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于荣妃开口讨她,秦相知还有一定心理预期的话,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小心脏可着实咯噔了一下。爱才心切是假,恐怕还是对她和李潇联合设计太子一事耿耿于怀,要到慈熙宫里才更方便给她发小鞋吧?!
荣妃啊荣妃,你可得给劲儿啊,我这下半辈子的荣辱存亡可就全在你啦!快点跟皇上撒个娇,使个美人计把我争过来……
然而皇后说着,转眼看向皇帝,后者却一副思索的表情,并不着急表态。一时荣妃也只是微笑观望,就在大家都好奇这场戏会如何接下去的时候,皇子席上却突然有人开了口。
“既如此,皇额娘你就别叫父皇为难了,荣妃娘娘你也就当心疼儿臣了。禀父皇,儿臣这边恰好还有空缺,不如就把这丫头放到儿臣宫里!”
君澄说着,走出来先后朝皇后、荣妃和皇上行礼。稚气未脱,却又故作深沉的语气惹的众人都忍俊不禁。
太子君浩更是意味深长地笑着,感慨道:“六弟长大了,知道往自己宫里添女人了。”
大家笑的更开了,连皇上都忍不住抿嘴,饶有兴趣地望着君澄,神情不乏恶趣味的暧昧。
君澄是又羞又气,憋得小脸儿通红,“大哥!你说什么呢?当着这么多人,不怕人笑话吗!”
君浩就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哥要说怕,就只怕你挑错了人,这个女人你可能享不起。”
说这话时,眼底不知觉浮出一抹复杂的幽光。状似无意地看向不远处的君汀,“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三弟?”
后者就拿眼瞥了瞥秦相知,咳了一下再没出声,也不知是单纯的清嗓,还是就算对君浩的回应了。
秦相知就格外纳闷了,要说皇后讨她是为了支持自家儿子的报复大业,毕竟自己也着实得罪过太子。可这君澄,明明跟她就井水不犯河水的,上回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副不共戴天的敌对姿态来,这会儿又蹦出来插一杠子,到底什么心态?!
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孩子八成身怀一些透视类的异能,能从茫茫人海中一眼辨出她头顶着闪闪惹人爱的女主光环,因此不断努力和她扯上关系,刷存在感……吧?!(作者:……醒醒。)
正当她脑洞大开的时候,君澄的母妃盈妃觉着尴尬,也只好从嫔妃席走出来,站到君澄身边不悦道:“你又瞎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回去!”
后者不服气地张了张嘴,盈妃却不等她说什么,欠身朝皇上行个礼,“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秦相知注意到盈妃说这话时神色十分坦然,与其说告罪,可这眉眼含笑,唇角微微翘起一些撒娇的神态,更有当众秀恩爱的嫌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就觉得这女人不比皇后那般母仪天下的大气,又或者荣妃那般雍容自若的贵气,却独有一股内敛又不失娇憨的小女人气质。
也正是这种气质,让她在云云后宫脱颖而出,能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地位吧。
皇上呵呵一笑,“爱妃言重了。”
上身略微前倾,虚扶一把免了盈妃的礼,又看看君澄,“你也别凑这个热闹了,真缺人就让你皇额娘帮着挑两个周全的现成用着。至于这秦丫头么……”
皇帝话锋一转,目光也先后看向皇后和荣妃,笑道:“你俩也不用让朕为难了,干脆一碗水端平了,把她搁到御书房里,给朕留着自己使唤。”
不等话音落地,场下“腾”的陷入一片哗然,一时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皇后眉眼弯弯道:“皇上金口一开,这是秦丫头的福气,臣妾和荣妃妹妹还有什么说的呢。”
荣妃也笑,转脸朝秦相知递了个眼色,“还不上前谢恩?”
秦相知就觉得晕乎乎的,听了这话,就机械地过去行礼谢恩。
皇上面有沉思地望着她片刻,才开口道:“朕也知道你这丫头有些能耐,如此安排并不亏谁,只要记住一点,今后封了女官儿,身份就不同了,当比从前稳重些。”
秦相知连声应是,偷眼瞥见皇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看今儿这三位联合主演的表现,关于她的人事安排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直接宣布不就得了呗,还非得现搭个台一唱一和的给自己加戏,尤其这位皇帝,开始一声不吭的在那儿装忧郁,就等着大家都尽兴了,再来个一锤定音,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啊?!
合着她就是个发挥剧情连接作用的道具。
既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本来该放在饭后宣布的新晋秀女们的人事任命也都干脆提前,反正就是走个程序,大家的名分就算敲定了。秦相知混在大队伍里,听着与她一起分到御书房的还有一个叫何晴的,便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只不过大家都低着头认真听旨,并没有人回应她。
宣布结束后,皇上及众妃嫔便离席,各自回去歇息了,留下晚辈们陪着诸臣及其家属们尽兴。歌舞重新开始,大家这时候也都吃个差不多了,开始端着杯子四处活动,该认老乡的认老乡,该扯关系的扯关系,该给孩子找对象的……你看君濛那副疲于应付的表情就知道了。
秦相知没什么硬性任务,倒是何晴过来打了声招呼,见是个挺面善的小姑娘,便与之寒暄几句,又回到海鲜区找她念念不忘的大螃蟹。这时也不按原来分配的位次了,她就寻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欢乐地享受大餐。
低着头,认真锤炼了一会儿作为吃货的造诣,觉得一旁的光线突然暗了些,扭头,却是三皇子君汀站到了她身边。
秦相知想起上次的东宫事件,由于他当时走的急,还没正式说声谢谢呢。
秦相知想说谢谢。
于是她张了张嘴。
于是……
君汀转过脸来看到的,就是一副嘴巴张着,眼睛瞪着,直勾勾盯着他的餐盘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惊呆脸。
于是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刚刚剥好的一只螃蟹,挑眉问:“你想吃?”
秦相知觉得自己也有在努力了,可嘴巴就是合不上,眨巴眨巴眼睛,讷讷了半天才摇头,“不是,我只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把螃蟹剥的这么,呃,娴熟……”
不知是光线不甚明朗的原因,还是他手法实在太快,好像一只螃蟹在他两手之间随意把玩几下,扔掉壳子,完整的蟹黄和蟹肉就留在了盘子里。他甚至没问服务生要个帕子擦手,这,不科学……
“哦。”君汀点头,“你想吃的话。”
顿一顿,又十分诚恳地看着她:“你自己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