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焦虑的等待中,五个小时过去了,浅毅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抓住站在一旁诚惶诚恐的院长:“能不放我进去,她现在需要我,我必须呆在她身边!”
院长连连摇头:“叶先生,千万要冷静啊,尊夫人的情况很严重,你这样冲进去,会打乱医生阵脚的!”
三年前惨烈的那一幕又涌上心头,浅毅抓着医生,撕心裂肺地道:“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大人……”
华若诗原本一直低着头,听了浅毅的话,眼中掠过一丝惊诧,怔怔。
院长拍拍浅毅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我们都会尽力的。”
说完,又赶忙跑去安慰坐在一旁心神不定的华若诗。
手术室内,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念恩的脸上,使得她无法睁开眼睛,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从下腹传来,念恩汗水涔涔而下。
“心跳怎么样?”
“还是很不正常。”护士的语气有些焦急了:“羊水破的时间太久了,再这样下去,胎儿恐怕……”
念恩咬紧牙关,伸手去抓护士的衣角,虚弱地哀求道:“求求你……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护士见念恩嘴唇咬破,血迹斑斑,心中不忍,只得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的。”
又是一阵剧痛,念恩双手紧握着床单……
八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浅毅忍无可忍,用力地捶打着手术室的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消息?”
一旁的医务人员急忙将浅毅拖开,忙不迭地劝慰道:“你放心吧,里面的医生会尽力的抢救的。”
白遥也走上前,帮着护士们将浅毅拉开:“大哥,别太担心了,梦儿不会有事的。”
突然,手术室内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啼声,嘹亮而生动,宣布着另一个生命的到来。
“生了……孩子出生了?”白遥欣喜若狂地吼。
浅毅愣愣地听着孩子的哭叫声,一时间,胸腔溢满感动,眼眶中的泪犹如决堤的河水,泛滥开来。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新生命的降生,竟是这么的神圣而美好。
当护士抱着一个黄黄的,皱巴巴的孩子来到念恩面前时,她已累得筋疲力尽,护士笑道:“恭喜你,是个女孩子。”
护士的笑还在眼前晃悠,孩子的模样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便一片漆黑,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初升的朝阳一寸寸的透进宽敞整洁的病房,照的一室明亮,却唤不醒洁白柔软的大床上熟睡着的美丽女子,她均匀的呼吸,沉睡的容颜如同身陷一副精致绝美的油画,让人不忍扰乱她的梦境。
她身旁,白衣的绝色男子,轻握着她的手,他痴痴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情不自禁地伸手摩娑着女子绝美的轮廓,俊美的脸上溢满疼惜……
一个月后,叶家巨大华贵的客厅里,已是衣香鬓影,富贵风流,一派盛大豪筵气象。秋深为庆祝小孙女满月,大肆铺张,商界精英,政界名流,凡是收到请帖的人,都到得齐全。
最高贵的衣饰,最风流的体态,每个人都足够耀眼,笑语喧哗中,他们尽情地展现自己的风姿。
二楼主卧室内,念恩坐在床边,抱着刚满一个月的女儿,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
小宝宝穿着粉色的婴儿服,对着念恩,咯咯地不停笑着,生动灵活的黑眼珠骨碌碌一刻不停地转动,肉嘟嘟的小手抓了一小簇念恩的头发,团成一个粉拳,时不时抖动两下,连带着脚上一阵乱踢。
念恩气呼呼地抱着她,皱着鼻子,同样瞪大眼睛,示意她放手。
小宝宝见妈妈扮鬼脸,笑得更欢,她满意地咧开粉嫩嫩的唇瓣,露出一口没有牙齿的牙龈,试图将自己的小粉拳塞进嘴巴里,却在无意中,流出大把的口水。
看着宝宝调皮健康,念恩心中母爱四溢,顾不上头发被拉扯的疼痛,重重地在婴儿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直坐在念恩身旁的华若诗,笑着去掰宝宝的手指,劝带哄道:“蕾蕾乖,你这样会弄痛妈妈的,来,把手松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华若诗才从蕾蕾手中夺回念恩的头发,她无奈的笑了:“这孩子的脾气真是犟!”
念恩没有理会华若诗的话,只是专注得逗弄着女儿,有时宝宝被她逗得笑了,有时是她。
看着宝宝笑,有时是宝宝笑了,她也跟着一起笑了。
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华若诗试着再次开口道:“蕾蕾这个名字很好听,听浅毅说,是你取的。”
念恩收敛了笑意,勉强的点了点头。
华若诗神情已有些尴尬,却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念恩,眼底漾满不舍:“听浅毅说,下个月,你就要跟他一起回台北?”
念恩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笑,也不看华若诗,小心翼翼地将蕾蕾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小蕾蕾玩得累了,倦倦地打了个哈欠,挪动了一下小拳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念恩心中爱极,时不时的俯身,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小脸蛋。
华若诗如何看不出女儿笑容下的淡漠疏理,她呼风唤雨几十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忍不住便发作道:“梦儿,妈妈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念恩还是没有理她,只是专注的看着蕾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小身体,哄她入睡。
华若诗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她看着念恩,正要再唤,却被刚进门的浅毅喝止了:“妈,怎么了?”
浅毅问得漫不经心,好似真的是正巧路过,撞见了这一幕。
华若诗敛去脸上的怒容,看着念恩冷傲的侧脸,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慢慢涔出,快速的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浅毅走到念恩身边,当他看到女儿熟睡的容颜时,眼中漾满幸福的笑意。
亲了亲女儿粉嫩的脸颊,假装忽视念恩眼中的黯然神伤,握起她的手,用极温柔地声音道:“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今晚就不要下去了,好好的留在房间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