨亲生的,但我一定会把你当做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请你相信辛姨好吗?给辛姨一些机会,有什么事情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即使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嘛,你说是不是?辛仪继续说道。

宁宁擦拭一下鼻子,把脸移向别处。宁宁,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性善良笃厚,我跟你爸说好了,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永远不再提了,今后我们一家四口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好不好?辛仪又说道。宁宁心里其实很感动,自从今晚在学校不远处看到辛仪和爸爸的那一刻起,如果不是看到他们,她不知今晚应如何度过,甚至在为下午自己的行为暗暗自责,在痛快之余她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尤其听到辛仪的这些话,她产生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这个世上除了爸爸这是第二个跟自己这样说话的人,但强烈的自尊心和原有的怨恨却使她一时不肯转过弯来。你说完了吗?我吃完了,走吧,她抹抹嘴不为所动地起身向外走去。想不到自己说了这么久竟然是这个结果,辛仪一下愣住了,看来又是白费劲了,宁宁对自己的仇恨或许一生都消除不了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她一时感到有些气短胸闷。

见两人神色不用问金戈便知道这母女俩刚才谈得不好。宁宁,你等一会儿,爸爸要跟你谈谈,他说道。宁宁没说话停了下来。金戈,她挺累的,再说很晚了,让她早点睡吧,辛仪无力地挥挥手说道。爸爸,明天我回我妈那儿住几天,没等人反应宁宁自顾自地推门走进自己房间。

你为什么拦住我?她明明做下了错事为什么不认错?必须跟她讲明道理,要不将来还不知道犯什么大错,回到卧室金戈很气愤地说道。辛仪的脸色苍白无血色,目光空洞。认错?她轻摇一下头,指望着她认错?就你那宝贝闺女能认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住你吗?现在她能听进你的话吗?你找她,只能叫她更加恨我,辛仪极度失望地说道,我好心好意去给她开家长会,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骂我,金戈,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辛仪的眼泪流了出来,当时的场面金戈能想象出来,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女儿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了,只能跟她讲道理,硬来不行,如果硬来,或许还会出现卧轨一类的事情,宁宁对辛仪怀有恨意,又正值青春期,现在谁的道理都听不进去。一头是亲生女儿,一头是自己最爱的女人,金戈有些不知怎么办好,无措的他只好抓出两张纸巾递给妻子。

辛仪用纸在脸上擦了一把,行,谁叫她还是个孩子,这个我也能忍受,可我把她找回来又领她去吃肯德基这也错吗?跟她说了半天竟然一点也不搭理我,金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咱俩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错了?她仰起脸。别瞎说!辛仪,都是我不好,望着满脸泪痕的辛仪,金戈心疼不已,叹口气伸出双臂。金戈,你说,我们的日子咋这样难呢?辛仪把脸紧紧贴在丈夫胸前,一时两人都没话可说,宁宁叫他们感到非常的苦恼。

刚才你说她将来犯大错,其实没那么严重,你自己闺女难道还不知道?我看,她心里什么都清楚,慢慢来吧,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变的,过了一会儿辛仪轻声说道,这话与其说是给丈夫听,其实倒不如说是给她自己的。可是——虽不知怎么办好,但金戈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什么可是,金戈,今天的事我跟宁宁都说完了,你就别再过问了,今天我一直在想,咱俩经历了那么多事多不容易啊,只要咱俩能在一起多大的问题我都不怕,真的,辛仪又说道。金戈什么话也不再说,深觉不安,很感动地把双臂又紧了紧……

第二天一早,宁宁去了曲文红那里,上班下班睡觉起床……没有她在的日子家里平静了很多。哎,明天打个电话把宁宁接回来吧,一周后辛仪说道。金戈清楚,曲文红虽是宁宁的亲生母亲,对孩子也万般疼爱,但要是脾气一旦上来便会不管不顾,他担心宁宁在她眼前一个不小心触怒她而受到伤害,四五天前他就有了接宁宁回家的想法,但苦于辛仪没说,他便没好意思张口。行啊,别明天了,现在就打吧,听见辛仪说接宁宁金戈自然高兴异常,一个高跳起去拿手机,辛仪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这个直肠子,他的心思从脸上便能看出来,她知道这几天丈夫想闺女了,刚才也就是那么试探地一说,想不到金戈的反应却如此强烈,到底是父女情深啊,看来这个家又要不太平了。

还没等金戈走到电话旁,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屏幕回过头嘘了一声:曲文红电话,神情竟有些紧张,自从离婚后曲文红再没联系过金戈,今天怎么——你倒接啊,辛仪扫眼话机说道。金戈哦一声摁下接收键,爸爸,我病了,你快点来啊,电话里传来宁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宁宁,你咋了?没事,你等着,爸爸马上到!听到女儿病的消息金戈头嗡地一声,宁宁一定病得不轻,否则,以曲文红的性格断不会叫她把电话打到这里来。那,我和妈妈在家等你,宁宁挂断了电话。宁宁病了,快!金戈有些慌张失措地急着去找外衣。

啥病啊?谁打的电话?辛仪跟着走了过去。宁宁打的,啥病不知道,金戈边系裤腰带边说道。真病了?不会是这个小孩子又耍啥花样吧?辛仪的心咯噔一下,对于宁宁的本事她见识过,难道今晚又是她设计的一场闹剧?不会吧,看金戈的神情及反应又不像。你别着急,我跟你一块去,辛仪立即说道,金戈喉结不由得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使劲点点头。

辛仪找过衣服穿上,等一下,打开柜子她把家中的钱尽数放进包中,走吧,她急匆匆转过身。他一个人在家行吗?路过天天房间时金戈不放心地放慢了脚步,要不,你别去得了,他劝道。没事,我们在外面给锁上,辛仪摆摆手。

两人拦台车直奔曲文红的家。打开门,三人相见很是尴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宁宁咋的了?搁哪儿呢?金戈轻咳一声跻身走了进去。搁大屋呢,曲文红缓过神忙跟了过去。

宁宁盖着一张毯子紧闭着双眼,直躺在床上,旁边一张椅子上放置着一个碗和一瓶白酒。让我看看,辛仪走了过去,用手试了试宁宁的额头,咋这么烫?体温多少?她转过头面向曲文红。刚测完,39度2,曲文红冷着脸答道,要不是为了宁宁一辈子她都不会同眼前的女人说半句话。孩子这样多长时间了?对她的态度辛仪倒不介意,昨天她说有点头疼,今晚九点半的时候就突然严重了,发高烧,吃安瑞克和用酒搓都不管用,曲文红又说道,金戈,别说别的了,说也说不好,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她转过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行,你先别着急,金戈劝慰道,咋样?啥病?他转向辛仪,因为辛仪本身就是本市最好的内科医生。好像是感冒,但不太确定,还是送医院吧,辛仪站起身。那好,咱们马上走!金戈立即弯下腰去,其他两个女人伸手帮着把宁宁扶在他的背上,三人急匆匆地向楼下走去。

到友谊医院,没等其他人说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曲文红指着前面对司机说道。金戈与辛仪俱是一愣,辛仪是市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为啥不用?他们旋即明白过来,禁不住都叹了口气,人何至于如此啊?

三人把宁宁送进急诊室。大夫,你快给看看,曲文红扶着半醒着的宁宁带着哭腔说道。发烧,39度2,吃安瑞克和用酒搓都不好使,金戈也忙介绍道。你俩是孩子父母啊?医生扫了两人一眼,金戈与曲文红相互看看忙点点头。医生找出体温计交给曲文红,看了看嗓子问了几句话又听了听,没事,重感冒,点一点就好了,他抬头说道。金戈与曲文红皆松了口气,我去交款,你和孩子在这等着,金戈拿起医生开的单子叮嘱道,曲文红点点头,今晚共同的目的使他们好像又站在了一起,表现出从没有过的默契与配合。

望着这一切辛仪却有些不好受,当宁宁扎上针后,借故天天自己在家时间久了不行,她要回家,金戈左右看看,有些为难,半夜了,叫辛仪一个人回家他有些不放心,万一下车以后出现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但这头是生病需要看护的亲身女儿,又不能离开,想了想,他只好把辛仪送出友谊医院,在大门口打了台车,低头暗暗记下车牌号码。

这其间辛仪一句话没说,从内心讲,她实在不想让金戈和曲文红单独呆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是宁宁的亲身父母呢?这里自己反倒成了多余的人,再婚家庭的事怎么这样多?为啥什么样的事情都会碰到?为啥什么样的委屈都要忍受?真有些受不了了,在汽车启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当出租车从眼前消失后金戈才折回身去,估摸辛仪快到家的时候他又打了个电话,直到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咣一声的关门声才放下话机,当然这些都是背着曲文红在走廊内完成的,直到凌晨六点多宁宁烧退去时,金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

宁宁打了两天针后,被金戈接回家中。事情过去就永远过去了,辛仪真像承诺的那样,对家长会的事她闭口再没提过,不仅如此,她还不允许金戈提,对宁宁她比往日还要好,仿佛压根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反倒是宁宁的心事加重了很多。病好以后,除了学习宁宁的话比往日更少了,现在的她十分矛盾,爸爸妈妈刚开始离婚时她觉得所有这一切就是辛仪一手造成的,否则原有的那个家不会散,她多么希望辛仪嘎巴一声就死去而爸爸妈妈重新再走到一起啊。当看到爸爸与辛仪两人恩恩爱爱的时候,她心里就非常难受,那时就特别想念妈妈,也因此更加痛恨辛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觉事情好像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样子,辛仪对自己很好,她对自己以往的言行觉得有些不应该,尤其对家长会的事一直就很后悔,但一想到妈妈还独自一人孤单地生活,对辛仪的那份怨恨就不由得再一次升起,如此反复,弄得她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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