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我紧紧的蜷缩在他的怀中,把头贴在他的心脏处,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那事情令我很不安,很不安……
那晚之后我总是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也许不是有什么要发生,而是它一直都在发生着,只是我有意地去忽略它,我的爱情生了病,而我没有药去医治,我一直觉得时光这个东西是最最无情的,我没有与它抗衡的利器,只能随波逐流任其吞没,只是没想到它不只是想吞没我,而是要连根拔起,它吸我的血,噬我的骨头,拆我的筋,让我伤痕累累,不能自救。
我看着玻璃窗里的男人,他是那么的熟悉,天天睡在我枕边的人,他是我曾经认定一生一世的良人,他在笑,不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淡漠的痕迹,也不是他经日月的侵蚀变得冷凝而不拘言笑,而是他对我,只是对我丧失了笑的功能,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我看到那个女人从试衣间里出来,我看到他笑的甜美然后走向韩卫,我看着她牵起我的男人的手,我看着他轻轻的走上前帮她弄着衣服上的领子,我看着他们的目光如胶似漆,我看着……
我的眼前一阵转动,我想我真的病了,而且很重很重。
而最令人无奈与可悲的是我竟然没有这个勇气走上前去质问他,如果,哪怕这种情况渺小的可怜但是依然有着存在的可能,她是他最新项目的老板的女儿,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为了商业利益考量,他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一切只不过是商业上的逢场作戏。那么我这样闹上去是不是会坏了他的正事?会不会弄巧成拙,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而且那个女人美丽的让我自惭形秽,我看着橱窗上映衬着的我,那么的苍白与憔悴,牛仔裤,运动鞋,很旧的上衣,凌乱着的头发,而对方呢?如此的优雅而纯真,像是一朵娇艳的小雏菊,散发甜美的味道,让人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河里的月亮来讨其欢心。
可是,心里却是那么的不甘,我不甘心啊,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里,但是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我退了回来,甚至有些狼狈的上了车,然后急匆匆地跑回家,把大门关上,我在躲些什么?我到底在躲避什么呢?
下午我去了画室,我觉得我再呆在屋子中我会疯掉的,是的,我一定会疯,韩卫和那个女人的笑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我的心脏上,每一次跳动都会隐忍的传来剧痛,一次比一次加重,让人难以承受。
“你怎么了?”Cherry问我,声音依旧冷漠。
“你爱过人么?”我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问。
“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我爱过。”然后我放下手中的画,那画了一半的脸,女人的脸,同样的没有眼睛,却满是泪水,晶莹的泪水在上面开出一朵朵战栗的花,泛着空洞的白,亮闪闪的。
“爱过又怎样,男人这种东西,终究是靠不住的。”她有些嘲讽的说,语调依然像是深海里的鱼,周身冰凉。
“不……”我突然大声否决。过高的音量使得原本很静的画室变得更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面目狰狞。
“他,不,一,样,的。”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Cherry说,似在说服她,更像是再说服自己。
“呵呵……”她笑了,笑的那么的明艳,但却让我从骨子里开始泛凉,她的声音一波比一波的大,慢慢的竟笑出了泪。
我说我要走了,我害怕看到她那似在嘲讽又不似嘲讽的笑,我害怕她那双好像能够看透人的眼睛,尤其是她仿佛认定我的爱情是悲剧一样。
临走的时候我回过头,“这周日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祝福我吧。”
“祝福你。”她说。
晚上韩卫没有回来,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的梦魇,那可怕的让人窒息的梦,像是一个个厉鬼揪着我不放。我做了起来,打开放在床头的台灯,拿过今天下午挑选了三个多小时的线和样式,开始按照别人教的开始一根根的编织起来,是同心结,红色的,有些土气,但我就是喜欢这种,我认为越是朴质越管用,很多东西跟着潮流却已经丧失了原本那股子纯劲。
我啊,一根一根的编,错了就拆,再错再拆,反反复复弄到清晨,手中的东西依然连个模子都没有编出来。
有些懊恼,有些沮丧,但是心中却始终有股倔强,好似只要我把这个同心结编成了,三天后的周年庆送给他,我们爱情就会回来,我们的婚姻依然会走下去,牵扯不清,生生世世。
凌晨五点的时候门开了,韩卫走了进来。
我光着脚走下地,没有发出声响,像是一只等待主人的波斯猫,轻盈但却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腰,他手中翻找衣服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
“那就再去睡会。”
我摇摇头,尽管知道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但是我想他是知道的,至少我执着的认定他知道我在摇头。
“好了,别耍性子,我要换件衣服然后得去公司,今天有晨会。”他剥开我环在他腰际的手。
“不。”我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