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月河离门比较近,所以直接跨一步上前就打开了门,开门就看到吃惊的白晓。
杜月河一夜未归,虽然白晓不想相信戴墨菲的话,虽然在电话里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没有亲眼所见,她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但是杜月河此刻就站在戴墨菲的家门口给她开门,手上拿着手机还有没系上的领带,一看就是刚刚在穿衣服。
白晓太震惊了,以至于她没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直接转身走掉了。
杜月河着急地穿上鞋子就追了出去,戴墨菲看着他们刚刚上演的一幕,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你做得没错,离间了他们William才能看见你。你做得没有错,没有错。”
白晓用尽力气地奔跑,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她毕竟是女生,杜月河奋力追上了她,拉着她不放:“晓晓,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放开我,不要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白晓耗尽全力地挣扎。
“我不放!晓晓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你只说让我相信你!怎么相信?怎么相信你啊?我亲眼看见你在别的女人家里过夜,让我怎么相信你?!”白晓几乎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虽然早已不是青春期少女,对爱情盲目的幻想早已过去,而且也反感相亲那种太物质的感情方式,但是这样不洁的感情她接受不了,他们都已经订过婚了,和婚姻只是一步之遥,最起码的要求就是对对方忠诚!
“我只是喝得太醉了她才把我带回家里的。”说完这句话,连杜月河自己都觉得不能让人信服。
“喝得太醉?我只是和闺密出去一趟,你就和前女友去喝酒啊?你的私生活是不是太丰富了啊?!”
“不是这样的晓晓,墨菲她是准备去英国了所以才找我谈谈,希望可以郑重道个别,但是她心情不太好在酒吧里面和人拼酒,我后来没办法才和不让我们走的人拼了两瓶烈酒,之后当然是醉倒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家里的。”杜月河急急解释。
“不要说了,我现在一秒钟也不想见到你。”白晓不想继续纠缠,一夜未眠让她非常疲惫,“你去上班吧,我也要迟到了。我们都冷静一下。”
“晓晓,到底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呢?”杜月河无比懊恼。
“那你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吧。”
白晓一天无心工作,浑浑噩噩的,吕思涵问她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一样,白晓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赶小说稿子一夜没睡,之后再进入眼眶红红、傻傻发呆的状况之中,就没有人再来问她怎么了,也幸好之前结束了手上的案子,暂时没有东西积压着要做,凭她现在的状态,没有可能达到总监的要求的。要不要请个假啊,白晓在思考这个问题。快要下班的时候,白晓接到了李悦的电话。
“白晓吗?我是李悦。”
“我是。”怎么李悦忽然给自己打电话。
“你上次订婚我在外省,没能赶回来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心意到了就好。”李悦提到订婚,想想也没有过去太久,没想到现在她与杜月河之间就出现了问题。
“我这次带我女朋友回来见家长的,顺便还把一些高中好哥们儿都请出来了,你要不一起来聚聚?”李悦问道。
李悦是在外省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外面发展了,回N市的时候并不多,除了一些中学时期的朋友结婚添子这样的人生大事会特地回来,平常朋友的聚会真的很少了。
白晓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家伤心也不是什么良方,出去见见同学,就当是散心。于是马上就答应了。然后去跟周总监请了几天假。
李悦没有请很多人,高中班级篮球队里面的居多,有的也带了女朋友一起,地点选在高中附近的饭店,感觉离母校越近,高中同学的情分便会越浓厚些吧。李悦的女朋友是他大学学姐,虽说是学姐,但上学比同龄人早一年,其实和李悦还有白晓一般大,他们在志愿者社团里面认识,但是是在学姐毕业之后而李悦还在念大四的时候开始在一起的,为了不异地恋,学姐没有回家乡而是留在了Z市工作,李悦毕业之后也为了学姐留在Z市发展,到现在感情很稳定估计好事将近,上次晓莺婚礼,本来是打算带着学姐出席,但是正好碰上学姐出差,所以没能一起来。
席间,同学们都在交换自己的近况。每次都是避免不了的情况,许久不见的朋友相见了,想要有话题聊,除了追忆一下当年在一起的情分,就只有讲述各自后来怎么样了,不然下次见面的时候,一下子脱节太多,就不知道自己和别人相距了多远。
这群同学里面也有和白晓要好,有参加过白晓订婚典礼的,看到白晓一个人来,也有过来问是不是未婚夫太忙了所以没空来陪她的。白晓苦哈哈地笑笑,回答“猜得很准可以去买彩票了”,是太忙啊,忙着新欢旧爱之间乱折腾啊,新欢常胜旧爱,旧爱的战斗力稍微弱一点,但是白晓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带点柏拉图式那种理想的爱情观,什么新欢旧爱,和旧爱在一起时怎么样都行,和新欢在一起时又怎么样也行,只是万万不能同时拥有新欢旧爱。
李悦察觉到白晓有点奇怪完全没有上回晓莺婚礼上见面时的那种活泼,也没与人耍耍嘴皮子斗斗嘴的兴致,基本只顾低头吃饭,而且也不像有多少胃口的样子,只听听身边的人讲讲话。这没多久又打回高中时候那种性格了?
开车来的人颇多,尤其带着女朋友又是开车来的居多,饭后还有任务要送女朋友回家去,所以一开始就约定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但是酒桌上没有酒,他们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来居然演变成了女生的酒会……白晓遇到来敬自己酒的,不好推辞也喝了几杯啤的,好在她自觉酒量还成,稍微有点热而已,没有很晕。
酒过半巡,李悦寻到和白晓交流的机会,特地问了一下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是不是不满意饭局所以不能尽兴,白晓借着一点点酒意简单提了下,问他们男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到底是种什么心态,难道不知道贪得无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吗?
李悦看她终于提起点精神责骂他们男性群体的时候,就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唯有劝慰她几句,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开导她。
一场饭就是一场长时间的座谈会,等到饭毕,都接近十点了,吃饭没吃什么,话确实说了很多。散场的时候,各位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白晓是一个人来的,李悦提议送她回家,于是就和他女朋友一起被塞进了车里。李悦的家是中学买的学区房,离他们学校挺近的,当然也就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很近了,他三两分钟就把学姐送回他家,就听着白晓指来指去地带路。夜晚,李悦把车窗打开,让风灌进车里,丝丝凉意让白晓本就不深的酒意醒了大半,然后眼泪就那么顺着风飘了出来。
“诶——”看到白晓的落泪,李悦刚想问问情况。
“别问。”白晓立马制止了他,因为担心可能会在他面前失控。
一路上话不多,李悦没有多问什么,让她自己平复情绪,很快就到了白晓与杜月河的家,白晓的情绪已经慢慢恢复很多。
“你现在住这儿?”李悦停好车,问。
“嗯,有什么……问题吗?”白晓奇怪。
“我小学住在这附近。”李悦说。
“是吗?如果你没搬家的话,还能算半个邻居。”
“我家是碰上拆迁,后来这里盖了小区。”
“好吧,看来你注定得搬走,天生就没有和我做邻居的命啊。”白晓调侃起他来。
“看你还有打趣我的兴致,元气恢复很多的样子啊。”
“还好吧,你明天就走了?”
“是啊,下次有机会再见,看你现在精神好点了我就说两句,你和你未婚夫的事我估摸着能猜出是碰到什么事,我也不能教你怎么做,但是,如果你还爱他的话,就好好与他谈谈吧,不要放任局面恶化下去。”李悦诚恳地说。
“一想到要回家就有点开心不起来啊。”白晓自打没趣道,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太阳落山之前不可以再吵架,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约定,或者说经验之谈吧。”
白晓瞄了他一眼,挖苦道:“说得好像自己是经验丰富的情场高手一样。”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情场高手呢?”
“女人的直觉。”
“……”算了,本想理论一下争个面子,女人的直觉他是永远赢不了的,不争了。
拿上包,白晓下了车,嘱咐他小心开车不要闯红灯并目送他离去之后就准备上楼,走到树下的阴影里才看见杜月河抄着手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吗?”杜月河冷冷地看着白晓,开口直截了当地问。
听着杜月河轻蔑的语气,前一分钟还在考虑回家怎么和他谈,这一秒已经心凉了半截,白晓质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等了你一晚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看到你被曾经喜欢了五年的初恋送回来,身上都是酒气,看到你们那么融洽的画面,你说我在说什么呢?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呢晓晓?”杜月河的语气处处是嘲讽。
“你是觉得我和李悦有瓜葛是吗?”白晓从来没有听过杜月河如此冷漠的讽刺之声,她心里深深地感觉到这一刻这个男人身上的怒气和丝丝敌意,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作为未婚夫的他会吃醋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他居然能理直气壮地假想自己和李悦,白晓起初就把自己的感情和盘托出,自己对李悦也是早已放下,杜月河他自己做错了事,现在还污蔑她对感情的忠诚!
“你自己的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杜月河眼里的冷意那么明显。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心里一团一团的怒气,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了:“我不想跟你理论。”说完就丢下杜月河自顾回了家。
杜月河追上来,看白晓完全不理睬他了,又讽刺道:“你是因为自知理亏不知道说什么了才不跟我理论吧?”
白晓听着这话,深深看了一眼杜月河,从前光芒四射的那个青年,此刻满腹牢骚的模样让自己感到厌恶,自己理亏?她从来都是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都亏偏偏从来不知道理亏是个什么,白晓嘲讽道:“我还没有跟你算戴墨菲的账,你就把我冠上与未婚夫不和就去找初恋情人哭诉想要修出一段缘分来的罪名了是吗?做得真是好啊,你想象力也不输给我嘛,可惜我只有想象力,和你们这种留美留英、上世界一流名校、智商也高情商也高的富家公子公主是不一样的,我就是一个智商一般、情商又低的普通女人,也许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会跟他们走了,正好也遂了你的臆想。”
“你这边自嘲是挖苦我的吧?!还有,我再申明一遍,我没有和戴墨菲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半分都没有!你不仅不相信我,还跑出去和男人约会、喝酒,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没有报复的成分吗?如果没有报复的因素在里面,就是你对他还念念不忘的,初恋啊,多难忘,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忘记的戴墨菲,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放弃他了呢?”
“那你又怎么证明自己没有还爱着戴墨菲?”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这么武断、这么霸道,你说的话都是至理名言没有半点杂质,我就是心胸狭窄的心胸针眼那么大的女人!!”
“你不要再这么说话!”反讽反讽,晓晓句句话里面都是刺都是反讽!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白晓对婚姻最看重的就是忠诚和光明正大,你用脚指头想我也知道,如果我要出轨,我会直接跟你分手,然后正大光明地和别人在一起,你不仅和戴墨菲勾搭来勾搭去的,而且你就仅仅凭借看到李悦送我回来就把我想成不检点的女人,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见你!更不要听到你的声音!”说完白晓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拧动锁芯上了锁。
白晓锁上门就崩溃了,抱着手臂蹲下身子哭起来,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真是过分,还想和他好好谈谈,谈个屁!对牛弹琴!哼!混蛋也许还觉得他才是对白晓这头“笨牛”弹琴!好委屈啊……明明自己和人乱来还污蔑她,从前翩翩公子哥一个,从前风趣少年郎一枚,现在是什么样了?不仅对她不够诚实地瞒这个瞒那个,还与前女友混在一起,她都亲眼看见了还死活不承认?当她傻子啊?现在还敢调转枪头怀疑自己,大混蛋一个!面具戴得也太严实了,如今面具撕下来,居然这么让人胆寒!可是自己还爱得他死去活来的!!这最后一点最不能忍!!
杜月河看着白晓甩门进去,自己也挺生气,一整天都在想怎么弥补、怎么向她解释、怎么让她相信,没下班就提早赶回来了,她不在家就乖乖地做好晚饭等着,为了早一分钟见到她,就到楼下等着,夜晚更深露重的蚊子还多死人了,他现在身上至少有三十个包,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居然跟别的男人嘻嘻哈哈的,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对他抓狂的模样,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李悦!他一下子就理智不了了!走进餐厅,餐桌上早早做好的饭菜早已凉了,杜月河此刻觉得这些饭菜是极大的讽刺,全数倒进垃圾桶,不过在进卧室之前居然还没忘记把碗碟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