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念恩像小猫儿一般温顺的依偎在自己的怀中,浅毅情不自禁地笑了,连心情也好了许多:“我和念恩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他来多管闲事,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这次的事情可以给念恩一个警告,她太纯了,不懂得防人,昨天的药是丰泽荣下的,但明天呢?后天呢?只要她待在尹氏,欧明宇随时都有可能会对她出手,她必须得懂得防备才行。”
雅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兄妹吗?欧明宇怎么会?”
浅毅沉默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
“不是兄妹?”雅子一脸的糊涂:“欧明宇不是尹冶失散多年的儿子吗?这件事媒体都有刊登,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亲兄妹?难道是丰泽靖他们查到了什么?”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去查,只要静下心来就能自己想清楚!”浅毅自信满满地道。
“咳咳……静下心”雅子被酒呛了一下,咳嗽着问。
浅毅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也很震惊,但冷静下来之后,不难发现,这件事其实有很多的漏洞,比如我表姨当年曾极力反对婉阑嫁给欧明宇,她那么痛恨尹冶,当初又是她从中作梗怂恿夏雪将孩子送给他人抚养,她对那儿孩子的关心程度远远大于一心只想要逃避的夏雪,试问,如果欧明宇真的是尹冶的亲生儿子的话,婉阑嫁给他,就等于分夺了尹家三分之一的家产,不正是她报复尹冶的绝好机会吗?又或者,她可以向欧明宇揭露念恩的身份,告诉他,他心爱的那个女孩正是东南亚首富之女,他大可不必舍近求远,一旦他们兄妹成婚,即使不成婚,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最痛苦自责的那个人一定是尹冶。这么好的机会她都没有利用,很明显,欧明宇不是当年那个孩子,而我表姨早就知道这件事。”
“咳咳……也许她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咳……不想让她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浅毅摇头:“那个女人是个疯子,若是她当真关心婉阑,就不会在何家出事之后,将婉阑一个人扔在台北不闻不问了,当初她反对婉阑嫁给欧明宇,只是单纯的看不起欧明宇是个没有家底的人而已。”
“那那个孩子呢?”雅子仿佛有些明白了:“咳咳……咳!”
浅毅沉吟道:“应该已经死了吧,夏雪说过,她的学长是个老实人,所以应该不会欺骗她,真的那个孩子可能被送到美国没多久就死了吧!而正巧,那人又收养了欧明宇,这应该是一个阴错阳差的误会,不过欧明宇就顺水推舟。”
“噢咳咳……咳咳……咳咳!”雅子用手捂着嘴,拼命的咳嗽着。
“你还好吧?”浅毅让酒保给她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面前:“喝一口水也许会好些。”
雅子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她用手捂着嘴,发出闷闷地声音:“咳咳……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咳咳……不……咳……不揭穿欧明宇?”
浅毅淡淡微笑:“我手上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不是,不,就算我能证明,我也不愿意去证明,我希望他和念恩的兄妹关系能够一直维系下去。”
雅子深深凝视着浅毅淡定自若的面容,心底微微发寒,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子已经远离一般意义上的可怕,他早早就将局势操控在自己手中,却依旧若无其事的笑容浅谈,今天的叶浅毅早已不是四年前的他,如今的他是一个懂得适时收敛锋芒,理智地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商场霸主,无怪尹冶当年一心一意的想要将女儿嫁给他,若和这样的人为敌,即使尹冶再生,只怕也会感到头痛的吧!
浅毅看了看表,站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家了!”
“啊!”见浅毅欲走,雅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拦住:“浅毅,做完这个月,我不想再做了,我打算将这个店给盘出去,这两天已经再找买家了,等清账之后,我会将钱还给你的。”
浅毅疑惑地道:“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做了?”
雅子闷闷地道:“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做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总觉得自己的天地太狭小了。”
浅毅释然地笑了:“那也……”
才笑到一半浅毅的唇角忽然僵住了,清澈如山涧幽泉眼底闪过一道厉芒,他动弹不得的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被雅子用手遮住的半边脸,良久才缓过神来,淡淡地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走的时候记得知会我一声,至于这个酒吧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当是赡养费也好,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好,总之,这笔钱不用还了。”
雅子转过脸,不想让浅毅看见她眼底的离愁别绪;“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雅子,别再喝酒了!”浅毅略带忧伤地望着面前雅子,心情很沉重。
看着浅毅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之中,雅子才放心的将手从脸上移下,手掌心中,一滩红色液体如一朵滴血的玫瑰,悄悄在她手心中绽放盛开,鲜血从她玉白似手指缝中一滴一滴的蜿蜒流下……
忽然想起刚才浅毅瞬间苍白的脸色,他都知道了吗?他会记住她吗?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雅子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伤感的情绪在体内流窜,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该放下了,祝福他吧!
欧明宇长久地站在窗前,外面的星空斑斓如梦,微微仰头,这样瑰丽的夜晚对他而言却是难以入眠的漫漫长夜。
他微微开启一扇窗,秋风刺骨而入,无边无际的绝望感伴随着冷风,一阵一阵的袭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自从昨天傍晚浅毅从办公室将念恩抱走之后,他就再没什么心思做事了,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叶浅毅抱着她离开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碎裂了,满心通透的冰凉,全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他的肉,说不出的痛痒难受,噬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