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君清璃,呃,在尝试着第三次抬头失败后,被脸朝下狠狠按在桌面上,嘭的一声响,让他很担心自己挺俏的鼻梁会不会就此塌掉,上方却传来女子略带威胁的嗓音:“不许看!”
君清璃十分乖巧地趴在桌面上,夫人说不许看,那就不看。
君胥染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啊,他有些于心不忍,终是鼓起勇气,刚开口喊了声“嫂子……”便被人打断。
凌洛洛竖起手掌拦住他要说的话,皱眉道:“不要叫我嫂子!”
“为什么?”
“难听。”
君胥染哭笑不得,第一次听闻,叫嫂子难听的。
“没听过吗?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如嫂子!以后不准叫我嫂子!”
听得这句,乖乖趴桌的君清璃蹭得一下便坐了起来,他死死盯住君胥染,眼神都要在对方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不准叫她嫂子!”
君胥染被盯得脊梁骨一阵抖,赶紧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问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请叫我女王大人!”
君胥染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君清璃,却见对方极其严肃地点了点头,他再次惊倒,无奈地扯开嘴,唤了声:“洛大人!”
“唔,这个称呼不错。”凌洛洛扬了扬眉,似是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正好此时殷霓裳一舞毕,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殷霓裳最后又朝君清璃的方向看了一眼,当见到男子一身华服端坐于椅上时,心中先是一喜,但当她眼神继续向上,停留在男子面上时,面色瞬间苍白。
那是怎样的柔情,广褒到能容纳整个沙漠,又狭小到容不下一颗沙粒。
那银色的眸瞳中,唯独只有女子一人。
凌洛洛!殷霓裳在心中怒骂,手指捏得几要嵌进掌心,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凌洛洛察觉到有人的注视,这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刚转过头,便对上了殷霓裳那双愤恨得还来不及收回的眸子,她微颔首,对她勾唇一笑,嘴角残留的弧度几分讥讽几分狠戾。
殷霓裳接受到对方的嘲笑,胸中更是气急,她强压住想要冲上前去撕破女子脸皮的冲动,嘴角也同样扯出一抹冷笑,得体退场。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便到了表演的环节,这场百花宴,本就一种变相的相亲会,将这些才子佳人们聚在一起,互相增进了解,该联姻的联姻,该放手的放手,当然,更多的却是被那些本就没什么机会的庶女们,抓住了机会,展示一番才艺美貌,说不定能换一个像样些的姻缘,可以不仅仅只是,做个妾。
就比如,现在台上那位。
凌洛洛一边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一边听着殷倩茹演奏的乐曲,不得不说这小妮子还是有些心思的,表演的乐曲别出心裁地就地选了些杯盏碗盘,敲出的乐章灵动美妙,倒是醉人,不过在凌洛洛看来,什么乐器都比不上钢琴的唯美悠扬。
“夫人,来,吃这些,为夫都给你剥好了。”
君清璃喜滋滋地捧着一捧瓜子仁递到凌洛洛眼前,笑得一副我好乖,快点表扬我的形容。
凌洛洛斜下眼角看了看,将嘴里的一颗瓜子磕得嘎嘣直响。
“君清璃,你知道吗?”她随手将瓜子壳丢到桌上,推开面前堆满瓜子仁的手掌,又抓起一把没剥过的,塞了一个进嘴里,“瓜子啊,就是要自己磕,才会觉得有意思。”
君清璃原本明亮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他收回手掌,看了看掌心的瓜仁山,又看了看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君胥染,一抬手拍在他脸上,便将瓜子仁全塞进了他嘴里。
君胥染喉管上下滚动了两下,便趴下,不动了。
凌洛洛看着桌上就像死了一般,嘴角还不停溢出瓜子仁的君胥染,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淡淡道:“为何不让他知道?”
君清璃优雅地拍了拍手,也抓起盘子里没剥过的瓜子,放了一颗进嘴里,“咔擦”一声磕得响亮。
“有些事,不知道是为他好。”
“没想到,你还挺在意,这个弟弟?”
“你觉得呢?”君清璃手指顿了顿,眸光微闪,问道。
“我觉得?”凌洛洛不以为意地瞟了他一眼,“君清璃,别把自己的人格提得有多高尚,即使你装得再伪善,别忘了,重点永远只在伪,而不在善。”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的最后一个音节,君清璃银眸中的亮光全数覆灭,那幽深的黑沉中,是让人难以发觉到深深寂寥。
又是一轮表演结束,场下欢声鼓舞,唯独他二人所在的桌子上,寂静无声。
凌洛洛烦闷地将手中的瓜子丢回盘子里,刚准备溜出去透口气,便听得有人点到了自己的名儿。
“本公主听闻,太子妃容貌无双,想必才艺也甚是出众,下面不如就请太子妃,来为大家献上一曲?”
“好!”
“太子妃!”
场下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个个均拍案叫好,一时间场面沸腾,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君妍绯得逞地瞥了凌洛洛一眼,讥笑道:“太子妃,请吧。”
凌洛洛刚挪起来的屁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了回去,她很自然地享受了一番下方的欢呼与掌声,还十分配合地扬了扬手,与众粉丝打招呼。
“你好像还挺享受?”
“没办法,职业习惯。”凌洛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君妍绯的“邀请”下,款款大方走向场中。
鹅黄的裙装宽大飘逸,在她行走间,随着腰肢摇曳,行云流水,如大片的波浪风卷,与头顶精致花苞遥相辉映,尽显明艳灵动。
她本就是超级巨星,此时再次登上舞台,虽然不是她自愿,但也让她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
“太子妃,对于琴棋书画,想必你都是样样精通的,此番,不知要表演什么才艺呢?”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那些,本太子妃,都只是略懂,略懂。”
“哦!”君妍绯状似恍然大悟地抬手捂上唇,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提高声线道:“本公主倒是忘记了,太子妃的父亲当年乃是堂堂骠骑大将军,太子妃从小自是不会这些闺阁女儿们学的东西,听闻太子妃在战场上英勇无敌,不如讲给咱们大家听听,也算是,一门才艺啊。”
“哈哈哈,这也能算得上才艺,不是笑话吗?”
“太子妃,倒是讲讲啊。”
“哈哈,那呼延禹,不会是自己撞刀口上撞死吧?”
场下又开始新的一轮起哄,凌洛洛眼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君妍绯那张笑得张狂得意的脸上,眯了眯眼。
“既然大家都这么感兴趣,那不如,就由本太子妃,表演给大家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