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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旧爱新欢

“晨哥,来一首吧!”那个长得很狼,名字也很狼的男生刚唱完,便热情高涨地想要把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的雨晨拉进他们“飙歌”的行列。那个男生,后来经王子腾介绍,她们才知道,他叫李震朗。咋听之下,还以为是“你真狼”,与他挺相配的名字,她们窃笑了好一阵子。另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叫汪承龙,他们都亲切地叫他“龙哥”,也确实挺符合他宿舍长的形象。

原本想拒绝的雨晨目光恰好碰上小雪,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那就《童话》好了。”光良的《童话》,她最喜欢的歌。那曾经是他只为她而唱的歌。

小狼朝他挤眉弄眼,他勉力一笑。

音乐响起,而他的眼里只有她。他的歌还是只为她一个人唱。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某人依然没有自觉地沉浸在言情小说的世界里头不可自拔,甚至在课堂上与老师玩起了“游击战”,惹得他直接把她看小说远远多于学习的电子词典没收了。

她还理直气壮地跟他要求撤回不合理待遇,“喂!做人不可以这么不厚道哦!”

他不理她,继续埋头做练习。

她撅嘴,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存心要引起他的注意,“当初是我追的你耶,连初吻都是我主动献上的!你总是处于被动地位,像根棱柱形的木头一样,脑袋里面就只有书!你还不让我看别人怎么谈恋爱,你要我怎么泡你啊?”她瞪他,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与不满。

他止不住脸红了。最终拗不过她,只好跟她约法三章,绝不可以在学校规定的学习时间里看小说,也决不能够影响到休息。尽管很不情愿,但她还是耷拉着脑袋,乖乖点头了。

然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便经常好兴奋地跟他讲她看过的爱情故事,最主要是强调男主角对女主角怎样怎样的好,有多么多么地爱她。虽然有点聒噪,但他听着她欢快的声音,心里总是满满的。当时,还真的以为,他们可以那样一直下去……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她故作轻松的声音,“我跟你说哦,刚刚哩,柔柔发了条短信给我哦,说你们睡了!有点好笑呢!”

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听出了她话音里的一丝颤动。

他沉默了。他多么想告诉她那只是一个玩笑。然而,他只能忍着心底传来的撕裂般的巨痛,屏着呼吸,竭尽全力地说出无比残忍的一句,“对不起……”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尽管电话里只是一串“嘟嘟嘟”的忙音,但他依然抱有只要他不按下挂断键他们之间就还没有结束的幻想。尽管,从醉酒后醒来见到赤身裸体的自己与流着泪的温晓柔,他的心里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他和她之间,要结束了。只是,当他亲口说出时,却比预想之中还要来得痛彻心扉,心神俱裂……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不久,她给他发了一封邮件,“雨晨,曾经,你是我的王子,我是你的公主。可惜,我们都生活在现实里。而不幸地,我们遇上了残酷的现实。从此,你不再是只属于我的王子,你有你无法推脱的责任。我们的过去,注定,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这样你才能无所顾忌地敞开胸怀,去迎接属于你们的幸福未来。而我,也终将会找到专属于我的王子,一起写我们的幸福结局。最后一次说爱你的小雪。”

“可是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一幅幅他们在一起时的幸福画面,心里的痛更深沉了。

收到邮件的那一夜,他抱紧双腿坐在床上,把头埋进双膝里,无声流泪。真想就那样把自己与寂静漆黑的房间融为一体,不必去承担意外的责任。他从未有那么一刻,痛恨自己只是个窝囊废,连他们的幸福也守护不了。对于他严谨负责的人生态度,他痛恨却也无奈。最后,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从此,他的心里不复光明。

也许,在更早以前他便意识到,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幸福结局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了罢。不去想,不代表命运便会放过他们……

他心里的痛透过歌声,深深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展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小雨,要是我们一辈子都这么幸福快乐就好啦!”那时候,真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眼得他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害怕一眨眼,眼前的美好便会幻成泡沫消失不见。

他没有眨眼,却依然未能留住那份美好,只能把她深深铭刻在心底,永远永远……

这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他的歌声是这样的真挚、凄美,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雪杏一直微笑着,静静地听着,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然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自她眼里缓缓滑下了。

滴答。落在手背上开了一朵小小的转瞬即逝的晶莹小花,看在某些人眼里,也落在了某些人的心湖里,激起圈圈耐人寻味的涟漪……

音乐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歌,她才看着他,笑容灿烂,只是那弯弯的眸子里,隐约可见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雨晨,你唱得比以前更棒了呢!要是柔柔也听到的话,会很高兴吧!”

他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由得一阵骤缩。不经思索地,他借着歌后尚存的激情,激动地喊出了内心里的话,“我的歌从来就只为你唱!”

“雨晨!”雪杏难得地加重了语气,似乎是为了提醒他什么,同时,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见他眼神沉痛地看着她,她心底一软,不禁放缓了语气,“在我心里面,你一直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雨晨心里愈加地沉痛。见鬼的担当!正是它,在他和她之间划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哧!”淑雅看他的眼神里是露骨的不屑,“没种的男人!”

“烧烧!”雪杏叉腰,挺胸,撅嘴,“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哦!”很是孩子气的话。但淑雅知道,这是一个警告,再说下去,某个一直戴着乖宝宝面具的人就要翻脸变阎罗了。她撇撇嘴,收声。

唉!雪杏有些无奈。她扬起有点苦涩的嘴角,“雨晨,柔柔是个好女孩,要好好爱惜人家哦!不要总是光顾着读书。”

雨晨低头不语。好不容易才搞活的气氛又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也许,他们之间的了断,一个是不够的吧……

雪杏倏地站了起来,惊起众人关注的目光。她表情凝重,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大步流星地走到点歌台点歌。

淑雅脸色大变,脱口就是一声吼,“快拦住她!”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都莫名奇妙地看着如临大敌的她。

已经来不及了!淑雅看着某雪已经拿起了话筒,音乐也响起来了,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她绝望地举起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

果然……

“泡咖啡让你暖手~~~想挡挡你心口里的风——!!”激昂尖锐的歌声伴随着音响不堪重负的强烈“嗡--”声反抗,众人只觉耳膜一阵刺痛,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尽管捂住了耳朵,但某人的歌声就像她本身一样死缠烂打,无孔不入。淑雅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尖啊?估计贞子碰上她也得被她的尖叫吓得爬回电视里边去。

好好的《分手快乐》都被她当成《热情的沙漠》来吼了!

末了,凭着那一股在心中久荡不散的激情,她帅气地把麦克风一转,笔直地指向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意图独善其身的李正源,摞下狠话“俺决定了!源哥,俺要追求你!”

她豪气万丈的一番宣言尤如雷霆乍惊,轰得众人耳膜处一阵“嗡嗡”耳鸣。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但当他们看到对方眼里同样的不敢置信时,心里不禁一阵恍惚,他们似乎真的听到了很了不得的大事……

而当他们的目光放回到保持着麦克风直指李正源的姿势,下颌微扬,神情严肃而又豪迈,眼里闪动着坚定与志在必得的神采的雪杏时,才敢肯定,他们没有产生幻听……

淑雅看李正源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同情,无言中似乎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你死定了!”

李正源收到了。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有种在劫难逃的无力感。要是被她盯上的对象是别人,兴许他也会仁慈地给予那个可怜人一道怜悯的目光。

想他李正源十九年来何尝这般狼狈过?居然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的追求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那他这些年来活在众女生爱慕的目光注视下的日子似乎都是白活了……

王子菲甚感诧异。对于雪杏,她一直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当你以为她是这样一个人时,她会在下一秒变成那样一个人。她太过于变幻莫测,无法捉摸。她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雪杏做的许多事情,说的许多话,就连在她看来也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当子菲悄声地把她的想法与坐在她旁边的淑雅分享时,淑雅看她的眼神里竟也带有一丝怜悯,“你不觉得企图了解那个白痴变态的思维方式的自己很愚蠢吗?”

仔细想想,挺有道理的。

“这是她说的。”淑雅用下颌点了点某个姿势不变的白痴所在的方向。

“……”子菲无语了。她还挺有自觉的啊。

“当你开始理解那个白痴的言行时,你离正常人也就越来越远了。”淑雅补充说明道,“这是我说的。”

“……”子菲彻底无语了。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划入所谓“正常人”的行列。淑雅垂下了眼帘。

她,从来都只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她的温柔,从来都是对自己的残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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