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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巴格达渔夫的最后命运

哈里法背着盛着鱼的篮子,一边走一边唱,兴高采烈地直奔巴格达城。人们见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都觉得奇怪,便走上前来问道:“哈里法,你背的是什么东西呀?”哈里法牢记猴子的吩咐,一言不发,只管低着头向钱市走去,按照猴子的吩咐,径直来到犹太钱商瑟尔多突的店铺。哈里法见商人瑟尔多突果然坐在铺中,样子十分威武,身边还有许多仆人服侍着。哈里法走到瑟尔多突的面前,还没等他开口,瑟尔多突抢先说话了,他对哈里法说:

“哈里法!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对我讲。”

“从来就没有人欺负过我,我也不是来求您帮忙的,而是向您献礼的。今天早晨,我到底格里斯河去打鱼,一网便打到了这条大白鱼,我把它放在篮子里背过来,作为礼物献给您。”

哈里法边说边揭开篮子,从里面取出那条大白鱼放在钱商瑟尔多突的面前。瑟尔多突一见,顿时喜出望外,说:

“这正好圆了昨晚的梦了。昨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坐在圣母身边,她对我说:‘瑟尔多突,我明天派人去送给你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并且要满足献礼人的任何要求。

看来这条大白鱼是圣母派你给我送来的。你要对我说实话,这鱼被人看见了吗?”哈里法摇摇头说:“没有,指着伟大的主发誓,除你我之外,再没有人看见过这条大白鱼。”

瑟尔多突吩咐身边仆人说:

“你把这条鱼送回家去,叫厨师好好的煎炒,我要美美地吃一顿。”

“遵命,我的主人。”仆人说完带着鱼走了。

瑟尔多突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金币递给哈里法,并且对他说:

“哈里法,你辛苦了,这个金币是我赏给你的,你拿回去买些食物吧。”

哈里法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见到金币就本能地接过来,谢过瑟尔多突之后,转身就走。他刚走了几步,就想起猴子对他说的话,便又回到瑟尔多突的面前,又把金币扔给了他,并且说道:

“你是在打发讨饭的人吗?我好心好意向你献鱼,你却用这么点儿钱打发我,快还我的鱼吧!”

瑟尔多突见哈里法不高兴,就又加了一个金币,可渔夫仍然不肯接受,说:

“我不愿意把鱼献给你这个吝啬鬼。”

钱商瑟尔多突只好又掏出三个金币,连同前两个金币一并交给哈里法,并且对他说:

“我给你五个金币,你要好自为之,不要再贪财了。”

渔夫一辈子都过着十分清贫的生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高兴,又把猴子的话忘记了,接过金币,转身就走,他边走边得意地欣赏着手中的金币,自言自语道:

“赞美伟大的主,让我今天的收入如此可观。”

他走着走着突然又想起了猴子的话,于是急忙返回瑟尔多突的店铺中,气狠狠地把那五个金币扔给他。钱商不解地问:

“哈里法,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呀?”

“我什么都不要,你还是把鱼给我吧。”

商人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哈里法,你不要不知好歹,其实那条鱼连一个金币都不值,而我却给了你五个金币,你还不愿意卖,你到底想要多少钱呀?”

“我一文钱都不要,只要你当众说两句话,我就把鱼卖给你。”

犹太商人瑟尔多突听了渔夫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大声责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想用一条鱼来诱惑我背叛自己的宗教,抛弃自己的信仰!”

接着他又吩咐仆人重打渔夫。

仆人们领命,一涌而上,拳头像雨滴般砸在了渔夫的身上,打了好长时间,瑟尔多突才阻止说:

“住手,让这个无耻的家伙站起来。”

然而,渔夫好像没挨过打一样,一骨碌就站了起来,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商人觉得非常奇怪,态度变得温和了一些,对渔夫说:

“你好好说个价,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瑟尔多突哟,你不要用毒打来威肋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犹太商人和蔼地说:

“指主发誓,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会如数付给你的。”

“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你说两句话。”

“你是不是想让我改信伊斯兰教呢?”

“正直的犹太人啊!你信什么教对我们穆斯林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我何必要强求你改信伊斯兰教呢?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到市场中去,当众宣布两句话。”

“好,这就到市场中去。”

于是两人来到市场中最热闹的地方,瑟尔多突大声说道:

“商人们,请你们替我俩作证,我愿与渔夫哈里法交换猴子和命运。”

说罢,他又转身对渔夫说:

“哈里法,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我很满意,再见!”

“再见”!

说着两人扬长而去,各走各的道。渔夫带着渔网和篮子勿勿地走出巴格达城,又来到底格里斯河边,开始打鱼。他走到河里,撒下网,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网,他觉得鱼网很重,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网拖到岸边,睁大眼睛一看网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都很名贵。渔夫望着这些鱼,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正在这时,走过来一位妇人向他买鱼,并给他一个金币。一会儿又过来一个仆人,向他买了一个金币的鱼。紧接着后来又来了八个人,每个人向渔夫买了一个金币的鱼,不一会儿工夫,渔夫就得了十个金币。从此,哈里法每天到河里打许多名贵的鱼,收入十个金币。十天过去了,哈里法总共得了一百枚金币。

哈里法一跃而成为富翁,在富人聚居的地方买了房子。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言自道:

“哈里法哟哈里法!巴格达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以打鱼为生的穷光蛋,如今你一下变成了富翁,一定会引起国王哈里发的注意,他听说你发了横财,就会向你借钱,到时如果你不承认的话,他一定会命令仆人严刑拷打你,逼你交出所有的钱财,如果你经不住拷打,那就只能交出金币了。不行,不行,你现在必须锻炼自己,使劲用鞭子抽打自己,到时就不会因害怕挨打而交出钱财了。”

他想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一根皮鞭和一个皮枕头,举起皮鞭猛抽皮枕头,接着在自己的身上猛抽,就这样轮流抽打着,他一边抽打,一边痛苦地哀求道:

“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一个以打鱼为生的穷光蛋,根本没有钱。老爷,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渔夫残酷地折磨自己,鞭子的抽打声、渔夫的哭泣、哀求声响成一片,把四周的邻居们都惊醒了,大家以为渔夫家里进了贼,便纷纷起床去援助,大家来到渔夫的房门前,见大门紧闭着,他们猜测,那个贼一定是从后墙悄悄地爬进去的。

其中一个援助者说:“我们得马上去营救他,否则他会被打死的。”

大家立即爬上屋顶,从天窗上看,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他们看到哈里法正在自己打自己呢。一个邻居急忙劝阻说:

“哈里法,你这是在干什么呀?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快放下皮鞭打开房门。”

哈里法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太大而惊醒了四邻,急忙放下皮鞭,打开房门,请大家进屋。邻居们一进他家便安慰他,让他遇事想开些,不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哈里法哭泣着说:

“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啊!你们有所不知,我一生辛辛苦苦地劳动,积赞了一些钱财,生怕被国王哈里发知道,向我索取这些钱。可我不想给他,我又怕他严刑拷打,逼我交出这些钱,于是就先拷打自己,锻炼自己的毅力,到时也就能经得住哈里发的毒打了。”

在场的人听了捧腹大笑,最后又严肃起来,对他说:

“哈里法,你这是没事找事呀,深更半夜如此折腾自己,难道你就不怕受到主的惩罚吗?”

渔夫听了邻居的劝谏,也就不再折磨自己,规规矩矩地上床睡觉了,直到天亮才醒来。他一起来,就准备到河边去打鱼,可突然又想起了那一百金币,心想:

“这么多的钱放在家里很不安全,我还是把它装在袋子里捆在腰上吧。哎,这也不行,这么多钱捆在腰上一定会被人看见的,他们暗地里跟踪我,趁机图财害命,到那时我不但丢了钱,连命也赔上了,这该怎么办呢?”

他急得在地上踱来踱去,终于想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安全的好办法。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又肥又大的长袍,在上面缝了一个衣兜,然后把那一百枚金币放入其中,又把衣兜口也缝住。渔夫穿着长袍,提着篮子、渔网和拐杖向底格里斯河边走去。

到了底格里斯河岸边,哈里法依然像往常一样挽起裤腿,走进河里,撒下网等了一会儿,就收网,奇怪的是今天什么也没打到,网里空空的。渔夫只好又向前走了几步,再撒网、收网,仍然一无所有,就这样,他不停地往前走,不停地撒网、收网,到头来仍然是两手空空,一直到快要到巴格达城了,还是没看到一个鱼影。渔夫气愤地说:

“这是最后一网了,即使还打不到鱼,我也再不撒网了。”

他说着,走进河里,使劲把网撒向河中,与此同时,衣兜里的一百枚金币也甩了出去,随着滚滚的河水顺流而下,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渔夫立即脱下衣服,拼命地潜入水中去寻找金币,可是,直弄得他筋疲力竭也没找到一个金币。他再也无法支持下去,才有气无力地爬上岸来,上岸一看,他的衣服也不翼而飞了,岸上只有篮子、渔网和拐杖。渔夫失声痛哭,只好把鱼网披在身上作为遮盖布。哈里法此时的狼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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