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念恩逃离宴会的第三个晚上,当她的脑子被他口中的过去胀得满满的,当她沉浸在巨大的迷茫而失落无错时,耳边传来浅毅低沉的极富磁性的声音:“你相信身体有她自己的记忆吗?”
“身体的记忆?”念恩在心底默念,美丽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疑惑的抬头望向浅毅,却发现,在她专注的研究念恩童年照片的时候,他已悄无声息的坐到了她的身旁,并且紧紧的挨着她,她看他时,他也正在看她,那炙热的目光直看到她心底。
他凝视着她,清澈的眼底蕴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柔情:“还是不信吗?”
念恩再次低头,照片中的女孩眉目如画,皓齿如贝,站在阳光照耀的地方,一身的金光灿灿,明艳绝伦!
这个女孩真的是自己吗?
虽然容貌想象,可她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爽朗,全身充满着蓬勃的朝气!
这会是她吗?
念恩沮丧的点点头,举起手,又一次比划着她已经比划了无数遍的手势:“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我确定!”浅毅微笑,缓缓握住了她比划的手:“我会认错任何人,但绝不会认错你!”
念恩还想比划什么,无奈手被浅毅抓得紧紧的。
“就算你对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但身体的记忆是骗不了人的!”说着,浅毅轻轻的撩开念恩的袖口,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藕臂,滚烫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玉雪般的肌肤,念恩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全身酥麻麻的,沿着浅毅一路上滑的食指,她竟惊讶的发现,自己手臂外侧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疤,经年累月之下,这个伤疤变得极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连她自己都看不出!
“那年你十七岁,跆拳道已练得相当不错了,于是吵着要学柔道,我拗不过你,又陪你去上了柔道课,每次上完课,我就陪你在道场上练习,一直以来我都是让着你的,柔道当然也不会例外,结果被你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摔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本来只想让你尽兴的,可你却越来越嚣张,越来越瞧不起我,后来,我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着念恩目光中的点点疑问,浅毅苦笑:“这些以后再告诉你……”
念恩咬了咬下唇,沉默得听浅毅叙述:“因为心里憋着气,一次练习中,我竟对你动了真格,当时的你又是极倔强,明明处于弱势却不肯认输,一直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我们互相拖拉了很久,最后,你被我一步步的逼到了场地外,却还是一脸的倔强,当时我急怒攻心,将对你父亲的满腔怨恨全都发泄到了你的身上,下手再不留情,一个过肩翻,你重重的向后摔去,谁知你身后的地板上竟放着教练忘记拿走的水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玻璃碎了一地,你痛苦的躺在地上,掺着血的水从你周围蜿蜒流出……”
浅毅的语声渐至低迷,一时之间,连空气都沉默,两人都为这惊心动魄的过往而怔然良久,念恩想安慰他,却见他神色凄然,知道他的故事还没有完,或许,那也是她的故事。
可过了许久,浅毅依然沉思在过往的回忆里,没有开口!
正当念恩觉得没趣不想再问时,浅毅忽然转动身子,用力得将她搂进怀中,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就是这四目交接的一瞬间,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了莹莹泪光!
他在哭吗?为了那个女孩的受伤?
感觉到浅毅全身都在颤抖,念恩第一次紧紧的搂住了他,试图用自己淡薄的肩膀来分担他的痛苦!
浅毅闭上眼睛,脑海中掠过念恩流满鲜血的胳膊,那血那么刺眼,一滴一滴,似乎淌进了他的心脏。有些回忆纵使坚强如他也是不愿意面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人,他唯一的生命和希望。
“不要离开我!”低哑的嗓音透着无边无涯的绝望,他近乎哀求地道:“念恩,不要再离开我了!”
很用力的点头,也许是被他心中的痛灼伤了,念恩觉得自己的心也好痛!
“念恩?”浅毅不能置信的将念恩拉至自己身前,恍若身在梦中般,轻轻抚上她面颊,因为害怕,所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真的吗?”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痛楚模样,心中酸涩,噙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她根本就不想离开他,不知从何时起,她满心满眼的全都是他,蓦然回首时,她才发现,也许,早在一年前,她就爱上他了,毫无理由,毫无预兆的爱上了他!当时她躲在阴暗的吧台下,虽然害怕,却依旧不能抑制那颗跳动的心!
她痴痴的看着浅毅,心疼的抚去他眼角的泪滴,温柔的展颜浅笑:“我不离开!”
迎着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的那份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念恩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心慌意乱的低下头,他燃烧着希翼的灼热眼神,看得她胸口发热,快喘不过气来了!
“念恩!”
顺着他颤抖的低哑的呼唤,她抬头对上了他痴痴凝视的双眸,他眼中翻腾的熊熊火光太过强烈,她心头一紧,脑中朦胧的明白了什么,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已被他深深吻住!
他们辗转着,揉搓着,轻咬着,吮吸着!他们在彼此灼热的呼吸中沉迷,在彼此香甜的气息中迷醉!
他反反复复的吻着她,一遍又一遍,虔诚得像是在膜拜圣洁的女神!
面对这样的柔情,她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空气中流动着火辣急促的气息,昏昏沉沉间,浅毅疾风骤雨般的狂吻密密麻麻的洒落,在密不透风的拥抱中,他恣意纵情的需索。念恩也从原先的惊惶,到慢慢的适应再到最后的沉溺!
窗外,一弯新月斜斜地挂在天边,银白的光氲涓涓流淌,将屋内缱绻的身影照得楚楚动人!
当遥远的天际刚刚露出一线白,浅毅在熏人欲醉的清香中醒来,一睁开眼睛,他就发现那抹自己迫切渴望的娇弱身影,正呆呆的凝视着天花板,他不知她是何时醒来,可她目光中的空洞迷茫,揪疼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