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嫁人，等我长大。”
“不要哭了，我们回家。”
“我不是你儿子，现在不是，将来更不可能是。”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管你把我当救星当浮木还是当摆脱他的工具，这些都无所谓，求你，求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忘了他，忘了他吧……”
“我会努力的。”
竹林的那晚，他不是意外碰到她……
遇到方凌的那晚，他抱着她，要她忘了过去，忘了方凌……
在小燕家的那晚，他没有解释，反而故意让他们误会……
别人在他面前发生车祸，他眼都不眨一下，而她的手指破了一点，他便会紧张地给她拿消毒水消毒包扎，丝毫不敢含糊。
他的眼不是只有在悦欣面前有温度……
他抱着她时，从来不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
她是猪才会没注意到他的这些小细节。
小熙自责不已，如果早点发现，她是不是就来得及纠正他这份不正常的、畸形的感情。
为什么那晚，在小燕家，她没有反驳。
为什么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没有推开。
为什么她看到小喜对悦欣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她会……
小熙的两唇开始泛白，她不敢再完下想，手摸到口袋，对了，舒夜……
“舒夜……”小熙拿起电话，自然而然地想起打给他，“你能出来吗？”
小熙话里的疲惫和慌乱让舒夜一惊，“小熙，怎么了？”
小熙一愣，怎么了？告诉他，她的儿子，她那个三年前在户口本上被冠上儿子身份的人，向她告白？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她怎么敢告诉他，“没什么，只是想你了呢。”
舒夜轻笑，为着她语气里的依赖和撒娇的成分，“这么晚了，还睡不着，太兴奋了？”
兴奋？是惊吓过度才对。
“限你在十分钟之内，把车开到我家楼下。”
“呀，命令我呢。”
“是，你来不来。”小熙急得想哭，她现在不想一个人，她怕……
“来。”舒夜的唇角微微扯开弧度，今晚的小熙有点不一样……
十分钟后，舒夜的BMW跑车如约地停在了小熙的楼下。
小熙站在门口，不等舒夜走过来，她便扑过去，紧紧抱住舒夜，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古龙水味，安心地闭上眼。
不是一个人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怎麽了？”舒夜微微皱了皱眉，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一会不见，想我了？这么想我，嫁给我，每天都可以见到我了，随叫随到，还省了油钱。这提议不错吧。”
“你这是趁火打劫。”小熙从他怀里抬起眼，被他语气里的不正经逗笑了，“我嫁你了。”
舒夜愣住，他收起嬉皮笑脸的痞子样，意外严肃地看着她，“小熙，你是说真的吗？”
小熙歪着脑袋看他，“你很奇怪，答应你了，怎么反而又不想娶我了？”
舒夜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她，“小熙，你真愿意嫁给我吗，不要闹我，这不是玩笑。”
小熙心虚地低下头，她这样答应他似乎真的象在敷衍他。
她答应他，是因为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情，还有……还有……为了逃避小喜……
却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心情。
她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舒夜叹了口气，没有忽略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小熙，不急。等你想清楚再答应我。一个星期不够可以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可以一年。”
“舒夜。”小熙鼻尖一酸，她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二十几年连一次奖都没中过的她，居然撞上了这种好事。
“小傻瓜。饿吗？看你刚才也没怎么吃，带你去吃点粥好不好？”舒夜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
“恩。”小熙点点头，折腾了一晚上，她还真有些饿了。
舒夜揽着她的肩，打开车门，让小熙上了车，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去香港路的那家粥店，我想吃。”那家的海鲜粥是出了名的鲜美，价格也是出了名的吓人。舒夜的优点又多了一条，自动取款机。
“好。”
舒夜敞开车顶，晚风带着温暖扑面而来，小熙张开双臂，让风抚在脸上，暖暖的，撩去了搁在心里的不快，发出咯咯的笑声。
舒夜侧头，看着她脸上的笑脸，眼里全是深情，觉得再怎么辛苦也值了。
记得以前一个师兄说过，男人最悲哀的，不是没有事业，而是不知道该为谁辛苦为谁忙。
心里一直空着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小熙。”
“嗯？”
“小熙。”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确定这不是梦境而已。
小熙偏头看他，舒夜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黑色的眼睛里好像装进了天上的星星，亮亮的，闪闪的。让小熙想起了《尼罗河女儿》里的星星眼，一个搞怪的念头在脑袋里成形。
什么时候，一定要实施这项伟大的计划才行。
不过，不是今天。
车停在餐厅外，小熙看着紧闭着的店门，耷拉着耳朵，不满地鼓起两腮，“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已经关门了。”
“我也是第一次来啊。”舒夜摊了摊手掌，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不管，我要吃海鲜粥。”小熙嘟囔着嘴，对吃的，她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固执，如果她很想吃一种东西，她就会想法设法去吃到那种东西，用尽方法。
“那，你自己煮，我提供素材。”舒夜看着她脸上孩子气的表情，轻笑道。
“不行。”小熙断然拒绝，不好吃的东西她绝对不吃，而她自己做的东西，就是拒绝往来户，坚决抵制。
“你啊，谁把你的嘴养这么刁了。”
“小喜啊。”小熙脱口而出，忽然，眼睛一黯，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