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像是有一双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让那来去之间的面容便得行色匆匆,不堪回眸。
晚上回去的时候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心口忍不住的抽痛,手机被我关掉,电话线也烦躁的拔了下来。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
听说人在无助的时候就会这样,因为还是胎儿的时候在母体中便是这样的姿势,所以人们在最彷徨无助之时总是会回归到最初的本源。
老旧的钟表咚咚地响着,天边的月亮渐渐升起。
敲门声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敲得不是很频繁,甚至可以说成寥落。星星点点的几下却在夜晚这寂静的时刻格外清晰。
关着脚踩在地上那质地顶尖的纯毛双边花纹地毯上向门口走去。
透过保安系统的视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犹豫了几分钟后开了门。
韩卫一张脸面无表情。
这张脸最近常常看到,LB一天比一天壮大,和这个男人也就越是接近,当地位差的远时,想要见到那是难如登天,大概只能在电视或者是报纸上才有机会,但一旦地位越发接近时,便是不想看到也会碰到。很多公共的场合都难免会碰到。
只是见得越多,越发觉得生疏了。
“进来吧……”我转过身,给他让道。
男人沉默地进来,换上鞋。
四处扫了一眼,“这里的布置真简单。”
“简单才是生活。”
“可是一点都不温暖。”
“难道繁琐就温暖了?”我好笑地看向他,然后递给他一杯酒,“葡萄酒,不过只有这几年的,比不上您那些珍藏的上了年代的,就暂且凑合下吧。”
“我没那么挑剔。”男人接过酒,摇晃了两下,缓慢地递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韩总不挑剔?呵呵,这倒是稀奇了。”
“别叫我韩总……”
“那就韩卫吧。”不然等她叫我风总的时候听着也怪别扭的。毕竟从那之后我便也没再与他剑拔弩张过,只是竞争上的对手,时而伙伴,时而敌人。
没有爱,却也不再恨。
他似乎仍不是很满意,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旁边的男人那张脸,虽然不若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般充满朝气,却也依然英俊。
有多久,不曾和他这样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过话了,似乎很久,久到自己都不曾记得了。
“小染,你又变了。”在我打量他的同时韩卫也在打量着我。
“也许吧……我们都在变,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有事物在改变。不过韩卫,你似乎每次见面都喜欢说我变了,难道现在流行这个?”我挑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他没接话,倒是好好看了看墙壁,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记得以前家里也有这样一面挂帘,好像是千纸鹤。”
千纸鹤……
五颜六色的,各式各样的。每一只都是我亲手叠的,自己在大房子里,一只一只叠的,还有星星,每个里面都写了字。
那时听说亲手折叠成一万只千纸鹤,然后把它们穿成串挂起来,再闭上眼冲着它们许愿,那时你的愿望便会成真。
多么幼稚的行为,可那时却偏偏当了真,或者是心存希望,认为也许,真的,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的希望,但是小小的心里仍旧是有着什么可以寄托的,当了真,怀着无比虔诚的去做了。
只是最后的最后……
“是么?太久了,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有的,那些千纸鹤很多,密密的一排又一排。我一直想问你,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用来祈祷,祈祷你还是爱着我的,并且爱下去。然后我们生个小孩,不需要太富有,但我们会过的很幸福,这样的幸福会一直下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痴缠到死,化了灰都不会变。
“大概只是看着好看就排放在那里吧,现在确实想不起来是干什么的了,不过倒是韩卫你今天是为何而来?”
“没什么,只是刚好开完会经过这里就顺便上来看看。”
经过?
耀阳与他住的地方根本就不会经过这里,甚至可以说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怎么可能会刚好经过。
只是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然后静静坐在一旁等着他把话说完。
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多多保重。”说完他起身向门口走去。脚步很急如同来时一样让人觉得突兀。
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走了出去。
直到门自动关上,传来一声砰地声响。
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没入月色中,终成寂静。
送走了韩卫我一个人在抚摸着那串挂帘,抚摸时极其缓慢,心中有着无限的不舍,只是这种不舍,这种怀念都要放入心中,百转千回,废了万般周折,才把一切情绪紧锁,留下那淡然的姿态,怎生再去勾起?
洗了把脸,走向床上,趴在那里,就算睡不着,也要闭上眼,然后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到了如今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