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饭了。”一个手里端着碗的女人朝着床上的少女说道。赫然一看,那少女便是小翠花。
“吴妈,俺不吃,俺要见俺爹。”小翠花将头扭过去说道。
“小姐,老爷他不见你啊,你赶紧吃饭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吴妈着急的说道。
自打小翠花被刘扒皮禁足后,小翠花就打算用绝食来和刘扒皮斗,可这刘扒皮本来就把小翠花当个赚嫁妆的,怎么会去管小翠花的问题呢,他现在正愁着万一三根黄鱼弄不到手咋办。
刘扒皮正坐在大院子的摇摇椅上扇着扇子,嘭的一声,家里的大门让人给踹开了。
刚打算眯一觉的刘扒皮一听响声吓得从摇摇椅上摔了下来,手中的扇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妈的,谁敢踹老子的门?”躺在地上的刘扒皮叫道。
“老子,赵大麻子!”门口的一个龅牙男人说道。
这男人面容丑陋,满脸麻子,上嘴唇让那颗龅牙顶的翻了起来,身着一件马褂,身后跟着两个大汉,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刘扒皮一听,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哎呦哎呦,是亲家啊!来来来,快来!”说完便引着赵大麻子进了主屋。
这赵大麻子和刘扒皮也是一丘之貉,早年在东观镇上混迹,能比刘扒皮混得好,回到赵村后也是欺男霸女,不干好事,抢地占地,无恶不作。话说这叫赵大麻子,可为何他儿子叫刘二麻子?那是因为这儿子跟他妈姓罢了。
“俺说刘扒皮,俺今天是来看人了,你家那姑娘水灵不水灵啊,别给俺儿子找个拿不出手的,俺儿子那么俊的。”赵大麻子进了主屋,坐在太师椅上摸着大牙说道。
刘扒皮听了这话,嘴角抽了一下,但也没让赵大麻子看见,毕竟是根老油条了。
“水灵,指定的水灵,要不,俺带你去看看?”
赵大麻子点点头道:“也好,俺儿子说你家姑娘漂亮得很,还非她不要,俺今天来验验货。”
虽说刘扒皮不喜自己的女儿,可赵大麻子说这话好像在做什么交易,这让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可又一想到三根黄鱼,什么难受不难受的都靠边站了,黄鱼,可比女儿珍贵。
“翠花,快点出来。”刘扒皮打开南房屋子的门道。
小翠花一听刘扒皮来了,以为刘扒皮服软了,故意转过头装作没听见。
刘扒皮一见状,刚要发作,可赵大麻子进来了,又忍了下去。
“翠花,你这娃,咋回事,快点出来,我带你见见人。”刘扒皮忍了口气道。
小翠花一听,不知道见什么人,就把头转了过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满脸麻子还有一颗龅牙的男人,猛然一看,居然和刘二麻子有点像,小翠花一皱眉,有些厌恶的撇撇嘴。
赵大麻子一看这未来的儿媳妇不但没有站起来问好,还撇撇嘴,当即怒道:“妈的,什么玩意,给你脸还不要了。”说完作势要走。
刘扒皮一看,忙拉住赵大麻子道:“亲家亲家,这娃俺管的有点少,别见怪。”说完还瞪了一眼小翠花,“还不赶紧滚出来。”
小翠花一见刘扒皮怒了,也就低下头乖乖的走了出去。
赵大麻子一看,微微点了点头,皮肤白皙,瓜子脸,大眼睛,倒也是上乘,难怪自己儿子能看上呢,完全没有普通那种农家少女的农性,倒像是个贵家小姐。
“快快快,这是你公公,赶紧叫。”刘扒皮指着赵大麻子说道。
小翠花一看,果然是刘二麻子的爹,无论脾性样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好鸟。
小翠花闭嘴不吱声,刘扒皮尴尬的笑了笑道:“快点叫啊,翠花。”说完用眼神瞪了瞪小翠花。
小翠花被逼无奈,只好叫了声伯父好,没有叫公公,这让赵大麻子皱了皱眉,刘扒皮咳了声道:“咋样,亲家,水灵吧!”
赵大麻子点了点头道:“样子倒是可以,就是欠点管教,得要让俺儿子好好管管。”
“谁要你儿子管。”小翠花瞪着赵大麻子道。
“哈哈哈哈,俺儿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弄不到手的,要是弄不到手,就是不给我赵大麻子面子,哼哼。”赵大麻子说完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个大汉提来个一个小木箱。
“给他。”赵大麻子指了指刘扒皮。
大汉面无表情的把小木箱给了刘扒皮,刘扒皮掂了掂,看向了赵大麻子。
“给你的聘礼,一根不少。十天后我让我儿子来上门取人。”赵大麻子拍了拍马褂道。
刘扒皮打开小木箱看了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根黄鱼,看的刘扒皮眼里冒着金星,赵家就是赵家,真他妈有钱。
“好,好。”此时的刘扒皮已经不会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小翠花见状,叫道:“我才不跟你儿子走,你儿子凭什么带我走。”
赵大麻子看了看小翠花道:“就凭三根黄鱼,小姑娘,等着我儿子吧,哈哈哈。”
小翠花转身又对刘扒皮道:“爹,俺不嫁给刘二麻子。”可此时的刘扒皮只顾着手中的黄鱼,哪还管这事呢。
小翠花一看见刘扒皮这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翠花母亲生下小翠花后就去世了,从小小翠花就跟刘扒皮生活在一起,小翠花一直认为自己的爹绝对是爱着自己的,可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三根黄鱼,想到这,就又想起了王三水,那个老实却又有野心的少年,抹了抹眼泪,就退回到屋子里去了。
“二狗,小胖,咱回家。”此时的王三水左手搭着二狗的背,右手搂着小胖的腰,走在夕阳下,三人的身影让夕阳拉的很长,他们不知道,她们的人生已经注定,这三人,每一个省油的灯。
回到家的王三水看见自己的父亲坐在院子里编筐,打算捂着脸悄悄地回屋,可还是被他父亲看见了。
“回来了。”他爹便编筐便说道。
“嗯。”王三水随便的应了声。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锄个草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他爹还是没抬头,依旧编着筐说道。
“奥,路上和小胖二狗他们玩了会,回来晚了。”
“被人打了?”他爹还是没有抬头。
王三水一听,暗叹了口气,既然都知道,那还捂着干什么,于是放下捂着脸的手道:“嗯,被人打了。”
这时他爹才抬起头来,他爹通过夕阳的余光看见了王三水肿了的腮帮子,道:“不是不让你打架么,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王三水道:“是人家先打的我们,我们才打的他们。”
他爹道:“他们?刘二麻子吧。”
王三水点点头。
他爹低下头编筐道:“他们家咱们惹不起。”
如果以前的王三水肯定低下头去,可今天被人尿在身上,吐在身上,还被侮辱,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让他不会再低下头。
王三水道:“我被打了。”
他爹抬起头来看着王三水,摇摇头道:“还是被激发了么。”
王三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爹,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被激发?
他爹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压着你,让你本本分分做农民,可你还是被激发了,你从小就有野心,胆子大,我怕你这样子会出事,所以一直压着你,从小教你忍让,还是失败了呢。”
王三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爹道:“为什么,爹,你为啥要这样做?”
他爹看着王三水的眼睛,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可他爹依然看着王三水的眼睛道:“我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年轻的我,不一样的是,你野心比我大。”
王三水问道:“老路?”在王三水的记忆中,他爹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不惹事的农民而已。
“呵,当年,别人还叫我‘一把刀’呢!”