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环顾四周，病房很大，四壁雪白。房间里只有他这一张床。
病房的窗台上养着仙人掌、水仙和月季花；床前柜上插着一束正在盛开的康乃馨，摆着装着各式水果的果盘。
正对着病床的墙上挂着电视，地面上铺着地砖，地砖擦得很亮，光可鉴人。
是了，这恐怕是个高级病房，天使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白羽挣扎着要起来，程映雪却用手按住他肩部，轻声说：“你先别动，叫医生来。”
她朝白羽微微一笑，顿如百合盛开，其美难画难描。
程映雪走到白羽床头，按下了电铃。
很快，一位戴眼镜、留着白胡子的医生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护士。
程映雪朝医生点了点头：“蒋叔叔。”
医生朝她笑了笑，来到白羽身边。他弯腰翻开白羽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白羽的脖颈和肋部。
“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了。小雪，我早就说没事，你偏不信。”
医生又把头转向白羽：“出院后，一个月内只能轻微活动，不能剧烈运动。”
“谢谢您，蒋叔叔，真是辛苦您了。”程映雪点头致谢。
“得了，小雪，你不哭鼻涕，我就高兴了。我下午就回市里，回头让你爸买两瓶好酒给我送去，算感谢我。”
医生笑呵呵地领着护士出去了。
“我怎么了？”
病房安静后，白羽问。
“两根肋骨骨裂，轻微脑震荡，晕了5天。”程映雪柔声说。
“什么？5天？！”白羽猛然坐起来，顿觉肋骨部位火辣辣地疼。
“你给我躺下，不告诉你别剧烈运动么！”程映雪把白羽按倒在床上，娇嗔道：“再不听话不管你啦！”
望着天使饱满丰润的唇瓣微微撅起，白羽不禁心神一荡。
“可我为什么会昏迷5天呢？”
“医生也说不清楚。我把爸爸的朋友，刚才那个蒋叔叔从省里医院请过来，他也说你早就该醒了。”
“哦……”白羽突然想起“蛇兄”和李佳康的事情，忙问：“那两个人都抓住了吗？”
“我带王叔去抓李佳康，他手下去抓佘二。李佳康不知道听到什么风，提早跑掉了，现在警方正在通缉他。王叔手下那些笨蛋，一开始没找到佘二……要不……”
程映雪说着说着，语生哽咽，“要不你也不会被他们打了……你怎么这么傻……”
白羽抬头，看见晶莹的泪珠在程映雪眼角打转，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为天使擦掉眼泪。犹豫之间，泪珠已经顺着眼角，滚到了天使的俏丽的面颊上，顿觉梨花带雨，美绝人寰。
白羽忙说：“不哭，不哭。我不是也把他打了吗？佘二没跑吧？”
“他咋跑？鼻骨骨折、面颊骨骨折、颧骨骨裂、脑震荡，还掉了几颗牙，警察现场就把他逮到了，他把作案过程全都招了。”
程映雪自己用手背擦掉眼泪，稳了稳心神，继续说：“爸爸也回家了，他哪天要见见你。”
“哦，李佳康这家伙跑了，怕有后患啊。”
“是啊，爸爸也这么说。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还掌握这很多公司的机密。”程映雪恨恨地说。
“我明天就想出院，哎，上学之后就没好好上过课。”白羽叹了口气。
“行，明天就安排你出院，没问题。”程映雪破涕为笑，“我还要送你个神秘礼物。”
“什么礼物？”白羽好奇地问。
“神秘礼物，当然是保密啦！”
“你总是送我礼物，我却从未给过你什么……”
白羽心头一酸，想到自己出身，不仅百感交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碧草之上，桃花之下，那个闪着黑眼睛、脸蛋婴儿肥的小姑娘。
我未曾给过你什么，但我发誓，今生今世守望你的幸福。
白羽突觉脸上温软，程映雪正伸出一只粉藕般的玉臂，用酥腻莹润的玉手擦去他面上的泪水，
她楠楠道：“你给过我的，我都明白。”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就听有护士的声音喊：“你站住！站住！这里是高级病房，知道不？”
“高级病房咋地？我朋友在这住着呢！”白羽听出，是曲小胖的声音。
就听曲小胖大声说：“我爸是百货公司老板，住不起着高级病房啊？”
这句话惹得护手哈哈大笑。曲小胖也觉得有些不对，接着说：“给我惹急了，把高级病房全包下来，病人统统赶走！”
白羽低声说：“这曲小胖是我朋友，替我把他带进来。”
“我知道。他来看过你几次了。”程映雪站起来。
不一会，曲小胖跟在程映雪后面走了进来。他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苹果、菠萝还有可乐。
“哎，醒啦？”曲小胖兴奋走向病床，但他瞥了一眼程映雪，又停住了脚步。
程映雪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等程映雪出去了，曲小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跑到床头坐下，压低声音说：“嘿，这个小姑娘外柔内刚啊，可吓人了，她说你要是不醒，就找道上的人把我也打成植物人。”
白羽不仅失笑：“不能，你不说她是个学霸吗？学霸能干这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醒啦就好。现在你可出名了，一打二十，但你外号没变，还是‘怪胎’，不过这次他们都服你了。”
白羽暗想，曲小胖没提，说明“癞蛤蟆”这个外号还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那。
“一打二十，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咱俩各打十个。”白羽揶揄道。
曲小胖瞬间脸红到脖子。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不敢打架，总受人欺负，长大也这样。”
曲小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在你眼中我是不是懦夫？”
白羽挣扎着靠墙坐起来，用手拍了拍曲小胖的肩膀：
“懦夫和胆小是不一样的。懦夫不知道勇气为何物，胆小只是还没找到值得拿住勇气保护的人或物。”
曲小胖低头沉思，半天不语。
白羽忽然问：“小胖，你是城里人，认识的人多。我想去方志办公室查点东西，方便么？”
“你以前和我说过。那是咱自己家开的，还用亲自去吗？我姨在那当领导，你需要啥，我让她派人送过来。”曲小胖说。
说话间，程映雪回来了。
她微笑着对白羽说：“都办完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随后，她又把脸转向曲小胖，面色瞬间晴转多云：“曲小胖，你到外面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曲小胖用求援的目光看了白羽一眼，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白羽听不清程映雪在走廊里对曲小胖说什么，他只听见曲小胖的声音：“一定，没问题，一定办到。”
白羽想到曲小胖点头哈腰的样子，不禁莞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