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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宇宙飞船起飞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宇宙飞船还未起飞,比斯穆斯一家也没有闹什么乱子。一个原因是小比斯穆斯生病了,他们俩把父亲拿回家的五磅糖果几乎吃得精光;另一个原因是老比斯穆斯每天都上森特博罗去,比恩先生借给他三十五块钱,让他用来退还那七个买了票的人。他给人家一边退钱,一边解释说这都是闹着玩的,他并没有要骗钱的意思。他解释起来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以至于很多人都信以为真,只有温特斯普博士不相信他。他想向温特斯普博士解释,却碰了一鼻子灰,被博士拒之门外。他的鼻子刚被稍稍纠正了一些,可是博士这一摔门,又把他的鼻子碰得歪到一边。

弗莱迪在“大忙人服装店”里花了很多时间,准备太空旅行的服装。这家商店有各种各样的太空服,可是它们都是为人设计的。如果要给动物穿的话,还得重新剪裁,对服装作较大的改动。当然啦,查尔斯的服装更需要特别缝制,即使一件剪裁过的小男孩的太空服,公鸡穿起来也不合身。

要发射那天,一大早,所有的动物都大老远地跑来,拥入谷仓的院子。他们爬上小山坡, 来到牧场火箭屹立的地方。本大叔雇用乔治、罗伯特以及邻近农场的六只狗充当警察,让围观者向后退到绕牧场一圈的篱笆以外。因为火箭点着以后,会喷射出熊熊的火焰,释放出炽热的气体,靠近它是很危险的。

许多人也从森特博罗赶到这里来观看,老比斯穆斯在牧场北端搭起一个小看台,掏一毛钱就可以有一个座位。可是他的生意并不好,因为刚有六七个人爬上看台,整个看台就坍塌了。他说,看台之所以坍塌是因为钱不够,买不起那么多钉子来把看台钉牢,他只好用在谷仓里捡到的废旧钉子来钉,那些钉子又锈又弯。可是比恩先生说其实他钉了好多钉子,关键是他把钉子都钉错了地方。

幸好没有一个人受伤。只有一个从监狱里来的犯人——州长给了他一天的假来观看火箭发射,他从看台上摔下来时,把自己新买的圆顶礼帽压坏了。他大惊小怪地声称要报警,让老比斯穆斯赔他一顶新的。比恩先生答应给他买一顶新的礼帽,为此比恩先生还花了七块钱。

火箭预计在八点二十一分发射,本大叔和其他宇航员——金克斯、查尔斯、弗莱迪和乔治,在五点钟就登上了飞船。到八点钟时,只有佩珀康太太还没有露面。弗莱迪信步走到飞船门口,向围观者致辞。

“女士们,先生们,”他说,“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一样,在几分钟后,我们的本杰明· 比恩宇宙飞船就要起飞了,目标是到达火星并探索它。本杰明·比恩先生让我向大家讲讲我们的计划。为了穿越地球的大气层,进入外层太空,飞船必须至少以每小时二万五千英里的速度飞行。毫无疑问,在本杰明·比恩先生发明本杰明·比恩原子发动机之前,要达到这样的速度是不可能的。如今这种发动机第一次装在宇宙飞船上。本杰明·比恩先生说,它的速度不是每小时五万英里,而是每小时十万英里!”众人欢呼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将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的飞船将会在一周内飞抵火星,而不再是六个月了。此外,它还意味着……”他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这时,一辆轿车颠颠簸簸地从篱笆的缺口处驶了进来,停在梯子旁边,那是威利法官开的车。只见他从车里跳下来,打开车门。这时,一个穿着太空服的小人儿笨拙地从车里走下来。这个人一只手握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拎着个小纸袋。

弗莱迪喊道:“嘿!本大叔,佩珀康太太来了!”然后他跑下来,在威利法官的帮助下,把老太太用梯子向上升起,进入宇宙飞船里。“我们还没有抵达火星,她根本就没必要穿这身服装。”弗莱迪气喘吁吁地说。威利法官也喘着气说:“她想炫耀一下嘛!我们来迟的原因就为这个。她非得让我开着车在市里一路兜风,她就像被选为皇后那样,频频向市民鞠躬,挥手致意。”

弗莱迪走进飞船,他们关上了舱门,转动轮子将舱门锁紧。“趴在地板上。”本大叔说道。他瞧了一眼手表,将一只手放在控制本杰明·比恩原子发动机的一个大阀门上。这时时针刚好指向八点二十一分,他转动了阀门。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地板似乎都向上掀起,紧紧地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几分钟内,随着火箭的加速,这种压力越发加剧。随后压力逐渐减小,不久,他们就越过大气层,沿着轨道飞行。

起初,当飞船在加大速度离开地球时,弗莱迪感觉好像自己有一吨重。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多重一磅,就会被地板挤扁。当火箭脱离、飞船进入轨道运行时,他又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轻。他首先感到自己一点儿重量都没有了,从地板上向上升起,和其他人一样在驾驶室的上方飘动,在半空中,他撞上了猫儿金克斯。

“嘿!猪儿,”猫儿喊道,“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你!”

本大叔手扶在扶手上——沿控制室四周的扶手都加过衬垫,眼睛正注视着雷达屏幕。“抓住扶手,”他说道,“帮帮佩珀康太太。”

佩珀康太太在设法脱去太空服的时候,她手中的伞滑落了。伞飘在半空中,她作出游泳的姿势,飘过去想抓住它。可是她每企图抓它一次,它都会飘到离她更远的地方去。金克斯和弗莱迪试图帮助她,但是伞似乎很活跃,他们三个很像在水下游泳的人试图捉住一条游弋不定的鱼儿。最后还是查尔斯用喙啄住了伞,他展开翅膀,比其他人移动得更加自如。

佩珀康老太太很感激他,他们都聚集在大窗口的旁边,望着窗外黑黑的天幕,上面缀满了成千上万的亮点点,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地球连同太阳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火星仍然在太阳的另一侧,正沿着它的轨道朝着一个点行进。这个点就是他们计划与它相遇的地点。本大叔指给他们看金星、土星和其他一些大的恒星。当然,他们不需要朝舷窗外望,他们有本杰明·比恩雷达屏幕来导航,它可以提供所需要的信息。

他们正在讨论,本大叔突然举起手说道:“听!”他们停止了交谈,听见了很小的声音,每六秒钟传来一次:滴答,吱吱,滴答……

“是从飞船里面传来的。”乔治说道。

“当然是啦,你这头蠢驴,”金克斯说,“外面除了宇宙,什么也没有。”

“最好搞清楚是什么。”本大叔说。因为只要飞船上有一个仪器出了故障,就会发生泄漏等类似的事件,这时情况就会变得很严重。

他们开始在飞船里飘来飘去,里里外外地寻个究竟。本大叔甚至还把几个仪器拆开,眼睛朝里面瞅了瞅,但是滴答声仍然继续着。

“你们在浪费时间,年轻人。”佩珀康太太说道,尽管本大叔已经四十七岁零两个月了,但她还是总这么叫他,“里面没有什么滴答声,那一定在外面了。如果外面只有宇宙的话,那就是宇宙发出的滴答声了。如果这么浩大的宇宙只能发出小雨蛙的吱吱声,那它也确实没有什么用。”

“雨蛙是不会吱吱地叫的。”金克斯打断道,“瞧!”

由于他们都处于失重状态,因此他们可以在舱里随意飘来飘去,抓住扶手,就像游泳者抓住救生圈一样。他们把带到火星上去的太空服、盒子和各种东西都拴在地板上,或固定在墙上。这样它们才不会挡住道路。一些物件已松动开了,本大叔抓住几件,把它们重新固定住,可是一只沉重的大盒子在舱中央飘来荡去。盒子里面装有亮闪闪的珠子项链、几块红布以及五花八门的装饰品。这些是弗莱迪准备用来与火星人进行平等交易的。现在从盒子的后面飘出来一只小动物,是一只家鼠。他无力地挥动着爪子,试图躲过别人的视线,由于失重,他显得无能为力。

“是个偷渡者!”弗莱迪大声嚷道,“嘿!是堂兄奥古斯塔斯!你怎么跑到这儿来? ”

“我想去——嗝——火星。”家鼠说,“我藏在盒子里都一个星期了,我——嗝——我好饿呀。”

他每打一个嗝,都会使他在空中微微地滚转一下。因此,当他说话的时候,他慢慢地翻着筋斗。现在他们感觉自己没有重量,也无法辨别上下位置。如果不抓住扶手的话,他们都会形态各异地飘在半空中。弗莱迪觉得头朝下地飘在空中与人交谈很好玩,但是佩珀康太太不喜欢这样。

“我希望你能站正,我好和你说话。”她不高兴地对金克斯说道。

“可是我站正了,是你自己没有站正呀。”金克斯回答道。当然在他看来是如此。

“没有什么上下了。”本大叔插话道。

“胡说!”佩珀康太太气愤地反驳说,“‘向上’是这样的。”说着她用手指向头顶上方。

本大叔本来手抓在扶手上的,听她说这话,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一下就转了半转,脚立刻就转到原来是头部的地方。“现在哪里是‘上’呀?”他问道。

“哦,哦,胡说八道!”佩珀康太太不满地喊道。随后,她又笑起来。“好吧,”她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金克斯,如果你要跟我说话,不要再横着翻筋斗。”

他们很难决定如何处置堂兄奥古斯塔斯,只好先给他喝了点儿水,让他吃了些东西。他就不再打嗝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他出去呀,离地球已有好几百万英里的路程了,他自己也回不去。弗莱迪说偷渡者一般都是自己想办法回去,金克斯提议让他到外面去擦舷窗。当然,金克斯只是说说玩的,因为即使家鼠有太空服,也没法让他出去,再说一到空旷的外面去,他免不了又要打嗝。最后本大叔用一根细绳把他拴在扶手上,让他留意雷达屏幕。

飞船嗖嗖地朝着计划与火星相遇的地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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