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氏现在的局势怎么样?欧明宇还在那里发疯?”浅毅一时心乱如麻,思绪也混乱不堪。
孙华点头:“他疯狂的收购尹氏在市场上的股票,低买高放,弄得人心惶惶,报章杂志都传出许多负面消息,许多股民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尹氏的价位不停的往下跌,尹哲急得团团转,他没他父亲的魄力,根本就镇不住!”
浅毅深深地叹了口气,疲倦地坐到走廊两旁的休息椅上,目光穿透木质门,深深向里看去。
良久,他才幽幽地吁出一口气,条理分明地道:“欧明宇放出多少我们就收多少,先把尹氏的股价托住再说!”
“可董事会还有老爷那里?”孙华犹豫了,如果按照浅毅的指示去做,得调动一大笔资金,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尹氏,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肯定会发难的。
浅毅主意已定:“你照我的指示去做,董事会那边我自己会交代!”
孙华见浅毅一脸坚定,知道他决心已定,再无更改的可能,于是点点头,不再多言地退了出去。
孙华走后,浅毅独自坐在空旷的长廊里,惆怅着该不该将尹冶的病告之念恩……
当清晨温暖的阳光射入房间,念恩便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她已习惯这么早就醒来了。
头胀痛地厉害,可念恩却一丝睡意也没有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她坐起身,随手取出柜子里的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不料,电视机刚打开,尹冶苍老消瘦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身子一颤,遥控器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吱呀!”病房的门开了,浅毅拿着一壶粥悄声地走了进来,原本是不想清扰她的好梦,没想到,一进病房看到的竟是这么个场景。
“不是让他们将电线给拔了吗?怎么会?”浅毅懊恼地看着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机,眉头紧蹙,径直走上前,将电视机的电源切断。
他回头看念恩,只见念恩头发披散,面色铁青,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盯着一片漆黑的电视机,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念恩,你要做什么?”见念恩如着了魔似的突然从床上跳起,飞速的向门外冲去,浅毅急了,一把上前拦住她,不让她往外冲。
“你冷静点,你先冷静点好不好?”浅毅费力地抱着她,不顾她的拳打脚踢硬是将她往床上拖去。
念恩拼命地挣扎,绝望地摇头,泪水浸湿了散落在两边的头发,她恼恨地看着浅毅,仿佛父亲的病危,始作俑者全是他。
她的父亲,她在这人世间唯一残存的一丝温暖与不舍,也要离她远去了吗?不,不会的,她不能接受,也接受不了!
“念恩!”浅毅看着神智混乱,近乎疯狂的念恩,强压住心中的怜惜与悲痛,大声的对她喝道:“就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去见你爸,你是不是嫌他病得不够重,想要刺激他,让他早日升天?”
“啪!”浅毅的话刚说完,一个巴掌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脸上,念恩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浅毅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我不准你咒他,不准?”念恩恨恨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比画:“是媒体胡乱炒作,他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别这样!”浅毅心中不忍,却不得不让她认清事实:“人有生老病死,你爸爸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这不是媒体炒作,而是一个事实!”
念恩拼命地摇头,接受不了这血淋漓的事实,她无力的垂下手来,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泛滥成灾。
浅毅怜惜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疼惜地道:“念恩,我一直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后会像现在一样伤心难过,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好吗?”
念恩绝望地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浅毅的身上,一笔一画地道:“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这……”浅毅开始犹豫,这几日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又重新绕上心头,尹家人多势重,四周又布有天罗地网,将人带回去容易,可再带出来就……
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念恩像是读出了浅毅的顾虑,她摩挲地咬着下唇,强吞回已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艰难地道:“我会跟你回来的,只要爸爸平安无事,我就会跟你回来的!求求你,带我去见他!”
“那如果你爸爸有事呢?”浅毅声音沙哑,以念恩现在的模样,无论她的身或心都不能再承受失去父亲的打击,一想到尹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浅毅害怕地都不敢往下想……
“有事……”念恩唇齿微动,虽没有声音,但浅毅却读懂了,他看着念恩惨淡黯然的脸,一股恐惧由心底徒然而升:“不管你爸爸有没有事,你都要跟我回来,并且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可以再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如果爸爸有事,如果爸爸有事……念恩在心底默念,瞬间,尹冶慈爱的脸在她脑海中闪现,带着一贯祥和的微笑,眼里盛满宠爱。
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恋家的人,父亲又终日忙于工作,比起寻常百姓家,她与父亲接触的时间极少,对这个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念恩一直是感动和感激的。
如今,当死神狂笑着舞着镰刀逼近,她才发现,原来,因为时间和空间的经常分离所造成的亲情隔阂竟是这么的微不足道,她对父亲的爱,一直都是那么深,那么深地藏在心底……
“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带我去见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以后也乖乖的,不闹别扭了!”念恩妥协了,只要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要她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
浅毅看着念恩泪流满面的脸,突然回想起以前他们起争执,每一次只要他认真地板起脸来,念恩便会害怕,便会很没骨气的认输求饶!
她总是那样的娇憨可爱,让他再也严肃不起来!
平日里,他娇宠她,可遇事他却从不肯放弃自己的原则,许多时候,他定要她依着自己,像法国菜,他知道她不喜欢吃法国菜,可他却喜欢法国餐馆的浪漫情怀,他以一种无形的压力,强迫着她妥协,逼迫她爱上哪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