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略显萧条的商道上,不合时宜的一阵清风攒动,吹遍了东街的大街小巷,接着,又吹向更远处。
南街主道上,府衙门口。
碧娘把被风吹乱的发梢捋到耳后,踮起脚尖拿起鼓槌后,递向了身后。
“碧娘,真的要报官吗?”
“恩,我够不着,你来。”
莫老头不想跟官府打交道,但是看到碧娘这个小人儿的单薄身影,终究接过了棒槌,敲落于鸣冤鼓上。
春寒料峭,碧娘刚才被一阵怪风吹得直打哆嗦,心中凉意更甚,鼓上传来的“咚咚咚”声也敲在她心头上。
碧娘将豆腐摊老板娘未遭受或者已然发生的悲惨事件归咎于自己。
同时,她对那个如兄如父也如冷血动物的二腾很是失望,他不配当自己的老师。
府衙内,官老爷与师爷进行了一段日常的对话。
“师爷,何人鸣冤叫屈?”
“回老爷,一个小女孩跟一个老头。”
“恩?”
“回老爷,平民百姓人家的打扮。”
“哦?”
“回老爷,没有收到求办事的银子。”
“咳咳!”
“回老爷,属下意思是他们不知轻重,谎报案情,浪费我衙门人力。”
“那就赶走。”
师爷走出后堂门口,向着躺在草地里的一个衙差摆手喊道,“柳不意,去把衙外捣乱的两人赶走。”
脸上贴满切成片的瓜皮的衙差,直躺躺地睡在花圃围成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柳不意,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咚咚声一共敲了三十九下。”
紧接着,又传来了“咚咚咚”。
“现在是四十二下。”
师爷气恼,尖声道:“我是问你听到我的话了没有。”
柳不意没有理会师爷,自语道,“其实咚咚声挺好听的,那是一种吹响的价值体现的号角,是你没听到而已。”
柳不意抖动着脸部肌肉,伸出舌头将一片青绿色的瓜皮刁入口中,做了个鲤鱼打挺豁然起身,脸上瓜皮掉落于地,不由分说地径直往衙门口走去。
师爷望着柳不意的高大身影,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府衙门口,碧娘眼眶里的泪水打转着,终于被咚的一声震荡坠落,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砸向了地面。
这时,府衙大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人头钻了出来,由于是斜探着头,所以差帽有些歪了,样子十分滑稽。
“小妹妹,叔叔在这,别哭别哭。”
柳不意扶正了帽子,一脸正经地说道。
在很多年以后,当碧娘回忆起跟柳不意初见的情景,悲戚的浅笑中诽腹着,“柳不意就是个怪叔叔。”
“喂,老头,没看见本帅在此嘛,还敲个蛋蛋啊。”
碧娘仰视着眼前高大的身材,还有额头上贴着青瓜片的丑脸,支支吾吾地说道,“赖麻子~”
话未说完,柳不意打断道,“赖麻子是吧,本帅三五两下打得他找不着北。”
二腾站在高衙檐顶上,四周空旷有风,衣角随风飘舞,颇有一番少年宗师的做派,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化作一阵风,吹下了墙头。
随后,府衙户籍存放房内的狭窄通风口灌入了一阵风,吹得摆放在书架上的籍册蜡蜡作响,就像一本乏味的书本被人随意地翻看着。
翻动的籍册上扬起了灰尘,二腾眼睛里却十分明亮,明亮得十分诡异,诡异得所有人看见了都会被惊吓到。
籍册清楚地记录了每个人的外貌特征、经营生计等等,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几个人。
当然,除了他跟碧娘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