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七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篱月容的惊讶,只是站起来,拍拍手掌道:“好了,月公子,你的蛇毒已经清干净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那个丫鬟呢?”
篱月容定定心神,用之前就想好的说辞道:“唉!别提了,我跟她走的好好的,昨天突然遇到一群黑衣人,偏偏我又不会武功,她独自引开了那些黑衣人,我自己跑在这深山里。
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走了没有,丫鬟又不回来,我也不敢出去,怕再遇到黑衣人,刚刚看到夕兄,正想跟你打招呼,一不注意却被毒蛇给咬了,幸亏夕兄你身上有药,又不嫌弃的帮我吸毒,不然我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月公子不必客气,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们也是因为遇到黑衣人走散了的,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还得去找我那些同伴呢!”安七七摆摆手,一听篱月容跟她遭遇相同,感慨的说道,完全没注意篱月容对她的称呼从夕公子变成了夕兄。
篱月容见安七七想要离开,不动声色的说道:“夕兄,咱们能够在此相逢也算是有缘,这里地处深山,时常有野兽出没,之前月某还能自保,现在行动不便,随便来只野兽都能置月某于死地,夕兄难道忍心见死不救么?”
这种情况早在篱月容的预料之中,自从他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东城的时候就没指望能够瞒得过别人,更别提‘墨少主’了,以他的名声,恐怕只有辰风那些用得到他的才会对他虚情假意的讨好,其他人怕都是避之而不及,他暗中观察安七七这么久,知道她是心善之人,这就够了,他用的就是这个善心,给他和安七七的相处打开一个缺口。
安七七却是有些为难,她当然知道篱月容的身份,还有他的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别的不说,单单那次在东香香的园子中那几个用猥琐眼神看篱月容人的凄惨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救篱月容只是出于医者的仁心,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可现在看来如果不带他一起走,的确是十分危险的,她在这深山里待了一日一夜,自然知道这里野兽很多,尤其是大型的野兽,所以她才会睡树上,篱月容不能习武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之前或许可以勉强自保逃命,现在腿脚不便,天马上就要黑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好……
“好吧,我答应带你出去,不过说好了,我们一到外面就分开。”安七七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虽然听说他很残暴,但那些都非她亲眼所见,包括东城那次,不管怎么说篱月容并没有做过伤害她和她朋友的事情,安七七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篱月容在心里偷笑,看来这‘墨少主’比他想象中要单纯的多,看来他会省下不少功夫的,面上却是苦笑道:“夕兄,你就帮人帮到底吧,你也知道,我这等才貌,若是被你放在大道上,还不如在这深山里,平日里我敢出来,全仗着武功高强的丫鬟护卫,现在他们都不在我身边,这样出去等于送死啊!”
安七七想想也是,虽然篱月容这话有些自恋,但不可否认这是事实,却又不想就这样妥协,她可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便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如果篱月容的的要求不过分的话她还是可以接受的,要是太过分,就别怪她不厚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篱月容可怜兮兮的道:“夕兄只要带着我,等到我那丫鬟找来便可,我一路上都会留下记号,她肯定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安七七想了想,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过分,正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中,便道:“好吧,等你那丫鬟一过来你们就离开。”
“好,月某绝不食言!”篱月容爽快的说道,心里早已乐翻了天,魉是她的心腹,她出不出现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就不相信,朝夕相处,面对这么一个这么好骗的人凭他篱月容的智谋会搞不定。
安七七见篱月容说的如此笃定,也就放下心来,完全不自知自己掉进了篱月容给她挖好的坑里。
安七七在四周看了看,找了根粗细合适的树枝砍掉头尾,递给篱月容道:“给,拿着当拐杖吧,天就要黑了,咱们找个山洞过夜吧,我可不喜欢守夜,你这伤又睡不得树。”
篱月容点点头,接过树枝,心里却在腹讥,恐怕是你怕从树上掉下来吧,却是没敢说出来。
安七七为了找路,一路都走在前面,篱月容腿脚不便,自然拉在了后面,安七七则只是偶尔回头看篱月容有没有跟上来。
篱月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他以为安七七会扶着他,他也做好了准备说服了自己,哪想安七七只是递给他一根树枝当拐杖,在接过树枝的那一瞬,他心底就有种莫名的情绪,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
“夕兄,这个地方我来过,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山洞,往左边不远则有个瀑布。”突然,篱月容说道,这个地方正离他前两天栖身的山洞不远。
“真的吗?”安七七兴奋的跑过来,挽着篱月容的胳膊问道,天已经开始黑了,再找不到山洞她还得去爬树,还要把篱月容给弄上去,这倒不是难事,关键是她怕自己再掉下来,昨天掉下来只是自己丢人,今天可是有外人在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糗事篱月容早就知道了。
篱月容看了看安七七挽着自己隔壁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说道:“没错了,就在前面,一直走就到了。”
安七七知道了方向,一把将篱月容松开,就要往那边跑,篱月容不防,差点摔倒,安七七这才想到篱月容还受着伤,自己这样确实有些不地道,忙转身回来,慢慢的扶着篱月容朝山洞走去。
篱月容是何等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摔倒,刚刚那只是做给安七七看的,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他这样只是为了跟安七七加深感情,好早日将他拿下,让墨府成为他的助力。
山洞就在不远处,之前魉铺好的稻草和绸布都在,又有着篱月容洒的药粉,并没有什么蚊虫,安七七先扶着篱月容躺在绸布上休息,自己则出去找水和吃的。
安七七出了山洞,先按照篱月容说的方向去找那个瀑布,她之前一直赶路,后来又在这深山里待了这么久,浑身都快要发臭了,她可得好好洗洗,雪团儿自然也是跟着安七七的,也不知道雪团儿是怎么弄得,安七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雪团儿却还是浑身雪白,那毛一点都没弄脏。
果然没走多久,安七七便听到了水流声,雪团儿一下子就从安七七的肩上跳了下去,往水流的方向跑去,安七七忙紧随其后,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就看到前面有个瀑布,下面还有个不大的湖,瀑布的水都流在湖里,又顺着旁边的一条小河流到山下,虽然瀑布和湖都不大,给安七七洗澡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雪团儿早已欢快的在湖里游来游去了,安七七看的心痒痒,观察了一下四下无人,也脱了衣服下水,和雪团儿两个嘻闹起来,待到安七七感觉到肚子饿了,才想起自己出来还有另一个目地,篱月容还被她扔在山洞里的。
慌忙穿好衣服,安七七又打了两只兔子,带到湖边杀了洗好,带着雪团儿匆匆回到山洞,篱月容正焦急的站在动口,看安七七回来,才松了一口气道:“夕兄,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刚刚听到附近有野狼在叫,吓死我了。”
安七七不好意思的笑笑,提了提手里的野兔道:“那哪能呢,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看,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饭,你再等一会儿,我去捡些柴,一会烤好你就能吃了。”
说罢,安七七丢下兔子出去捡柴去了,篱月容却是呆在哪里,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自从奶娘死了之后,他就关闭了自己的心,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刚刚安七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触动了他心底柔软的部分。
山里别的不多,柴是最多的,安七七和快就捡了一大堆柴回来,看篱月容还站在那里,以为他是饿了,冲篱月容一笑道:“你腿还伤着呢,快回去躺好,这兔子我一会儿就烤好了。”
篱月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自嘲的笑笑,他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感性了,然后回到洞里躺好,看着安七七将火生起来,认真的烤着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