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振振的十七岁生日。晚上,吴母特地在家为她开了个生日party,本来答应会来的燕子,直到party结束,都一直未出现。
第二天,振振在学校找到她,问她没来的原因,燕子也只是淡淡地说有事情来不了。可是振振总觉得燕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少了些许亲昵,多了几分疏离。特别是看到自己身边的穆白,表情又僵硬了几分,言语更是冷淡。仿佛,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可人的燕子了。
振振困惑不解,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直到某天,她听见了班里女生对自己的议论,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穆白。
那天,她在教室外面,听到有个人甚是气愤地说:“她最虚伪了,总是装着很单纯的样子,说什么只是朋友,说什么会帮我,却在第二天就和他亲昵地骑单车逛校园,恶心死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她和隔壁班那个秦穆白关系不一般呢,说没什么,谁信啊!”
“嗯,我也听说了,那个秦穆白已经拒绝了好多低年级的告白了呢,说是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切,也就那些低年级的自己犯花痴。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有人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然以秦穆白这样一个校草级的人物,还会留着给她们那些后来的?”
教室里都是哪些人,振振不知道,可是,只一个人,就够了。那个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燕子!
当时,她下意识地想冲进去,辩解,或是反驳,又或是狠狠和她们吵一架,怎样都好,只要让她把心里的郁结发泄出来。可是一想到燕子那愤恨的眼,所有的力气散去,剩下的,就只有落荒而逃……
青春,总是懵懂而冲动的,即使是像振振般大大咧咧的,也终于有了后知后觉的醒悟。
在好友的疏离和同学的议论中,振振开始对自己与穆白间的感情有些犹豫。连她自己都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单纯吗?
无论是早会的操场,还是熙熙攘攘的楼道。振振发现,即使没有刻意的寻找,在茫茫人海中,自己也总能快而精确地找到穆白的身影,而他那熟悉的身影往往可以带给她安心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无法和别人诉说。可越是在意,就越是让振振感到心慌。渐渐的,振振开始害怕在人群中看到穆白,即使看到了,也会佯装没看见,然后小心地把目光转开。
振振的变化,穆白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开始,他还很疑惑,为什么总感觉振振在躲着自己,感觉振振变得闷闷不乐了,于是他变着法子找些高兴事来逗她。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是殷勤,越是关心,振振反而越是躲得远远的,和他说话不是闪烁其词,就是恍惚发呆。
于是,他找到了燕子,那个振振总是提起的好友,那个印象中温婉的女孩。
他问:“燕子,你知道振振最近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反问:“你为什么来问我?”
他说:“因为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想,你也许知道。”
她笑:“哦,是吗?可是我想,她‘最要好的朋友’应该是你吧?呵呵,又或许朋友只是你们之间的幌子?”
酸酸的话语、刺眼的笑,穆白虽然无法完全明白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思,可是,隐约间,他懂得了振振在逃避的东西。
他想,自己应该找那个傻妞好好谈谈了。
他想,有些事,让她自己乱猜,不如自己告诉她。
他想,也许现在的振振还不能懂得爱,但至少她可以理解喜欢这个词了。
可是,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他以为而已。
当三天后,穆白打算趁着周末和振振好好谈谈时,她告诉他:“小白,我恋爱了!”
振振恋爱了,在17岁的花季。
其实,对于那个初恋,振振说不上是真的喜欢,最多只是不讨厌而已。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撮合这段初恋的人,是燕子。
其实在后来的日子里,振振每每想起那段初恋,都觉得可笑至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段虚伪的友情,而牺牲掉自己最美好的初恋,甚至是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让她和小白彼此错过。
可是,在当时,在那个17岁的年龄,每个女生都会害怕被冷落,被孤立的吧。尽管后来振振一直自诩是个新时代女性,在当时,也是不能免俗的。
于是,为了向朋友示好,为了向流言妥协,为了重新回到女生的队伍中,她接受了燕子的建议,答应了一个一直追求自己,而相对来说自己又不厌恶的男生。
于是,如愿以偿了,她终于使燕子相信,她不喜欢穆白。
然而,重新获得友情的振振并不开心,甚至,这段恋爱,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与压力。
一方面,振振向来是个很随性,不愿受人拘束的孩子,所以交往没多久,就对对方一些自以为是的要求和不信任的追问感到厌烦,可偏偏还要在好友面前表现得很开心,装作和初恋很甜蜜;另一方面,自从恋爱以后,振振就觉得小白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对她的态度也淡了很多,连在学校偶尔的见面,也只是点头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