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活着才是最好的。
可没过多久她就听说唐芙在宫中受尽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但没死,还活的这么好。借着她的身份享受着无上的荣宠。
而真正的末嬉却躲在有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她求大哥带她去大王面前,她相信,凭她的美貌,她一定能活的比唐芙还要好。
可是……大哥竟然处处维护着她,还派二哥去保护她。她嫉妒!嫉妒快要疯了。
无意间她听到大哥密谋造反,她心里又惊又喜,她再荣耀又怎样?很快就要做亡国奴了,到时候,她会给她百倍的痛苦。
可上天似乎跟她作对似的,造反之事被大王轻易镇压。她的心又躁动不安起来,这一次不完全是因为地位的原因。
她想到夏桀的容貌,那样俊美,在他攻打有施的时候她便知道,他武功高强,智谋过人。她以为他是个只懂杀人的男人,如今,她知道,他原来也是会宠爱女人的,那样温柔,那样荣耀。
她好不容易说动了三哥送她来阳城,好不容易趁乱混进了宫,本想趁机杀了唐芙一了百了,没想到她却不在宫中。
她成功勾引到了夏桀,这段日子她过的很快乐,她终于再次尝到了那种被人宠,被人捧的滋味,她再也不用再躲在屋里不敢见人。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一切!唐芙却回来了!她为什么要回来!这一切本来就是她的,她不会让给任何人!绝对!
末嬉的眼睛变得通红,怒目圆睁瞪着唐芙,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她猛地转身跪在夏桀跟前,硬声道:“这种指认不公平!臣妾不承认。臣妾的三哥此刻就在阳城,大王可以让他来认一认,谁是真正的末嬉,一看便知。”
听到末嬉的话,夏桀像突然有了精神,猛地大笑起来。“爱妃真是健忘!前几****兄长举兵叛乱,孤王没有加罪于你便是莫大的宽恕,如今你请他们来,莫不是叫他们羊入虎口?”
“我……”末嬉似是没想到这一层关系,被夏桀说的哑口无言。
唐芙暗自松了口气,若是有施有人来,她这谎可就再圆不了了,即便到时候她说是被逼迫,他们也会倒打一耙。
“不过……”夏桀轻启薄唇,开口道,“孤王可以承诺,明日你三哥进宫,孤王不会为难他,过了明日之后,公是公,私是私,孤王不会手下留情。”
末嬉喜上眉梢,道:“多谢大王!只是……若明日查出谁是假末嬉,臣妾希望大王能处以刑罚,以儆效尤。”
“此事孤王自有定夺,你还是去书信与你三哥吧。”
唐芙冷哼一声,接嘴:“大王可是见过三哥的,你若是请了个假的来,可就不是欺君这么简单了。”
“你就虚张声势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你的下半生要怎么过吧!”末嬉亦冷声回道。
的确,她说的很对,明日若是施伯邑真的来了,到时候悲惨的只会是她,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呢……
夏桀重重打了个呵欠,不耐道:“行了行了!好好的心情都被你俩弄没了,都散了吧。”说罢,由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扶着走了。
末嬉恨恨的瞪了唐芙一眼,急忙追上夏桀,跟着他离开。
夏桀一走,不少妃子也跟着离开,不一会儿,偌大的太池园就只剩唐芙、德嫔、乌德生三人。
德嫔将唐芙扶起身,笑道:“其实……她才是真正的末嬉,对吧?”
唐芙心中震惊,面上却作出忧心的模样,“连你也这么说?刚才为我作证,如今却不肯相信我?”
“你不必担心,我既为你作证,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只是知道,世家大族是养不出你这般有灵性的人儿来的,末嬉她,连你半分都比不上。”
这句话听来耳熟,想到夏桀也曾在她耳边温言软语,说末嬉半分都及不上她,如今……
德嫔见唐芙失落的样子,微叹了口气,问道:“不必为今日之事介怀,你刚回来,许多事都不知道,若能呆在大王身边一日,以你对大王的了解,不难发现……”
她欲言又止,说到此处不肯再说,只一脸微笑的望着她。
唐芙静下心想了想,仔细理了理思绪,有些模糊朦胧的事情渐渐成形,在唐芙脑海里变得清晰。
“你是说……”唐芙话未说完,德嫔忙阻止道:“你明白便好,以你的才智想做成某些事不算困难,大王待你不薄,希望你如今也能为他尽一份力。”
唐芙默然的点头,心中对德嫔钦佩起来。明明一点就透的东西,她却迷迷糊糊,到如今才明白。
之前她也曾想到过,总觉得太不可思议否定了。想到十四娘对她说的事,她几乎可以肯定,此夏桀非彼夏桀!
而这世界上,与夏桀模样一般无二的人,除了他的双生哥哥,还会有谁呢?
德嫔知道的比她少,和夏桀的接触也少,若不是心中有着一腔爱意,怎会发现如今夏桀的不对劲。
“德嫔也是通透的女子,我原以为,能了解他的只我一个,没想到……”没想到,她比她还用心,记着他。
德嫔笑了笑,半是惆怅半是艳羡道:“你毕竟比我幸运,我跟在他身边三年之久,未曾见过他对谁交过心。他待你,终究是不同。”
他那样的男人,淡漠如冰,坚忍如璃。没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卑微如蝼蚁;若放在心上了,那便一生珍藏,妥帖安放。
她明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若不得他心,一生便只能如此。
她又想,这样的男人也是好的。即便她没得到,别人也没有得到,可是……
某一日,她看见他待别人温言软语,言笑晏晏的模样,他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宣告他对她的喜爱,她登时便释怀了,他难得快乐,她何必为了自己的私心去打扰他难得拥有的温暖呢?
她眉眼温和,静静的凝视着她,眼里有着艳羡。对于这样的情敌,唐芙心里竟伸不起厌恶的情绪,只觉感动。
唐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不知想到什么,德嫔紧皱着眉头,面色担忧:“现在不是我们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明天该怎么办?若她三哥来,你岂不是原形毕露了?”
原形毕露?说的她好像妖精变得似的。“她既然要让她三哥来,我们便让他来不成,只要没人指认,大王也不会相信她。”
德嫔点头,“行是行的通,可是,该派谁去阻止呢?”
唐芙在宫里没有根基,更不认识什么武艺高强之人,一时也有些犯难,愁眉不展。
转头看了看仍旧跪在一边的乌德生,唐芙心中一叹,走到他跟前,道:“快起来吧,跪着不痛么?”
乌公公一脸忿忿不平的抬起头看着唐芙,恨恨道:“大王……大王当真被妖妃迷了眼了!”
唐芙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真相告诉他,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大家族中牵扯到双生子的事都很复杂,更何况这样的帝王之家?
德嫔走到唐芙身边忧心忡忡的耳语了几句,唐芙闻言,一脸为难道:“可是可以,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德嫔点头,忙道:“那我先去安排,若有意外,姑娘你……便委屈一些,好好跟大王求求情,依他如今的性子,自不会太为难于你。”
唐芙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叫她委身伺候他,以保得一命罢了。“德嫔只管放手安排便是了。不论结局如何,我会一力承担。”
她怎么可能为了保命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如果她这样做,找到夏桀还有什么意义?到时候,她又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夏桀呢?
所以,即便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委身于如今的他。
德嫔无奈,只得点点头宽慰了一句,招呼左右宫奴转身离开。
乌德生领着唐芙从太池园离开,因为夏桀,噢不,如今的大王,叫他姒履癸好了。
他匆忙离开,也没有安排唐芙的住处,乌德生只得自作主张,将唐芙带去瑶光殿先暂时住下。
瑶光殿离上阳殿很是偏远,根本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乌德生很是愧疚,认为没有照顾好唐芙。
唐芙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住在哪里对她来说影响都不大,反正都不是她想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