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眉夫人生了……”
百草大陆,大楚帝国,镜湖之畔,一处充满了闲情逸致的精巧水榭中,位于波光潋滟之间,突然传出了稳婆充满兴奋的呼喊声,水榭外那一直犹如标枪般伫立的紫衣王孙,顿时满脸激动起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身形一晃,就已消失在原地。
“是男孩……还是女孩?”
“参见王爷,好叫四王爷知晓,眉夫人为你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王爷呢……”
“儿子?我杨惊天又有了个……儿子?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
紫衣王孙,身形挺拔,国字脸,不怒而威,龙行虎步间,自然给人一种逼人的威严,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
“孩子?我和小眉的儿子……在那里?快抱来给本王看看……”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抱……”
浓妆艳抹的半老稳婆,眼看四皇子杨惊天欢喜,如何还不知道凑趣,当即屁颠屁颠地一阵小跑,就去把那刚出生的婴儿抱了过来。
“哈哈,本王的儿子,双眼灵动,鼻梁挺直,和本王简直生得一般无二,果然是本王的好儿子……”
刚刚躺到紫衣王孙怀里的杨凡,还正处于初到陌生环境的懵懂中,本来就心情不佳,看谁都不大顺眼,再加上他前世本来就脾气好激动,否则他也不会落得如今灵魂穿越重生为婴儿的尴尬下场了。
紫衣王孙可能是因为初得麟儿,所以心中激动,从而暂时失去了往昔深沉冷静的个性,双臂用力,紧紧地抱住了襁褓中的杨凡,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一个化功境第七重高手,双臂如此用劲,怀里的婴儿又如何承受得了。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这个傻不拉几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我这一世的便宜老爹吧?他这哪是高兴啊,简直就是要送掉我的小命嘛,我靠……”
杨凡的性格,从不肯吃亏,就算他如今虎落平阳、龙戏浅水,由二十岁的成年人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他便宜老爹把他箍背过气去。
“放……放开我,哎呦,你……你这个二……二五货,老子都……快、快被你勒死了,呼哧呼哧……”
杨凡一激动,后果很严重,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刚出生的婴儿了,不再是前世杨氏太极世家的传承人了,以哭泣都还没有完全学会的幼齿,竟然对着紫衣王孙结结巴巴地喊出了内心的愤慨。
“你……”
杨惊天虽然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但是也被杨凡突然开口说话惊得目瞪口呆。
“我什么我,你这么用力搂着我,我连气都快透不过来了,就算你看我长得比你帅,也不至于下这种阴手嘛……”
杨凡的声音虽然极为稚嫩,充满了童趣,但是说出来的话又特别老气横秋,满屋子成人此刻都像看到鬼一样,一个个犹如泥塑菩萨,只知道直愣愣地瞪着杨惊天怀里的杨凡。
“哎呀不得了,小……小王爷怎么一出生就、就会说话?这、这不是妖孽转世吗?妈呀……”
稳婆表情夸张,连连向后退去,因恐惧而有些扭曲的老脸上粉底簌簌而下,最后甚至转身就没命似地逃开,再也顾不上会不会因此得罪当今四皇子了。
稳婆的世界很简单,这种刚出生婴儿说话的诡异之事,乃千古从未有过之事,唯有以妖孽出世作怪来解释了。
稳婆这一惊叫逃开,顿时让屋子里的其她丫鬟老嬷都惊醒了过来,纷纷效仿着稳婆,惊慌失措地奔逃,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是些没脚蟹的女人到处乱窜,情景甚是滑稽诡异。
“哎呀是啊,我现在可是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就一时忘形说出话来了呢?难怪这些老女人们一个个看我就像看鬼一样,这可糟了,露陷了……”
杨凡脑子反应很快,虽然现在穿越重生了,但是思维敏捷仍保留着。
“我该怎么掩饰呢?奥对了,装晕,哈哈,这招我最拿手了……”
杨凡想到就做,当即小脑袋一歪,双眼一闭,心里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都看不到我”几句真言,就这么没心没肺地不管不顾了,任由屋子里乱成一团、尖叫连连。
紫衣王孙毕竟不是常人,虽然心中震惊疑虑越来越浓,但是神情间却没先前那么失态了,只见他脸色阴沉地瞪着怀里装晕的杨凡,脸色时青时紫,胸中更是波涛汹涌,杂念纷沓,先前因再得麟儿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杨惊天身为大楚帝国四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这些年他背地图谋日久,也是非常有希望继承皇位的。
他的父皇楚仁宗可是对后代子孙质素非常看重的,并且大楚帝国又非常信奉风水气运之说,真所谓国家将亡必出妖孽,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生了个一出生就会说话的怪胎,那肯定会龙颜大为不悦,到时说不定就会让他在心里直接把自己踢出皇位候选人的行列。
杨惊天越想脸色越难看,自己穷十余载光阴,这才在数十位皇子之中经营出来的一点优势,岂能半途而废?
说来也真是凑巧,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奔进来一名惊慌失措的侍卫。
“四、四王爷,大事不好了……”
“庄亦谐,何事惊慌?”
来人乃是杨惊天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四王府亲卫统领庄亦谐,此人艺高胆大,一向行事沉稳,深得杨惊天信任,他突然表现得如此惊慌,饶是杨惊天深藏不露,也不由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不详预感。
“启禀四王爷,刚才就在等待小王爷出生的时候,我大楚宗庙上空突、突然出现一道晴空霹雳,竟然把、把……”
“把什么,快说……”
“是!”
眼看杨惊天脸色阴沉下来,庄亦谐心中也不由悚然而惊。
“晴空霹雳已经百年罕见,但谁料到这道霹雳竟然还……还一下就把我大楚屹立于宗庙前数百年的旗帜给劈断了……”
“什么?”
饶是杨惊天一向处变不惊、心机深沉,但也被庄亦谐的话惊到了。
要知道一国之旗帜,就是一国精神气运之象征,稍有折损,都可能被看作是天象示警,国运不祥之兆,极有可能会引起民心动荡、军心不稳,岂可小觑之?更何况还刚好是在小王爷出生之时,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必然要借此大做文章。
杨惊天脸色阴晴不定,眉头深皱,抱着杨凡的双手指端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渐渐变得苍白……
屋里所有人似乎都被庄亦谐所带来的这个不祥消息所震惊,再加上刚才亲眼目睹刚出生婴儿开口说话这件诡异之极的事,眼看杨惊天面色不善,人人都悚然自危,哪里还敢透个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